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说


  飞光学院的学费虽贵, 但与大书院比起来, 这份束脩并不算高。

  渐渐有许多人回过神, 都想进飞光学院,毕竟一进这学院, 那便与端上金饭碗差不离。

  沈歌本就抱着宁缺毋滥的想法,源源不断的人过来投帖, 他并未收下,而是专门与胡奈青他们商量一番, 出了张卷子。

  清凌卫许多将士并不识字, 进入飞光学院后得从识字开始。沈歌等一众先生认同他们的天分后并不介意,耐耐心心地从基础开始教起。

  飞光学院白丁亦收却并不意味着学院不看资质, 已入学的学生沈歌他们初步筛选过, 因是清凌卫自己人,要求并不算严格, 只需一般程度地聪明, 能勤奋学习的学子便收,对外头招学子却并不适用于这般宽松的条件。

  能出二十两束脩过来飞光学院的学子并不算穷苦, 他们以前上过学, 多多少少有些基础。

  沈歌并不单单考做文章,也考算数,考实际动手能力等问题,学生想报考哪个子学院,考卷上与子学院相关的问题就会略多一些,最后算综合分数, 只要能过及格线就收,相对公平。

  沈歌辞官之后并不显空闲,清凌卫中的事与飞光学院中的事情交杂在一起,沈歌每日都过得很充实。

  这日,清凌卫的匠人来找沈歌,说匕首已做好。

  沈歌忙让对方呈上来,这批匕首就是先前加了金精的那批。金精珍稀,沈歌让他们先别大规模制作,而是把样品先弄出来。

  为保证匕首的品质,沈歌并未节省原料,整把匕首都由加了金精的精铁打造而成,绝不会出现匕首脱柄的情况。这批匕首也不打算格外安柄,只是在手柄处添加了一些螺旋状的纹路,弄好之后又用粗麻绳紧紧缠绕一圈,以防划手。

  匠人将匕首呈进来,整把匕首乌黑,丝毫不带光,光照在上边仿佛被吸收了一般,实际作战时,绝不会出现令对方看到刀光而提早察觉的情况。

  匕首不太长,也就三寸左右,两边都开了刃,看起来倒像一把小短剑。

  这把匕首尤其令人胆寒的是,它其中有一边带着锯齿,可以想象,若是刺入人体,绝对会带上不规则的伤口。除此之外,匕首身上还开了血槽,一旦刺中,便会引发血喷,造成对方大失血。

  在这个□□简陋到只能弄破点皮,连肉都不怎么穿得进的年代,这样一把匕首不亚于神兵利器。

  沈歌拎起匕首掂掂重量,问:“首批匕首只做出这一把?”

  匠人恭敬回答:“回二爷,还有两把,不过这把最好。”

  这年头都靠手工,有误差亦正常,但以清凌卫这帮匠人的水准,纵使有误差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让人将所有加了金精的匕首拿过来,半成品若是方便的话,一起拿过来。”沈歌吩咐完匠人之后又让董小伍,“你去请荀哥,韶大哥,百里大哥,胡大哥他们一起过来。”

  两人领命而去,一会众人都到齐了。

  沈歌拿匕首给众人传阅,“刚造出样品来,大伙都是行家,一起瞧瞧。”

  匕首放在托盘里递给大家传阅。

  正如沈歌所说,在座的都是行家,韶信他们见过的兵器比一般人见过的银两好多,稍微掂量把玩几下,韶信他们便知晓这匕首的好处。

  “这匕首真重,不过过瘾。”韶信挥舞两下,“真遇上对敌之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面基本没活命的时候。”

  “这匕首确实好,荀九他们用也合适,走南闯北的,有把好武器能省不少事。”百里宜把玩匕首,显然也爱得很。

  胡奈青接过匕首看了看,评价道:“一大利器。”

  沈歌转过头看荀飞光,“荀哥,你觉得如何?”

