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华锋影业七楼2号会议室，《双姝》剧组正在召开剧本大会。
长长的U型桌坐满了人，导演、制片、编剧甚至连美术指导和服装造型老师都出席了。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周元和张茂贤也在列，就独独缺了女主，因为女主的脸正在投影仪上并列排列着。
纪言修坐在主位上，正对着投影，视野刚刚好。
他的视线从屏幕上的三张脸上依次划过，神色淡漠，好像并不关心。
副导演拿着激光笔正在解说：“1号唐瑶，新人，25岁，大家可以看到她的正面照片，脸型、五官都偏清秀，缺少一些立体感。2号苏沫沫，26岁，是目前电视剧圈数一数二的当红花旦，有人气基础，我看过她的作品，演技也还过得去。大家可以看一下她的特点，瓜子脸，圆眼，鼻梁不算高但很秀气，古装驾驭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副导演扫了一圈下面的大咖们，发现大家都听得很认真，他有些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看向叶蘅的照片：“3号叶蘅，也是新人，年龄最小，才22岁，目前签在了忆嘉影视。”他啧了一声，说：“这个演员的特色很明显，但也很模糊。”
纪言修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照片里的叶蘅，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大家可以对比一下，三个人放在一排，我们一眼看过去，不可否认叶蘅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她的脸型、五官以及比例都近乎完美，也就是说她没有死角，美得刚刚好。可是这就出现了一个致命问题，她的长相没有记忆点和攻击性。大家可以回顾一下影圈历年来的几位影后，几乎没有长相特别完美的，总有一两点不足却又毫不影响她们的美，而且美得与众不同。”
副导演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如果叶蘅也在这儿的话，估计该吐血了。
长得完美也是我的错？
“比方说苏沫沫，”副导演继续他标新立异的演讲，“瓜子脸可能比较普遍，但她的眼睛很圆很亮，这就造就了她的与众不同。不夸张地说，苏沫沫就用这一双眼睛就可以秒杀一众小花。”
“苏沫沫是你亲戚吗？”纪言修冷冷地打断他的陈述。
副导演额了一声，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唐瑶是肯定会进组的，剩下的无疑就是在苏沫沫和叶蘅中间选一个。两人都是忆嘉的艺人，甚至连经纪人都是同一个，选谁对于他们来说差别并不大。
但苏沫沫有人气有经验，拍摄起来相对会省事很多，而且丽姐暗中找他打过招呼，更希望苏沫沫……
“我们是在选演员，不是在选美，长得多好看或者多丑多有记忆点搁我这儿都没用。”纪言修扔下手里的资料，站起来朝副导演走去，强大的气场竟逼得副导演后退一步。
副导演看着他精瘦有力的手臂朝自己伸过来，正怀疑纪言修要打他的时候，人家只是抽走了他手里的激光笔。他抹了抹额角的汗，回到位子上坐好。
纪言修站在投影仪旁，按了几下手里的激光笔，直接跳过了前面几张各个角度的特写对比照。
“容貌是会增加画面的美感，但在三人容貌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说这些都没用，实力说话。”他的手停住，页面定格在了一个视频窗口上。“这是现场拍摄的视频，大家不妨看完再发表意见。”
秘书在电脑旁配合地操作着，第一个视频，是唐瑶表演的那段，紧接着则是苏沫沫表演的视频，同一段剧情，高下立现。
但唐瑶毕竟是新人，演技虽不算老练但总归是多些灵气的，而且现场也有巨人传媒的代表方，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编剧插嘴道：“苏沫沫很聪明，飞燕前面太好，后面太坏，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转折，会显得很突兀。”
纪言修轻笑了下：“真正聪明的，可不是她。”
第三段视频打开，现场一些不知道试镜情况的人，看到纪言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剧情吸引。
飞燕的娇媚，举世无双。
她故作娇嗔地说走却并不走，欲擒故纵。
她毫不顾忌地倒在帝王怀里，放肆大胆。
她问他爱姐姐还是爱妹妹，张扬又热烈。
她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在害怕。最初进宫，孤立无援，她吃了太多的苦头。权力和宠爱是对等的，她只有把帝王之爱牢牢地攥在手心，才有所谓的安全感。即使是亲妹妹，也不能抢走她的宠爱。
合德是内敛的，那么她飞燕就一定要张扬。
