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繁荣之路

随后我们开始协商签订一项互不侵犯条约。起初，瑟莱恩国王坚持要划分各自的领地，但我提醒他，如果他的买家发现竞争对手也能获得我的钢材，或者反之亦然，他们必定会不满。然而，为了和平避免战争，我提议在他具备竞争力之前继续向他分享技术。
  “我是在向您提议建立一种合作关系，瑟莱恩国王，”我说，“所以请您好好考虑一下。”
  瑟莱恩国王眯起了眼睛：“正如人们所说，你不是个寻常的孩子，但也不是什么恶魔大君。那你到底是什么？”
  “一个有长期记录的人，擅长化腐朽为神奇，变水为酒，把荒土变为沃土，再将平凡的商品转化为黄金。”我回应道，“我究竟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您因此而变得富裕繁荣而非成为我的敌人即可。”
  他微微一笑，沉思片刻后说：“我将为你制造这些‘滚珠轴承’，换取你的钢材。之后，如果你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我会给你一个考验。如果你通过了，我就与你进入这个所谓的‘合作关系’。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答道，“我想要委托你们用秘银打造一件东西。”
  他紧盯着我：“你想要什么？”
  听我说完之后，他因事情的简单性而笑了起来，然后提出以一笔荒唐的价格来做这件事，我同意了，这让他感到惊讶。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起身说道，带着提娅，“请带我们去房间，明天我会开始指导您的人民。”
  在我们沿着走廊离去时，蒂娅羞涩地避开我的视线，因为她觉得自己仿佛袒露无遗。我也同样尴尬地看着她如此模样。不过，这份紧张并没有带来不适感。为什么这样的情况反而显得正常呢？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某种纽带？
  这份舒适感让我开始思考，当阿佛洛狄忒治愈了我的情感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禁皱了皱眉，看向了许久未曾关注的状态窗口。
  一阵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与焦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然而，这并非全然负面的情绪，只是源自对未知的恐惧。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提娅的手，像平常那样轻轻握紧，以此来安抚她的紧张情绪——这是我在无声告诉她：我会永远陪伴你，保护你的安全，不用担心。但这次不同以往，我潜意识里其实是藉由这种真诚的情感联系在舒缓自己的焦虑，这让提娅的眼睛瞬间睁大，呼吸也似乎暂停了一下。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道。
  蒂娅满含复杂情感地摇了摇头，“我很开心。”
  “好的。”我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陪她走到房间门口才松开。
  第二天清晨，感觉好了许多，照常揉揉提娅的耳朵，我们在克拉格哈默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真正的城市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有一个巨大的洞穴，其顶部是高达160  米的拱形石顶，由粗大的铁梁支撑，保证不会坍塌。建筑大多由黏土建造，但也融入了铁质支撑结构，使它们能修筑到三层高。
  不出所料，这里甚至出现了现代的玻璃窗户，对于生活在锻造文化中的人来说，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物。数千座这样的建筑紧凑排列，宛如一座围绕着专为地球上层精英设计的现代化公寓群落而建的精致小镇。矮人们穿梭于其间，前往市场交易，或在大型喷泉旁与他人会面。国家资助的音乐家们全天候击打着鼓点，赋予这座城市一种充满活力的氛围。
  大多数人从事铁匠行业，男男女女们从一条越往里走越热的大厅中搬运出硕大的铁块、剑和其他物品。整座城市的节奏就如同熔炉中的烈焰一般炽烈而有序。
  我们正走向的方向，无疑让人惊叹不已。“别告诉我你们是在利用龙巢的岩浆作为熔炉吧。”我不禁叹道。
  “答对了。”国王瑟莱恩得意地说，“由于高温的作用，我们能比任何人都更有效地去除铁中的杂质，使其更为坚硬纯净。”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们无法与我们竞争。”瑟莱恩国王微笑着推开一扇巨大的木门，将我们暴露在极度的热浪之中。这个房间内透出地狱般的红光，滚滚岩浆隐藏在庞大的金属结构之后，汗流浃背的矮人们随着鼓点节奏有力地锤打着金属。
