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凤野城,来交差

　　

　　时间过的飞快，在急行军似地赶了三、四天路之后，马车沿途的风景终于产生了变化，不再是荒无人烟的丛林，开始能见到一片片整齐的农田，农舍和炊烟袅袅。

　　又过了一天之后，李忠他们一行人总算到达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这是位于云上国的边境线上，一个畸形繁荣的小城市。

　　这是所有穷困人家最痛恨，有权有势的高官富商最爱逛的地方。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百姓居住，只有商铺的城市，而且这里只卖一种货物，那就是——人。

　　由于在云上国出生的女子人口实在稀少，皇帝陛下御笔钦点，颁下圣旨，把这个本就没有多少居民的偏僻小城，摇身一变，改换成了一个大型的奴隶贸易市场，简称“人市”。

　　只要你有背景、有资金，而且能拿到朝廷发下的许可凭证，就能在这里立足开店。

　　而每年上缴的巨额税收和数百数千的暴利，更让朝廷默许了这里的发展。甚至有不少朝中官员也在此开设了商铺，从中获利。

　　对于云上国的朝廷来说，禁忌的只有一点，不可把云上国自己的百姓贩卖到其他国家去。

　　这里的出境关口几乎百步一设，每个试图通过的马车，商队和船只必须经过重重搜查。一旦发现私自贩卖本国百姓，一概关系人等连坐皆斩之。

　　所以在这里你看到最多的是各种皮肤、发色、瞳孔都形形色色的异国美女，真是燕瘦环肥，任君挑选。

　　她们大多干净整洁，被照顾的很好，这样娇养出来的身材皮肤才能更值钱。只着非常少的布料，遮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把全身的优点向客人们展露无疑。

　　除了各色美人之外，高大结实的汉子，小孩，自卖其身的侠客武士，侏儒巨人甚至连珍禽异兽也有出售。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在这里买不到的奴隶。

　　高大精致的店铺、宽阔明亮的大堂、有礼热情的小厮、整齐划一的花岗岩石板路和这个市场特有的——威武雄壮的、四面包围的城墙。

　　这里就是在九州大陆上也赫赫有名的——凤野城。

　　而今日，来来往往的富商权贵们中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可无人敢轻视了去。经常在这里走动来往的，即使是一个看店小厮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马车看似普通，可仔细打量，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暗色丝绸所装裹，被一帘漆黑色的厚锦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飞驰的车中乘客。

　　不多时，这辆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家商铺——“琢玉阁”的门口。

　　坐在车上赶路多日的李忠二人，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跳下车来，叫来了早已站在门口旁等待的秀气小厮。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下人，可自己远道而来是有求于人的，何况俗话说的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李忠二人向对方客气地拱了拱手，对着小厮哥说道：“好久不见啦，小张哥，我们二人到此前来交第九批货的，不知你家郑掌柜的可在？”

　　清秀小哥点点头，礼貌地微微笑了笑道：“掌柜的现在就在后院等候，两位请跟我来。”

　　说完牵起了黑色马车的缰绳，引着李忠二人往店铺侧面的隐蔽长巷内走去。

　　小张哥牵着马匹，带着二人走到了琢玉阁紧闭的后院门口。

　　他往巷子四周谨慎地张望了一下，随即对着木门敲起了暗号：三重一轻一重。

　　只听“吱呀”一声，刚才还紧闭的雕花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半张阴森苍老的面孔。

　　阴沉老者精光四射的眼睛，不停地仔细打量着他们一行人，直到李忠背后都起了鸡皮疙瘩，才肯开门放行。

　　这护院老头虽然看上去年老驼背，步履蹒跚。

　　可他眼中偶尔四射出的精光却赫然是个高手，不知情的人要是随意对其呼来喝去，真把他当成了普通老头，恐怕死都不知道是这么死的。

　　虽然李忠来此交差已经有不少次，可对这阴森森的驼背老头依然怵得慌。

　　他深知自己那两下子也就能对付对付些半大孩子，遇到像老头这种隐藏的真正高手，对上了结果只有两个字：呵呵。

　　在老者的默许下，李忠急忙把车上的孩子们赶了下来，带进了后院。而小张哥自觉地带着马匹去吃准备好的料豆、麦子和麦麸。

　　长巷里的雕花木门又“吱呀”一声紧紧地关上了，好似从没开启过。

　　院子中的孩子们各自被分开成两排。男左女右，从高到低站着，几乎个个低着头，等待着接下来未知的命运。

　　“呵呵呵，李忠你个臭小子，可大半年没回来了吧。”中气十足的声音伴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到了院子里。

　　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内穿浅米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褙子，在下摆及袖口绘有兰竹，白纱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结合在一起。

　　比起满身铜臭的市侩商人，他看上去更像一个风流儒生。

　　“郑掌柜，难得你这个贵人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闲话不多说，货已送到，这是第九批了，请您验货吧。上面指示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幸不辱命。请您多多在黑白无常大人面前，替我等美言几句啊。”李忠急不可耐地腆着脸上前说道。

　　手捋长须的掌柜静立一旁，微微颔首，貌似答应了，其实什么承诺都没说出口。

　　李忠搓着手有些着急了，“拜托您了，要是能进了教中内门，在大人们手下做个小鬼差也是不错啊。嘿嘿，不说废话了，来来来，您先看看货。”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孩子们的身上，只有那阴森的护院老者收敛了气息，隐入了院子树木的阴影下，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他。

　　掌柜的慢慢踱步到男孩子们的面前，先是观察他们的面貌、身材和骨架，接着不时用手去轻拍一些关节部位，看看是否有练武的根骨，资质如何。

　　当他走到了中间，停在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面前，掌柜的先是皱了皱眉，然后瞬间伸出手朝着男孩的肚脐下三寸处拍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挑的人？！此子气海残破，形体羸瘦、脏气衰惫、乏力气虚，根本无法习武，简直是个废物!把他拖下去！”

　　男孩此时已经吓得跪倒在地，浑身战栗。如幽灵般站在树下的老者一闪身，悄无声息地把男孩带了下去。

　　李忠听言，如遭电击，当下全身冒出虚汗，头皮发麻。他颤抖地抬起手，擦了擦额头虚汗，不敢出言辩解。

　　郑掌柜的瞄了李忠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往女孩那边看去，观察了几个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李忠连忙出声：“掌柜的，你放心，这些女孩全是由二少亲自挑选，他点头我等才敢带走......”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掌柜的目光停留在渺儿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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