她越张扬，就越与众不同，帝王就对她越欲罢不能。
美色，就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与其说飞燕是聪明的，倒不如说，叶蘅，是聪明的。
编剧毫不掩饰地鼓起掌：“她所表现的，比我想象的，更像飞燕。”
制片也觉得不错：“你们是没看现场……我是说试镜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们要假戏真做了。”
纪言修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制片干咳了两声，低头看资料。
服装师拿着笔刷刷记着什么，然后抬头愉悦地说道：“小姑娘确实挺漂亮，我现在有了些新的灵感，有两套服装我觉得可以再改进一下。”
“其他老师呢？有没有什么意见？”他看了一圈，定格在两位男主身上。
周元觉得都不错，没跟叶蘅对过戏，不知道她能不能演好前期的飞燕。
张茂贤则直言：“一次惊艳的表现不足以说明问题，剧本是由很多个桥段组合连接的，在不同的环境下演戏，和不同的人对戏，都会有一定的差别。如果不能稳定地发挥她的演技，只有些小聪明，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纪言修点点头，并没有反驳。
****
叶蘅这两天就是一种放养状态，苏沫沫还是那么忙，丽姐整天跟着她到处跑，叶蘅只能在手机上看到她们的动态。
又上热搜了啊！
叶蘅刷着微博，躺在舞蹈房的地板上，无限感慨，看来就只有她无所事事真的是在等通知啊。
不能这么颓废了！
她站起来，重新打开音响，悠扬的古典乐慢慢传了出来，她踮脚、伸臂，跟着节奏慢慢舞动了起来。
不管是飞燕还是合德，她们看家的本领无非就是跳舞，想要镜头连贯好看，她就必须把舞蹈练好，指望替身是不可能的。
跳舞的间隙，叶蘅还要去公司上表演课，她舅舅钦点了老师教她，想偷懒都不行。
回到家里，易琬虽然没对她的事业过多赞同，但也没有说她什么了。叶南国看到她这么辛苦，更是心疼不已，每天亲自下厨给她做晚餐，可把叶蘅高兴坏了。
叶氏集团主餐饮，叶南国本来就是厨师出身，厨艺了得，据说最初叶家根本比不上易家，叶南国就是凭借着每天的爱心早晚餐才拿下易琬。后来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已经不自己下厨了，偶尔心情好才做一顿家庭大餐。
梁昭君闻到风声后，迅速地跑来叶家蹭饭，并严重批评了叶蘅擅作主张去当演员并且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件事。
叶蘅保证说：“等我红了，带你装逼带你飞，看上哪个影帝直接跟我说！”
梁昭君星星眼望着她：“看上谁都行？那我岂不是要睡遍娱乐圈了？”
“想什么呢！”叶蘅一个大掌呼过去：“我是说给你要签名。”
梁昭君：“……我祝你永远红不了。”
两人正互相诅咒着，叶蘅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喂了一声，然后便懵了。
梁昭君等了半天才看见她挂上电话，赶紧问：“怎么了？我的诅咒不会这么快就灵验了吧？”
“去你的。”叶蘅瞪了她一眼，不确定地说：“我……好像……通过了？”
“什么叫好像？！”
“剧组说，让我参加后天的复试。”
“还复试？这剧组他妈事儿逼啊。”梁昭君嗤之以鼻。
叶蘅也有点奇怪，之前也没听他们提过还要试镜一轮，她打电话想找丽姐问清楚，结果丽姐说现在很忙，有事回公司再说。
叶蘅只好耐着性子等到第二天一早赶去公司，刚走到丽姐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声尖锐的吼声：“什么意思？”
叶蘅轻轻推开门，正好看到一本杂志呼呼飞过，砸翻了茶几上的水壶。
是不是来的时机有点不对？
她快速的扫了眼，发现沙发上绷着脸坐着的是苏沫沫，丽姐抱着手臂站在桌边，脸色也很难看，注意到叶蘅站在门口，她才缓和了下脸色，招呼她进来。
“出什么事了吗？”叶蘅有些尴尬，想跟苏沫沫打招呼，但碍于她的脸色又忍住了。
丽姐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广告商出了点问题。”
叶蘅哦了一声，不知道现在谈剧组的事合不合适，但她能进苏沫沫肯定也能进，换个话题至少能舒缓一下气氛。
“丽姐，剧组打电话通知说要去参加复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试过镜了吗？”
刚说完，苏沫沫就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绷得紧紧的。
丽姐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才对叶蘅说：“片方对赵飞燕的人选还有争议，导演会再考核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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