  “可。”

  沈歌提议:“既然如此,我们也别省,金精石先凿一半出来打造武器,诸位想要什么武器,直接与我们的匠人说便可。”

  清凌卫附带的偏匠原本留在京都附近,沈歌将飞光学院提上日程之后荀飞光方将他们调过来。

  荀飞光不仅将武器匠人调了过来,布匠,陶匠等大多数匠人都秘密迁居过来。他短期内并未回京都发展的想法,若是能在此处扎根,某得一个异姓王爵,那便好好谋划。

  若是不能,就如沈歌所说一般,直接往海外避退,另外开疆拓土也并非不可行。

  沈歌原本有些担心这般公然反叛是否会连累沈家村与吴夫子那头,荀飞光却道不必担心,以今上的性格与智慧,纵使真有那么一日,今上亦不会做那夷人十族的事,那般只会失民心。

  当然,荀飞光并未打算单纯依靠今上的良心过日子,若真到了那日,他们的情报网络相比已建得差不多,到时定要提前将沈家村诸人与吴夫子亲友迁居过来。

  现在说这些事还为时过早,他们虽有些出格,但无伤大雅,今上绝不会在此时便发作。再说,纵使京都那头真要一意孤行,他们也未必讨得了好。

  得到荀飞光点头后,沈歌亲自去查看金精石,与荀飞光一起重新制定这一批武器的模板。

  沈歌自个倒没要这批武器,他武艺稀松平常得很,对付一般人还能划拉两下,但对上一般人时往往不需要他动手。真正能突破重重防线抵达他身边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真有那么一日,他拿不拿武器都没什么两样,拿了反而是给人送菜。

  沈歌自个不要,给荀飞光配倒挺有兴趣。

  他亲自画出几张概念图,都是前世所见军刀中既符合他审美,又极其优秀好用的军刀。

  这些图纸都由炭笔绘制而成,上面军刀棱角分明,冷酷异常,即使只看图,亦能看出这些军刀并非凡品。

  清凌卫中匠人有限,在大量制作武器时只能尽力追求武器的效果,无法精雕细琢,若大规模做沈歌前世所见的那些军刀定做不来,不过做一把两把给荀飞光并非难事。

  沈歌在征求荀飞光意见后,又给他设计了一把□□。

  武器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此时有精力,沈歌希望长短武器都能帮荀飞光配置好。

  入春以来,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沈歌两头忙,再一晃神已到暮春时节。

  荀飞光某日将埋头在案头的沈歌拉出来,“大好春光,我们今年都未出来走走。”

  “谁说?”沈歌下意识反驳,“插秧,放鱼苗,种桑养蚕,这些事都在田野中完成的。”

  荀飞光伸手揽着他的肩,微微用力带着他往外走,“你这些都是忙碌,不叫出来走走。”

  沈歌回过神来哑然失笑,看着他点点头,“这般说来我们确实忙了许久。”

  不仅沈歌忙,清凌卫以及飞光学院中谁都没闲着,荀飞光与沈歌尤其忙。

  沈歌忙的大多一些细致的实事,从营地前的护营河挖得太浅,春水一涨,水要漫出来,到刚养的小鸭被倒春寒冻死二三十只,这些都归沈歌管。

  营地内并不是没有拿主意的中小头目,只不过沈歌乃总统筹,营地大小事宜他心中都有个谱,清凌卫上下信服他,大小事情都爱问他意见。有些事情见着虽小,但实际挺重要,比方养的小鸭被冻死的问题,若沈歌未吩咐去买,到时吃的时候纵使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荀飞光则忙营地中的大事,比如清凌卫招兵,现今清凌卫有五千多,三千多驻扎在南关府,此乃明面上的人。另外两千多则在百里宜手下,有的走商,有的扮成镖师,也有的在北边扮装普通山匪。

  在外头的清凌卫大多乃后头陆续进来的新人,荀飞光将其交给百里宜与荀九操练,心中亦有暗地练兵之意。

  荀飞光打算再招六千人左右,他现今倒不怕皇帝那边猜疑,此时猜疑已成必定局势,多招些人,此时须得为日后的对战做准备。

  他倒未明目张胆地直接在明面上招人,而是选择暗地里招。招够人马过后也并不在南关府停留,而是送至各处秘密训练。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两人并未带其他人,连亲兵都没带,只收拾了两个包裹便上了东华寺。

