第20章 副本一：020
……合作。
说实话，陆芃很清楚地知道倘若自己选择和贺时乾合作，那她一定可以更轻松的面对这款危机四伏的游戏。
为什么陆芃觉得这款游戏很危险？
因为她担心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
现如今的副本还是在和平的状态下进行的，但如果未来的副本发生金融危机呢？甚至发生战争呢？
那么到那个时候，陆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别说是赚钱了，或许连保全自己都有困难。
不仅如此，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仅靠出卖劳动力成为大富翁游戏中的第一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她已经将重心转为自媒体也是一样的，本质上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赚钱方式。
像她小时候玩大富翁，遇到其中高手就会发现，最后大多都是垄断了更多资产（主要是房地产）的人成为最后的赢家。
世界有其自有的一套运行逻辑的，经济也是，越到后面陆芃可能就越难以应对。
可是，要让陆芃和贺时乾合作，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况且这么做不就证明，陆芃过去所做出的选择是错的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沉默良久，陆芃给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她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远离他紧盯着自己的深沉目光和好似无法逃离的窒息氛围。
但听到陆芃这明显是缓兵之计的借口，贺时乾却忽然笑了，扯开话题，“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打算请我上楼喝杯水吗？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很多事情不适合在这里继续说下去。”
陆芃瑟缩着垂下目光，她不知为何似乎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始终贪婪地在自己的脖颈和嘴唇处徘徊，最近的天气逐渐冷了起来，身体忽然微微打颤。
她其实很想拒绝，可是陆芃唯恐贺时乾在这里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即便她在这个游戏副本的时间还剩下九个月的时间，但她还要做生意，名声坏了，家长也就不敢把孩子送过来了。
于是陆芃抿起嘴唇，犹豫很久之后，才不情愿地转过身，“这里。”
身后的贺时乾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快递，拍了拍上面的灰，缓缓跟着她往前走。
一边走，陆芃一边心情复杂，她没有想到自己时隔三年之后，竟然会亲手将自己躲着的前男友领到自己家里。
三年多的时间，足以让一个曾经最亲近的人变成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更何况对方是贺时乾。
昏暗狭小的楼道里一时间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微弱的光芒通过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陆芃在前面走，却感觉仿佛如芒在背，她始终提着心，害怕他下一秒就会从身后对自己做些什么。
其实，那是的她一开始只是因为冲动而拉黑了他，虽然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最好最果断的办法，但陆芃仍旧喜欢他，恋人做不成也可以做朋友。
即便未来他们无法继续，她也由衷希望贺时乾能没有顾虑地来到属于他的广阔世界，在那里继续发光发亮。
可陆芃却没有想到他对此竟是如此的意难平。
她不知道贺时乾在向他们共同的好友前自述时是如何为自己辩护的，但陆芃还记得那段时间自己身处焦虑之中，她甚至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贺时乾是个典型的控制型人格，控制欲很强，很少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恋爱的时候，她虽然有所察觉，但单亲家庭长大的陆芃大概是太渴望被爱了，甚至很喜欢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在意。
可是分手之后，他显然失控了。
贺时乾被自己拉黑之后，他或许是不屑于用别的号码打电话过来道歉，又或许是被陆芃绝情的态度惹怒了。
当陆芃得知他甚至各种威胁她的朋友要他们交出她家的地址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分手后的情侣可以变得那么陌生，甚至让陆芃感到害怕和失望。
恰好那段时间，母亲身体不好，而上班路途遥远，陆芃就燃起了搬家的想法，好彻底逃离了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直到再度相见，陆芃既没有感到喜悦也没有悲伤，更像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她惊讶慌张，甚至害怕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只想再度逃离他。
但陆芃终究还是忍住了，她打开门，沉默地站在门边，让他进来。
贺时乾看了看客厅的装饰，然后又看了看没有说话的陆芃，他没有做下，而是伸出手，把手里的快递递了过去。
见陆芃警惕地看着自己，他只是挑了挑眉毛，“别那么紧张，不是什么威胁信之类的东西，原本就想送给你的，只是后来没找到机会罢了。”
陆芃犹豫地接过，然后拿出小刀打开包装。
快递越拆越小，最后出现了一个丝绒材质的方形小盒，陆芃心里一咯噔，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当她打开的时候，也确实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惊鸿一瞥，她“啪——”的一声合上，盒子发出了响亮的闭合声，陆芃脸色难看地将盒子放回了桌上。
那的确是一枚钻戒。
而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沉默且深邃地看着自己，像是他曾经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事实却根本不是如此，陆芃实在是无法继续忍受下去。
