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定国皇族的丑闻

　　马车在云雾飘渺的山间缓缓行着，道旁山林的叶子上被云雾凝结的水珠沾湿，车轱辘转动时的嘎嘎声在静谧云深处显得单调而枯燥，斜斜向上的前路被云雾遮挡，往上看去是越来越浓厚的云层，飘渺的白色占据了全部的视线，在隐约中有高峰的轮廓若隐若现，恍惚间如同置身云端仙境，云沉于山，这便是沉云山脉的由来。

　　马车走着上坡，这条山道盘旋直通山脉顶端，才从另一条直落的山道下山，如此方能横穿沉云山脉。沉云山脉的云雾厚重，越往上便越难视物，而且山道也会越来越狭窄，车夫紧了紧衣领抵御云雾的湿寒，心里忧虑不已，虽然他经验老道，但是对四匹马才勉强拉动的马车实在没什么信心，一个不好就是坠落山崖的悲惨结局。

　　沉云山脉是东南数一数二的大型山脉，仅仅在山脉边缘有村庄坐落，而在山脉深处，则是人迹罕至的荒蛮地区，无数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发出的吼叫在山脉间隐约回荡，空灵悠远中又带着云雾也掩盖不住的凶蛮，沉云山脉内部，才是真正的凶兽聚集地。

　　燕天明听着远方悠远的兽吼，掀开帘子看着山道路旁距离马车仅仅只有半丈左右的山崖，对顾独邪笑道：“你说我们会不会坠崖而死。”

　　顾独邪脸色苍白，根本不敢去看窗外被云雾掩盖地深不见底的山崖，抱着吹雪缩在车厢角落，身体随着马车每一次轻微颤抖而颤抖，闻言气急败坏道：“奶奶的，别说这种话，你这个乌鸦嘴！”

　　燕天明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本以为顾独邪性格粗鲁强悍，没想到竟然会恐高，一进入沉云山脉的山道，顾独邪便缩在车厢角落，好几次若非燕天明拉着顾独邪，他便要不顾一切下车下山去了。

　　马车突地一个咯噔，车轱辘似乎压过了一块稍微大点的石头，马车明显地一个侧斜，车厢里的人被摇晃了一下，顾独邪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哇呀呀大叫着就要扒着车窗跳下去，被燕天明扯着裤腰带一把拽回来，坐在位置上呼哧呼哧喘气，吼道：“让老子下车，老子不想摔死！”

　　燕天明苦恼地揉了揉眉头，道：“你若是再这么激动地左摇右晃，马车说不定就真被你给晃下山去了。”

　　这话比什么安慰都管用，顾独邪坐姿瞬间变得不能再更加端正，趴在燕天明肩头的小猴子看着顾独邪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意思明显就是“看你那没出息的小样。”

　　燕天明看着依旧害怕的顾独邪，打算找个话题来转移一下顾独邪的注意力，开口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如和我说说你为何要对付定国皇室吧，还有那大雪山为何驱逐你。”

　　“与、与你何干。”顾独邪因为恐高而嘴唇哆嗦着，但是语气却是有些不爽，“就因为无聊所以才想打听我的身世吗，凭什么？”

　　“就凭我现在是你的师父。”燕天明嘿嘿一笑。

　　“师你大爷……”顾独邪刚想顺口骂出声，才想到自己现在的确拜了燕天明作师父，顿时有些愤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不能让我变得更强，我就不认你这个师父，奶奶的，怎么感觉老子亏大了，真不该一时热血上头的。”

　　燕天明手指敲打着车厢的座位，漫不经心道：“你可要相信我才行，单单是凭我三重楼的刀意，我就能指导你的刀法，还有就是你的四品体魄还不够，我会想些办法让你达到三品体魄的，不过代价就是在你跟着我的期间，你要听我的吩咐。”

　　顾独邪哼了一声，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顾独邪才开口道：“我的父亲是定国大内的一名太监……”

　　“太监？太监能生孩子？”燕天明惊愕地张大了嘴。

　　“我是一个孤儿，是父亲抱养了我，”顾独邪狠狠地瞪了燕天明一眼，继续道：“我爹的身份比较独特，是定国皇帝的随身文书房太监，负责记录皇上的起居注，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爹他不是哑巴。”