  东华寺的和尚们依旧那副模样,沈歌他们上山,和尚们也并未过来打招呼,只有老和尚问了一声。

  沈歌非常喜欢这里的温泉,来之前已与韶信他们说过,说要在山上住一日。

  韶信几人应下,还说不必担心营里。沈歌也不与他们客气,直接说要在山上住下。

  佛寺内种有菜,不过此时正是菜荒时节,和尚他们还是吃豆芽豆子豆腐等干货比较多。

  沈歌他们先前特地让兵丁给和尚们送了些菜干,香菇干等,此时还未吃完,沈歌刚好拿一些回去煮。

  几名出家人修行得比较到家,一个赛一个地不重口腹之欲,每日吃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沈歌吃一两顿还说清肠胃,吃过几顿后便完全不想吃。

  这次上山也如同往常一样,沈歌自己做饭。他们住的禅房旁另有灶房,这个灶房已不在佛寺内,纵使吃荤也没什么。

  沈歌倒不执著于荤菜,不过少些限制还是件值得开心之事。

  傍晚,两人就着漫天云霞吃素锅子,一边吃一边聊,正开心之时,有鸽子飞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沈歌一眼便认出来,此乃清凌卫的鸽子。与别的鸽子不同,清凌卫的鸽子除会认路外,还会按香味寻人,沈歌他们出来时,身上往往会配带装有特殊香料的香囊,这样鸽子要来找他们便极为方便。

  “咦,不是说不打扰么?”沈歌停下筷子,看荀飞光从鸽子脚部绑的信筒中抽出信纸,问,“上面写了什么?有要紧事?”

  “也不算多要紧,早在意料之中。”荀飞光将纸条递给沈歌,“朝廷正四处查封清凌卫的铺子。”

  荀飞光身为镇国公,名下有铺子也不会光明正大地挂着,一般都挂在忠仆名下。

  这些没挂荀飞光名字的铺子中,许多都交由荀家先前领养的孤儿们经营,一般人绝猜不到这些铺子原来归于荀飞光。皇帝能一下查封那么多铺子,说明早有准备。

  沈歌一目十行地将这封短信看完,信上大致写了一下被查封的理由,后发现什么理由都有,连站牌拂下来碍着行人都算,沈歌一见便知这些都是借口。有何理由关荀飞光的铺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终究还是出了手。

  沈歌看短短三日便被关停的三百二十一间铺子,这还不算特别远的地方,因为那里的消息还未传过来。

  “荀飞,粗略算一下,这几天我们便要损失十余万两银子罢?”

  这些银钱包括少赚的利润,差役们弄坏的东西,赎人花的钱等等,若这个势头不遏制下去,他们将赔得更多。

  沈歌未想到当今陛下会釜底抽薪来这么一着,一时眉头有些皱。

  荀飞光却并不在意,“不过小钱,莫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说,若笔笔小钱都这般模样,我们的军费到时从何而来?”

  “以前存了些,还有一二千万两银子。”荀飞光手指沾了酒水,在桌子上一划,“我们的大船不是造得差不多么?你看,这都是我们打听到的消息。”

  荀飞光简略画出地图,特别往格格大陆方向一点,“从这到这,这里有铁矿,有铜矿,有你说的那煤矿,都没开采过。格格大陆离我们并不算远,若真不成,我们带着人马银钱,往那地方避去便是。”

  “话是这么说,不过真要做起来必定难上加难。重点是,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们远离大燕,到时买物资都没处买去。”

  “有银钱便成,你看这里,这里有岛,可安顿人。菜的话,自己种。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陛下要坚壁清野,也抑制不住总有人愿意冒死获利。”

  荀飞光并不担心这些东西,对于一名将领而言,只要有武器人马,无论什么东西,都能获取到。

  “你说的,即使真不能与大燕再来往,这里头大大小小这么多岛国,格格大陆亦在这,我们有兵有马,总能找着容身之处。”

  荀飞光立场极坚定,半点不担心,沈歌被他带得也平静了些,他自嘲一笑,“百无一用是书生,早说好的,我却总有些慌。”

  “涉及到谋反大事,慌乃必然,不过无需担心,有我在。”荀飞光抬头朝他微勾起唇,“无论如何,带着兄弟们活命总不成问题。”

  沈歌端起酒杯与他碰一杯,做好接受最坏打算的准备后,其余一切都好接受。

  好在朝廷除查封一些荀飞光的产业后并未做进一步的动作。

  又半个月后,沈歌忽然接到飞鸽传书。

  信乃沈歌舅舅胡青言写来。

  沈歌有些震惊地将信递给荀飞光看,“荀哥,我舅舅他已辞官,正准备南下。”

  荀飞光有些意外地挑眉,“舅舅已辞官?”

