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题
次日清晨，靳染下楼时不知与顾维说了什么，他气得就要揪住她，却被她如泥鳅般溜走，厅里传来他们的闹笑声。
顾母抬眼看见这情景，十分讶异，昨晚还在闹腾的这小俩口，今儿为什么又和好了？顾雅淡笑，“妈你不在所以不知道，他们偶尔也闹一下，和好得也快。”
靳染在躲顾维的时候，几乎就要撞上端早餐的常嫂，被顾维一手揪了回去，才避过了被粥水烫着的祸事。她边对常嫂说抱歉，边拍了拍胸口，似乎还是心有余悸，被他训了几句还是笑着讨好。
顾母摇头轻叹，“也只有阿染受得了你弟的坏脾气。”
靳染跟着顾维过来桌前坐下，就看见搁在椅子上的婚礼本子，“这是？”
顾母朝靳染的方向着了她过来，笑道：“阿染，要不待会也过来给你雅姐挑挑吧，看哪件婚纱漂亮？”
靳染微微一愣，缓慢地开口问：“雅姐，你……要嫁人？”突然想起昨天，顾雅似乎隐约提起过挑婚纱的事。
顾雅头也不抬地喝着清粥，吞咽完后才答：“是啊。”
顾雅的答复，让靳染的心脏隐隐地颤动，顾雅与潘先生提前婚事，比那时足足早了两年。
觑见身旁突然安静下来的靳染，顾维语气不善地问：“顾雅，就这么想嫁人？不是说过几年再聊嫁人的事？”
顾母训斥道：“阿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看见你和阿染关系好，我羡慕不行？”顾雅则没有动怒，只是轻松地把话挡了回去。
白皙的手轻轻扯了顾维的胳膊，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送要回学校的顾维出门，他端量着靳染的神色，沉声对她道：“你哥和顾雅已经分手了，你想他们复合也没用。”
靳染默然，没想过做什么让靳明睿和顾雅复合，她只想将叶皖灵破坏了的人和事回归正道，最后的选择该留给当事人来做，而不是叶皖灵或者自己。
顾母去了厨房，顾母翻看着婚纱，自顾自地说起话：“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住的事情吗？”
靳染自然是记得，第一次住进顾家，是在靳明睿出国后没多久。靳心蕊忽然性格大变，凡是自己的东西，她都要掺上一脚，一时恼怒上脑的靳染，以云莫言的事情为导火线，与妹妹大闹一番，继而让妹妹犯了场垂危的大病。
住进顾家的那天，被顾雅愚弄，她几乎丢了半条性命。
顾雅接着说：“那时的话，虽然存了作弄的心思，可也不是开玩笑。”
闻言靳染一怔，事情相隔太久，清楚记得的只有顾雅戏弄自己，还有后来和叶宛清的事情，她说过的话，如果不提起是不可能被想起。
——在很小的时候，弟弟就被人偷拐了。没有弟妹的我一直很想要一个，所以，你来当我的妹妹好不好？
“一开始，我是真想把你当作妹妹，可后来就改变了这想法。”
为什么？靳染怔然望她。
顾雅轻轻地勾起唇，不再言语。
靳染缓缓地垂下眼睑，她的话虽然不懂，可突地恍然明白了一事，为何不论事隔多久，顾雅对自己做过什么，也从没有对她产生过一丝厌恶感。
顾雅和靳明睿很像，正因为太像，所以讨厌不起来。
原来飘浮不定的心思沉淀下来，上了楼后，靳染立刻拨了沈离的电话：“找个办法，让景嫂知道周老行事失败的事情。”
“三小姐的事？”
“先别说。”
以为能拖了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上天还是见不得她过好几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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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靳家那边来消息，说大少爷回来了有急事找你，让你回家一趟。”祈宁的话让靳染狐疑，如今的靳明睿正处于忙碌时期，怎会突然回来，还指名找自己？
尽管怀疑有他，靳染还是回去了靳家，佣人开了门，喊了声“二小姐”。
刚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的靳心蕊就站起，冷道：“我以为你不敢回来了！”
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靳染径自问佣人：“大少爷呢？”
佣人们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靳心蕊让他们去忙自己的，说：“他没有回来，是我让人骗你回来，因为你总躲在顾家当缩头乌龟。”
对于她的挑衅，靳染无动于衷，越过靳心蕊上楼。
“你站住！”靳心蕊见喊不停靳染，干脆追上去，在差不多上到四分之一的楼梯时，她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力度很狠，五指很快就在白嫩的胳膊上留下红痕。
靳染的神色微凝，纤手迅速往左边爬上，反手轻易地拨开那手且擒住靳心蕊的胳膊。