她忽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崩溃地看着面前的贺时乾，“我不会跟你合作的。”
原本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微微的期待和笑意，但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你不会以为一枚戒指就能打动我了吧？”
说着，陆芃激动地拿出了盒子里的戒指，因为太过生气，她的手有些抖，差点把戒指掉在地上，最后才好不容易把它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戒指的圈号足足大了一圈，歪歪扭扭地斜在自己的手指根部。
她举着自己的手背，给他看那枚并不适合的戒指，哽咽着，“贺时乾，你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那么难看，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像这枚戒指，带上去过一会儿就会掉。”
陆芃快速地把戒指摘了下来，塞到了他的手心。
“其实你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应对，根本没必要找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合作。如果你是想来挽回我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看出你的诚意。”
说着，陆芃不愿意再和他多说，她眨了眨氤氲的眼眶，走到门外意图赶客，“时间差不多了，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忙，你走吧。”
贺时乾的手握了松，松了握，良久之后他才动了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
当陆芃以为他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却见贺时乾竟忽然停下脚步，牢牢地按住了她的手，迅速把门关上。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正准备侧身挤出去，结果就被高大的贺时乾一把控制住。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并被他快速反锁。
陆芃惊恐极了，她没想到自己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你真是疯了，你有病吧？！”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甚至想要踢打他，但贺时乾依旧不为所动，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几乎要揉进身体里。
终于，贺时乾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错了阿芃，我错了，对不起，别赶我走……”
他佝偻着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上，“我不知道你的手指多粗，但戒指的大小可以改，我也可以改。”
陆芃知道这句抱歉对于他来说究竟有多难得，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尖声大喊，“你放开我！”
“——我没有去国外，这三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
陆芃其实并不知道他的近况，因为她刻意避免自己去想他。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完全想象不到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会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未来。
可陆芃自己也感到意难平，于是她抽噎着拆穿事实，“你只是不能接受被拒绝罢了，你从来就没把结婚提上议程，不过是见我要离开你，才想尽办法让我回到你的控制之中罢了！”
“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也知道，我很擅长这种游戏，你要是想利用我也没关系。”
见陆芃的态度稍稍软化，贺时乾继续缓缓开口，像是在蛊惑她，“阿芃，这个游戏其实很危险，我想办法弄清了很多隐藏的潜规则，如果你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就很有可能被淘汰，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他很清楚，陆芃害怕风险，尤其是事关生死。
因而相较于这些，即便她再怎么讨厌自己，陆芃也宁愿忍受知己知彼的自己。
“有我在，我至少能保护你，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愿意见到我的话，那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可以选择放手……”
当然，他不可能放手。
但他确实把握了陆芃的命脉，她的呼吸一窒，开始迅速思考起来。
而陆芃恰好也很了解贺时乾，她觉得刚刚他说的什么放手很可能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他已经猜到自己现实生活也住在这里，届时能轻而易举地能找到自己。
但陆芃却顾不上那么多。
因为，他刚刚说的的确就是她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
游戏到现在已经有两个玩家被提前淘汰，都是因为触犯法律，那以后，会不会有玩家因为死亡而提前淘汰呢？
对未知的恐惧大于对贺时乾感情上的精疲力竭。
更因为，她又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情，一件好像能让她解决一切问题的办法。
游戏规则里说，只有第一名能带着赚取的金钱离开，剩下的玩家即便有所盈利，也会被消除游戏相关记忆。
如果陆芃利用贺时乾成为游戏第一，她就可以拿到所有的钱，和母亲过上安稳的生活。
与此同时，被利用的贺时乾即便此时记得自己的住址，回到现实生活中的他也已经忘记了游戏中的一切……
这或许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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