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路
薛琅认出来是之前去晚会，虞观州参加拍卖会买下来的玉牌，只是那天出了意外，不小心被她摔到地上，裂开了两半。
【原来还在啊，但是怎么只有半块？】薛琅接过玉牌，拿着红绳晃了它两下。
“……不见了。只找到这一半。”虞观州说完，便发动了车子朝公寓开去。
……
薛琅刚回公司就收到了来自同事们的热情慰问，她连忙表示自己没事，状态不错，不用担心。言己还特地卖惨说她不在的时候，都是自己帮忙做她那份工作，结果被旁边的另一位男同事狠狠拍了一下后颈：【别信他，那是我们大家分着做的。】
【前辈你咋这样啊，人家都马上要请我吃饭了。】言己摸摸自己的后颈。
薛琅没忍住笑：【我可没这么想过。对了，我听说计划书的事……】
【你也知道啊？就是我们开发部呢，根据聋哑人求职这个事，设计一款产品。不过我没什么想法，反正晋升的事我也随缘，毕竟……有这份工作我就很高兴了。】言己道。
薛琅又和言己简单聊了几句，接着便投入工作。完成了日常任务，薛琅就开始构思新产品的设计。一直到晚上同事们加完班离开，她也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很晚了。”身后蓦然响起虞观州的脚步声，“不用这么急于求成。”
【我没做到我觉得可以的程度，我不回去。】薛琅快速比了个手语，接着又开始操作电脑。
虞观州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坐着看她，等到薛琅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他才开口问一句：“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想法，也许我能给你点建议。”
【不行，我不想靠别人。】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你建议。”
【谁跟你是朋友？】
虞观州有些忍俊不禁：“好好，那我是上司，上司让你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关注一下你头上的伤势，你听不听？”
薛琅扫了他一眼：【怎么，滥用职权啊？】
“你也算是难缠。”虞观州笑笑，“我在这里陪你，你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处理。”
【我那么大的人了，我能有什么事呀。】
“不好说，之前是哪个大人从楼梯上摔了？”
说到这里，薛琅息了声，办公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和鼠标点击的声音。
也不知道已经是多少点，薛琅对着电脑屏幕久了，眼睛实在是疲劳不堪，便趴在办公桌上打算闭目养神。结果这么一趴，就到了天亮。她醒来的时候，言己已经在她旁边开始工作了。
【你没回去啊？】言己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也太辛苦了。】
【没事。】说完这句，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望向自己的办公桌，才发现上面已经放了一个包子。她拿起来咬了一口，发现是她从小就喜欢吃的肉包。
等薛琅吃过早餐，言己忽然悄悄靠近她问：【诶，你跟我们总裁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比如说你们早就认识啥的……】
小姑娘皱了皱眉：【怎么这么问？】
【我今天刚来的时候，就看他坐在你旁边的工位上在看你。】言己顿了一下，【我还是今天早上第一个来的诶。】
【……别乱想，勉强就算朋友吧。】薛琅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
自从之前加班的事之后，她隐隐约约觉得公司里多了一些讨论，可惜她没有证据。虽然她常常逼问言己，但对方总是否认：【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是，我没有。】
算了，反正话没进自己耳朵里，没让她觉得难受她还不想管了。
她订阅的公众号给她发了新消息，是兔子的主题线下咖啡厅明天就要在隔壁城市开办了。她立马欣喜若狂，在衣柜里开始挑选明天穿去出行的衣服。
等到第二天，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刚好遇上对门虞观州穿着一身便服走出来。
【这么巧。】薛琅随意打了个招呼。
“说不定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虞观州浅笑，“主题咖啡厅，对吗？”
【你怎么知道？】
“网上的消息谁都能知道，不是吗？”虞观州朝她伸出手，“顺路，一起走吗？”
……
薛琅坐在虞观州的车上。咖啡厅的位置不算特别远，在靠近本城的地方。
车停在咖啡厅附近的停车场里，薛琅和虞观州一起下了车，咖啡厅门口有一个巨大的兔子的摆设，看得小姑娘心潮澎湃，不自觉地拉着虞观州就要走进去。
她坐下之后一时脑热，点了好几样甜品。每样甜品上面都有兔子的装饰，有时候是糖霜做的，有时候是奶油。
小姑娘吃着吃着，结果一不小心把饮料打翻，淋到了她白色的裙子上。她连忙跟坐在对面虞观州打了个手势，说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她走到半路，没注意被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一下，那人连道歉也不说便匆匆离开。小姑娘不免冒了些怒气，但还是急匆匆地赶去了卫生间。
