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太阳越来越大，七月初的阳光，一点也不温和，仿佛一定要把人晒裂才甘心。
工作人员忙着在布景，几位主演站在中间，纪言修正在给她们说戏。
两姐妹的精彩表演为她们赢得了许多铜板，接下来几天的饭钱都有了着落，两人开心地抱着钱袋回家，却遭遇了小贼抢劫。
两人不依不饶地追到小巷子里面，飞燕捡起石子砸到了小贼脑袋，小贼痛骂一声回头，见周围没人，忽然对两姐妹起了歹心。
“待会儿你们就从这边跑，取正后方和右前方的景，路上会有群演撞到你们，别停，一直跑到巷子里为止。”
叶蘅点点头，看了下剧本，这一场台词比较简单，主要就是大量的奔跑，镜头比较长，不能NG。
无关人员退开，纪言修回到导演椅上，先试拍了一遍，效果并不理想。
太热了，两人跑起来都有种懒懒的没有尽全力的感觉。
一喊咔，各家助理立刻围了上去，扇风的扇风打伞的打伞。
纪言修走过去，觉得很挤很碍事，看了眼叶蘅旁边的助理，伸手接过她的伞，给自己和叶蘅撑着。
助理懵逼地看了他一眼，自觉退到外面。
“记住，别人抢的是你们辛苦卖艺换来的钱，没有钱你们就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你们很着急，所以步子一定要快。”纪言修看向叶蘅：“特别是你，你不相信有人会连小姑娘的钱都抢，你对这个恃强凌弱的社会非常失望，但你是坚强的，比起唐瑶所要演出的那种无助，你要表现的是一种愤恨和坚定，所以你才会拿石头砸他，要的就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狠劲。”
叶蘅琢磨了一会儿，渐渐懂了剧本想要表达的东西。
“行，再试一次。”
纪言修望向唐瑶：“你呢？”
“没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小贼抢钱，姐妹俩追着跑，纪言修看着屏幕上的叶蘅，她太急切地想要表现她的坚强，反而显得太过成熟失去了童真。
NG，重来。
再拍一次，走位错了，不行，重来。
一遍又一遍，叶蘅跑的脸色发白，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导演到底想怎样？
“休息十分钟，化妆师补妆。”纪言修放下手里的喇叭。
一直在场边候场的周元倒是没有什么不耐，只是他的助理忍不住抱怨道：“新人就是新人，哪有什么演技，这不是拖我们元哥后腿嘛。”
周元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讲话。
助理撇了撇嘴，低下头。
唐瑶看着纪言修走过来，将毛巾递给助理，问他：“还有哪里不对吗？”
“不是你。”他径直走向叶蘅，还没靠近，就被她飞来一个眼刀，然后甩也不甩他直接走到场边坐下。
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胆子不小，连导演都敢甩脸子。”
唐瑶听到他的话，象征性的弯了弯唇，没说什么。
一个人会这么放肆，大概还是因为另一个人给了她放肆的权利。
叶蘅回到场边，拿过助理手里的扇子狠命地扇，绷着脸好像真的被抢了钱一样。
丽姐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说：“别着急，拍戏就是这样，没那么容易，而且电影本来就更注重细节和内心戏，多适应几天就好了。”
叶蘅眯了眯眼，看向远处一脸轻松的唐瑶，好像责任真的全在她这里一样。
剧组已经有人在议论她俩了，毕竟都是新人演员，肯定会拿来比较。
她闭上眼，隔绝周围的一切声音，再次回忆起纪言修所讲的话，拥挤的街道、追逐的人群，和冷眼旁观的路人。
休息时间到，叶蘅轻呼一口气，走到片场里面：“开始吧。”
繁华的街头，飞燕视若珍宝地捧着自己的钱袋，今天收获不错，值得高兴。
忽然，一只粗黑的手伸过来，蛮横地扯走她的袋子。
一切按着预想的情节发展，叶蘅奋力地奔跑，不抢到钱袋誓不罢休。然而清澈的眼底始终还是带着些孩子气的固执，所以她捡起脚边的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把我的钱还给我！”
“咔。”
叶蘅撩了撩脸颊上的碎发，与唐瑶对视了一眼，有些得意地往回走，这下总行了吧！
“重来一遍。”纪言修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对大家说了四个字。
叶蘅难以置信地走过去：“为什么？我刚刚演的明明都在状态！”
“不关你们的事，有两个群演穿帮了。”纪言修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保持刚才的状态就行。”
叶蘅忍了忍，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操”！
又拍了一遍，这一场戏才终于过了，叶蘅简直累趴了。最初的兴奋劲过了，才真的体会到拍戏的不容易，男主角都还没出场呢，她都有点想撂挑子不干了。
而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不畏惧恶势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故事。
周元的古装扮相气质温和，不过分张扬，一袭青衫书香气很浓。
前面主要是他跟群演的对戏，他驾轻就熟的表演非常流畅，一看功底就不差，不像电视圈的某些年轻小生，除了脸一无是处。
叶蘅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对起戏来也格外认真，拍摄还算顺利。只是当男主鼻青脸肿浑身狼狈地躺在地上，女主慌忙过去扶他的时候，叶蘅终于忍不住笑场：“你的妆……好逼真啊。”
周元无奈地从地上坐起来，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这一张脸看起来肯定十分滑稽：“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还笑。”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忍不住。”
两人对视了两秒，叶蘅再次控制不住地噗笑出声，周元也被她传染地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两个主演在那笑得欢乐，拍摄也就此中断，工作人员都默认休息，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
叶蘅干脆就地坐下来，和周元闲聊了起来，聊得正嗨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凉飕飕的男声。
“气氛不错嘛，要再给你们倒两杯茶吗？”
周元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逆着日光，那人身影显得尤为挺拔，眼神却意外的冷冽。
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纪言修看了眼手表继续道：“看来拍摄任务还是太轻松了，既然大家精神这么好，还有时间说笑，那下午的戏再加三场。”
叶蘅背对着纪言修，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总是在人兴致刚刚转好的时候，就来泼上两桶冷水，这人是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抱歉，导演，刚刚那条是我没找到状态。”周元收敛了一下情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恢复正经的样子。“我们重来一遍吧。”
休息完，大家又投入到忙碌的拍摄中。
因为第一天开工，导演总算是人性化了一点，没安排大夜戏，下午结束后就收工了。叶蘅和丽姐一起坐保姆车返回酒店，一进房门就不想出去了。
洗了澡累瘫在床上，助理从外面打包了饭菜回来，丽姐过来和她一起吃，顺便给她交代了一下剧组几个重要人物的密辛。
一听到八卦叶蘅倒是来了些兴趣，只是看着丽姐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她又忍不住蔫了。
“你什么时候走？”
“再陪你两天，大后天回北京，你们剧组封闭式拍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过段时间有空我再来看你。”
叶蘅闷闷地点点头，看着打包盒里的饭菜，再想想自己家里吃的，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又拍了两天，叶蘅的状态时好时坏，极不稳定。
一眨眼丽姐就走了，叶蘅早上五点就起床，和助理一起赶去剧组化妆，坐到化妆间的时候，心里真是窝了一肚子火。
唐瑶的戏在后面，不用这么早过来，现在估计还在睡大觉呢。
拍了四场内景的戏，叶蘅回到化妆间休息，化妆间里空荡荡的，还没看到唐瑶的影子。
“唐瑶呢？不会还没来吧！”
下一场就是两人的对手戏了，她搞什么。
化妆师笑得一脸神秘：“来了，不过又出去了。”
“干嘛？”
“听说，她老公来探班了。”
“……”
叶蘅呆呆地坐了会儿，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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