  “嗯,就是半月前的事。”

  胡青言在信上并未说明原因,只说有事已辞官,正准备来南关城。沈歌心中疑惑归疑惑,暂时想不出舅舅为何要辞官,只好先准备接待舅舅的一切事宜。

  荀飞光比沈歌想得多一些。

  胡青言今年四十多,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他已是二品大员,在熬个十年八年,成为一品大员不是难事,在争一下,纵使要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大好前途,胡青言一步一步熬了这么多年,此时却突然全部放弃,选择只身过来南关,实在有些令人不解。

  缘由荀飞光很快便打听了出来,京都方面传回的信件说胡青言不久前被贬官,贬到北蛮边界一个地方当太守。

  明面而言,这个官并未降太多,不过一个京官一个地方官,还是穷凶僻壤,要面对穷凶极恶的北蛮的地方官,其中差别比天与地的差别还要大。

  能进官场的大多都是人精,众人一瞧胡青言这模样就知晓他为今上所厌弃,一时落井下石什么人都有,胡青言心灰意冷之下,直接辞官不做,打算过来外甥这头养老。

  荀飞光知晓个中缘由之后不好告诉沈歌,便隐而不提,只是写信问胡青言是否要过来飞光学院当先生。

  胡青言几乎立刻答应,挑了个天气好些的日子便骑着马过来。

  沈歌不放心舅舅,荀飞光知晓后便让百里宜与荀九派一队保镖跟着,不过不要打扰。

  胡青言实际上排场挺大,不过看着也并不打人眼,不长眼敢过来打劫的强盗和山匪都没怎么过去找他麻烦。

  沈歌这头不到一个月,又接到一封信。

  这次乃是吴时予吴师兄写来的,他在当县令,不知是否跟沈歌熟识的关系,吴时予被针对的时候陡然多了起来。

  吴时予先是还算脾气好,忍了一个多月,直到看到有流氓调戏他娘子冉素萱,实在忍不下去,一气之下挂印辞职,拖家带口地要来投奔沈歌。

  他无甚特别的要求,若是合适,过来做一名先生也成,能养活妻儿家小便可。

  他要来沈歌挺高兴,提前准备好相关事宜。至于差事,吴时予不会工,不会农,不会商,更不是军人,要教人还是有些困难,顶多当个助手。

  沈歌晚间一直在思量这件事。

  荀飞光见他滚来滚去就是不睡,伸手拉住他锁在怀里,“睡不着么?”

  “这倒不是,只是我心中有事。荀哥,你说舅舅和吴师兄过来后,我们再多开一个学院如何?”

  “文学院?”荀飞光与沈歌颇有默契,“你先前不是说过要开个文学院么?舅舅,吴时予与你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开个文学院应当手到擒来方是。”

  “我那纯粹是运气好,别人可能学不来。”沈歌在他肩颈处蹭蹭,幽幽叹口气,“再说,荀哥,你觉得我们学院教出来的学生能去科考么?考官一查,查到是我们学院便不敢录罢?”

  飞光学院现时的影响力还不大,不过已进入许多有心人的眼中,若真有学院一去科考,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而后最擅长中庸的大燕人一般都不会录飞光学院的学生。

  地方上都如此,若有幸能去京都春闱,已被人在心中记上一笔的飞光学院学子必讨不了好。

  荀飞光想想,“既然如此,那就专门为清凌卫培养官员罢,日后无论我是否能封王,我们这地方都需要大量官员。”

  “这倒可行。文学院还可教律法,我舅舅对这个也熟,到时开这个课十分有用。唔,若是我有空,我还能教教他们如何写小说?”

  “就是你之前写过的那些话本?”

  沈歌在还为中举之前写过话本,可以说第一桶金便是从话本那里挣来的。他写话本有种特殊的天赋在,现今还有许多人在四处打听他的新作,尤其喜欢恐怖的那些人,可惜沈歌已好久不写。

  “话本之类可以有,不过还有一类小说。”沈歌想想,觉得他前世看的那些西方小说亦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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