薛琅在洗手台前，在饮料渍上沾上些许自来水，又用纸巾擦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用处便只好作罢。
她转头正要出去，侧过脸才发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小姑娘愣住了。
虞观州的母亲她小时候见过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经常不在家，后来还出了国，一去就是好几年，平时也没怎么听虞衡或者虞观州聊起，除了那一次遇见裴简的时候。
薛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追了过去，甚至直接离开了咖啡厅，跑出去一大段距离。
然而她转角之后，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她站在街道的分岔路口，茫然地看着前后左右的街景。一切都很陌生，她找不到方向，更不知道该怎样走回咖啡厅。
薛琅想了一下，决定用手机联系对方。然而她往口袋里摸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小姑娘心下一慌，抬头看自己身边穿行而过的人流。薛琅想向谁寻求帮助，但他们来去匆匆，哪怕她拦住了谁，也没人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她尽力用简单的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但行人总是直接避开她，甚至有的认为她是神经病。
女孩在这一秒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别人而言，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薛琅忍住没流下眼泪。她不愿意承认这层障壁，她依然相信茫茫人海里会有能够理解她的人。
她撕下身后电线杆上贴着的一张传单，在上面找到手机两个字，也许是运气好，她觉得不太好找的借字也找到了。
小姑娘将这几个字撕下来，在自己掌心上面拼了起来。
薛琅再一次拦住路过的一位年轻男孩，对方一开始也不理解她的意思，但小姑娘依然尽力在表达，指了指自己的嘴，接着摆了摆手，最后露出自己掌心里借手机三个字。
对面的男孩理解过来，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你要联系谁，我帮你发短信吧。是跟朋友失散了吗？”
薛琅用力地点点头，男孩在自己的手机输入了薛琅提供的手机号，还帮忙发了地点照片。
小姑娘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用谢。”对方笑着回复，“你的朋友一定很快就找到你了。”
男孩离开了，只剩下薛琅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觉得自己像随时就能被吹走的树叶。
“薛琅。”
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
薛琅回过头，发现虞观州身后是人海，眼睛里是她，头顶的太阳光铺在两个人身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薛琅眼角泛了一点泪花，瞬间将脸埋进虞观州的怀里。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
“拿着。”
薛琅刚坐上车，虞观州就把一个小礼品袋放在小姑娘手上。
她擦干净了眼泪，视线刚从虞观州衣服上的泪渍讪讪地收回来，打开礼品袋一看，发现都是兔子的周边：【你买的？】
“嗯。”虞观州的视线落在她的面上，“刚刚……吓到你了吧。”
【……没关系。】薛琅迟疑了一下，【至少你来了。】
她对上虞观州的视线，忽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在自己身边为她引路，为她发声的人，一直都是虞观州。
过去的薛琅以为这是理所当然，但其实虞观州明明随时可以走，放学可以不等她，老师找的时候也可以不帮忙解释。
可是他没有。
【谢谢。】她只能想到这一句。
“这没什么。”虞观州的表情显得温和，“你怎么会来这里？刚刚还在洗手间的。”
【我感觉我在洗手间看到那个是阿姨，我一下子脑热就跟着她，然后跟丢了。】薛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知道阿姨回国了吗？】
“妈妈？”虞观州瞬间惊讶了一下，但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回来了，那也挺好的。不过她居然来咖啡厅这里，挺不像她。”
薛琅觉得虞观州的语气淡得离谱：【你不想见她吗？】
“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见我。”虞观州耸了耸肩，“在意我就不会从来不联系我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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