  “这里每年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我不悦地皱眉问道。
  瑟莱恩国王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到2%。”
  我对这个明显的谎言翻了个白眼。“那些你们当作熔炉使用的金属机器是什么东西？”
  “岩浆被引流并通过我们挖掘的岩石隧道，显着冷却后汇集到我们的熔炉中作为热源。”瑟莱恩解释说。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
  “加上我们的风箱系统，这是唯一能够熔化秘银的方法。”他颇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岩浆的温度范围在1,100至1,300摄氏度之间，而一座高炉的工作温度则介于1,200至1,600摄氏度。

  简而言之，我的高炉温度实际上比他们的岩浆熔炉更高。即使将岩浆放入高炉中，由于空气流通不足以及高炉化学反应需要特定的材料和气体才能达到高温，岩浆所提供的温度也会明显低于标准高炉的温度，这些条件都不是液态岩石所能提供的。
  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们竟然还能产出高质量的铁。想必他们一定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助熔剂来保护铁不受杂质影响。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潜在的灾难现场。然而，鉴于我需要滚珠轴承，我只得硬起心肠，决定继续深入探究这一合作的可能性。
  在参观结束后，我走进一个凉爽的房间，对着首席铁匠们宣布：“好的，让我来解释一下钢铁是如何炼成的。”随后我开始了一场关于如何制造钢铁的讲座。
  制作钢铁的关键在于生产焦炭，这个过程涉及到在无氧条件下将煤加热到极高温度，使之碳化。一旦获得焦炭，人们便不再使用煤炭而是用焦炭来锻造铁矿石，从而得到生铁。
  生铁接下来要经过精炼工序，在熔融金属中吹入氧气以氧化并去除杂质。这一过程就是着名的贝塞麦法，得名于19世纪的亨利·贝塞麦爵士，体现了当时钢铁生产的先进水平。
  就是这样——首先用焦炭而非煤炭冶炼铁矿石，然后引入氧气进行精炼并去杂，最终得到的就是钢铁。当我向矮人们展示用这种工艺制成的钢铁制品时，其优越性令他们大为震惊，原来原理竟是如此简单。
  讲座结束后，我亲自监督了焦化过程，并花了三天时间教他们如何生产钢铁。到了第三天，我们成功炼出了第一批钢铁，众人欣喜若狂，这让国王瑟莱恩对我刮目相看。尽管他通常会认为像我这样的人过于多疑，但我的实际成绩和丰厚财富表明我并非只是一个空想家。
  第四天，我们开始着手制造滚珠轴承。
  滚珠轴承的制造本身并不特别困难，但要求极高的精密性和一致性以确保功能正常运作。矮人铁匠们通过车削工艺打造滚珠轴承的外圈，他们运用专业工具将钢材精确塑造成圆形环状，并对其进行精心打磨，确保表面光滑且尺寸均匀。
  接着他们重复同样的步骤制作直径较小的内圈。当内外两个环都准备就绪后，再将微小的钢珠嵌入两环之间。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细操作和严格的质量控制，确保最终产品的精度和耐用性。
  制作滚珠部分被证实是最具挑战性的环节。在现代机械加工中，通常会采用模具切割的方式对钢材进行切削、加热定型，并通过精密磨削工艺将其加工至精确统一的尺寸。然而，卡特没有足够的时间、耐心或毅力来手工制作完全一致的滚珠。因此，在一间大型工厂般的房间中，矮人妇女手持砂纸，辛勤地磨砺每颗滚珠，测试它们的流动性与一致性，淘汰掉那些因研磨而变得过小的数千个不合格品。加之高温作业环境，这场景宛如一个真实的血汗工厂。
  经过这样的努力，最终得以得到完美的滚珠。组装滚珠轴承时，需要将这些滚珠置于内外环之间，并在运转过程中由保持架或笼子固定位置。
  一旦装配完成，滚珠轴承还需经过热处理过程，以增强其强度和耐磨性。这些被称为淬火和回火的工艺，在铁匠行业中十分常见，并未构成太大难题。
  最后，矮人妇女再次用砂纸对滚珠轴承进行抛光处理，为其增添最后的精致感，并涂上一种“商业秘密”润滑剂，效果相当出色。虽然我本打算研发商业化的润滑剂，但眼前的成果仍然令人着迷。这不禁让我思考，在我剩下的近84年里，如何利用魔法树和稀有矿物创造出更多新颖而激动人心的事物。
  两周之后，我拥有了2000个滚珠轴承，一份互不侵犯协议，以及一件特殊定制的物品——一台用于螺纹机的秘银刀具，它将成为全球所有螺纹机的标准配置。
  至此，我已经集齐了制造机床所需的全部条件，可以启动一场全面的工业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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