　　燕天明点点头，示意顾独邪继续说下去。

　　“我爹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每日都有时间能出宫照顾我。北疆那边天寒地冻，即使在夏季也是寒风凛冽，那时我一个小孩什么也做不了，若是没有我爹的照料，我早就冻死在了家中。”

　　“日子过得挺平淡，我长到了十四岁，我爹他也垂垂老矣了，再过一两年就能不必再做起居太监，能去敬事房混个清闲的职位了，但是就在那一天，我爹他回来了，给了我一封信和一张纸条，嘱咐我赶快逃离定国皇城，出了城才能看纸条，然后便匆匆离去。”

　　“于是我出了城，来到了城外，打开了纸条，知道了发生的一切。我爹他是皇上的起居太监，拥有在皇宫中肆意走动的权利，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丑闻，然后就被人杀人灭口了。”

　　燕天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什么丑闻，是谁赶尽杀绝？”

　　顾独邪眼里刻满了仇恨，森然道：“定国的太子，和他的母后还有**一些贵妃，都有一腿，皇帝一直被瞒在鼓里，后来出生的一些小皇子，说不定就是太子的种，我爹他获悉了这个丑闻，告诉了皇上……”

　　燕天明愣了一会，叹道：“你爹真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上并没有震怒，而是秘密处死了我爹，呵呵，这些皇族的狗玩意，把脸皮看得比什么都重，杀人灭口的手法比我还顺溜。后来皇上把这件事压下，并没有任何传闻泄露在外，太子依旧是那个太子，只不过太子本来毫无竞争力的兄弟们突然崛起，对太子的地位产生了不小的威胁。”

　　“而我，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这条丑闻的人，我爹的纸条上写了这个丑闻，而那封信，则是让我到大雪山去拜师，大雪山有一名师叔辈的人物，和我爹有些交情。”

　　“你爹给你留下的是遗书，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命不保，提前把你送走了。”

　　“是啊，”顾独邪深深叹气，“我去了大雪山，习武六年，终于还是被定国皇室的人给找了出来，他们不敢上大雪山杀人，但是皇室和大雪山达成了交易，大雪山将我驱逐，让我成为了弃徒。”

　　“天大地大，我能去哪？我知道自己一下山就是死，所以我偷了大雪山的吹雪刀，用自己绑好的布条从雪崖那边慢慢滑落，山崖不知道有多深，我足足爬了一两个时辰才到底，雪和风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不过幸好我没有冻死，避开了山前的皇室追兵，从另一个方向逃离了，在江湖上辗转了几年，来到了东南。”

　　“定国皇族既然想赶尽杀绝，我也不会任其揉捏，总有一天待我武道登顶，我一定会回北疆，把那定国皇帝的狗头取下来。”

　　燕天明挑了挑眉，淡淡道：“那些事还太遥远了，对皇族来说，任何东西都能牺牲，只要江山始终紧紧在握便足够，你爹撞破了他们的丑闻，死是必然的。你若是真能杀上定国王庭，也是十死无生，北疆的武人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比东南高的多了，谁知道大内高手是什么层次的。”

　　顾独邪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骂骂咧咧道：“妈的，世道就这么凄凉，老子有什么办法，就算死了也要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燕天明莫名想到燕家，与那死去的起居太监有些相似之处，同样是威胁到了皇权集中，而受到了许多针对，喟然叹气。

　　顾独邪摩挲着吹雪，叹道：“如果没有那场交易，其实大雪山待老子还算过得去，偷了他们的吹雪，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上次那雨冷锋其实便是在追杀我，不过叫你给逼退了。”

　　“上次你果然在湖畔。”

　　“妈的，老子还和那只猿猴对了一下眼，差点把老子的魂都吓没了。”顾独邪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小猴子，打了个冷颤。

　　燕天明沉吟了一会，道：“大雪山迟早会找上你的，这可真是一个麻烦事，你会把吹雪还给他们吗？”

　　“放屁，既然拿了就是老子的东西，送回去？你特么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顾独邪眉头倒竖，哼哼唧唧。

　　“那面对大雪山的追兵，只能战了，正好，我也想再和北疆那边的高手过过招，大雪山闻名天下，是个好对手。”燕天明眼里涌起好战的火焰，抽出惊雀，细细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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