“你！”靳心蕊十分震愕，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突然惊醒一般，大声道：“二姐，莫言哥哥已经答应等你十八岁就跟你订婚，你为什么还要说话那么难听？啊——”话落，靳染猛然看向靳心蕊，她的步子往后一退，就像是被人推了一下，摔落了下来。
“心蕊！”楼上传来的惊叫声，靳染回头去看，纪静如和靳梓炎夫妇都在。
纪静如等人跑了下楼，去看靳心蕊的伤势，幸好梯级不高，靳心蕊只是摔伤了脚。
“二姐，对不起……”靳心蕊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捂住了扭伤的脚，微微起伏的呼吸频率，似乎连呼吸也是疼痛的。
时间仿佛停止在那一刻，房间里安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纪静如看着站在原地的女儿，靳染俯视着那副淡然无波的神情，就像是看腻了这一切，她张唇欲语，挤不出半个字来。
靳染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来，缓声道：“既然心蕊那么喜欢莫言，妈你就成全她吧。”
靳心蕊倒抽了口气，不敢置信地凝睇着她，“二姐……”她是气疯了么？
“心蕊，这种把戏不能耍一辈子，几级梯级不算什么，爸妈恨不了我，从楼上滚下来不就更快。”
靳心蕊努力挤笑，“二姐你怕妈怪你，也别说这种话。”
“我为了莫言害你？”靳染轻轻地笑了出来，似乎笑她的无知与愚昧。“下次干这些事前，先去打听清楚我现在跟谁交往。”
在纪静如开口前，靳梓炎突然说道：“妈，阿染跟顾维在一起了。”靳染一直没有跟靳家人提起这事，他也是之前某次世家聚会，看见他们俩亲密得很，一问之下得知的事情。
严莉娜举了下手，“我也见过，样子长得挺帅，对阿染挺不错。”
“你们骗人！”靳心蕊伸手推开靳梓炎和严莉娜，然后扯住纪静如的衣服，“妈妈，你别听他们的话。二哥一向帮着二姐，他和大哥一样，只疼二姐！”
纪静如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靳梓炎打电话找个医生来，然后想扶起靳心蕊，就被她推开，“妈妈，你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也不相信我？”
纪静如的眉头蹙紧，“不许你这样说你二姐！”
靳心蕊忍着脚上的疼痛，怒道：“我就是要说，她就是个恶毒的坏女人！”
“心蕊……”
“为什么你们都相信她？”
“心蕊……”
“她明明都在说谎，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骗你们！”
“心蕊！”音量徒地提高，让靳心蕊住了口，只听纪静如慢慢地开口：“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他们俩在一起。”
满腹的话语止在这句话，靳心蕊怔楞地凝望着母亲。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靳染喜欢上顾维，唯独她，还懵然不知？身子颤着，她退开几步，“那你们……又知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
靳染反问道：“我做了什么？”
“靳染，你还装！你明明就是知道那些人想要绑架你，所以故意引让我穿你的衣服，被人绑去，还由着那些人把我——”凝噎在这句话，靳心蕊忍着呜咽，可眼睛已经蒙上了水汽。
纪静如震惊地瞠目，“什么绑架？他们把你怎样？”转头望着靳染，她没有多大的反应，就像是靳心蕊说得事情都是假的一样。
“他们QB了我。”这寥寥几字，靳心蕊是从齿缝中挤出来，好不容易扼住强烈的羞耻才把话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纪静如脸色微微发白，几乎站不住身子，靳梓炎连忙扶住母亲，轻斥幺妹，“心蕊，这事不能胡说！”
靳心蕊一把抹过眼泪，吼声说道：“我还能拿自己名声来诬陷她不成？”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装的，严莉娜瞧见靳染还是保持着淡定，没有被道破的难堪。
靳染淡声道：“妈，既然心蕊这样说，就不用让医生来，我们直接去医院一趟，顺道查验一下心蕊是不是遭人QF过。”
开车去医院到妇科验，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多些。
直至妇科医生拆下口罩，说出检查结果，靳心蕊的脸色丕变，不敢置信地猛然摇头，呓语着“怎么可能”，忽地抬头，疯了似的跑过去，摇晃着那个女医生。“不可能，他们明明碰了我！你收了我二姐多少钱帮她说谎？”
等靳梓炎把妹妹拉开，医生对纪静如说：“夫人，不相信的话可以多请几个妇科医生去验，三小姐确实没有经过人事。我的医德也有靳楚院长作担保，绝不会做收受贿赂这种肮脏事。”
“我相信你。”靳心蕊听见纪静如的话，脸色顿时苍白，颤然地看着靳染，明明是夏季，窗外吹进的风似乎均是冰冷的，让人仿佛置身于冰窖般寒冷。
靳染一顺不顺地盯着靳心蕊，“就当你说的被绑架的事情是真的，在那之前呢？我哪对不起你？你为什么偏跟我过不去？”云莫言的事情绝不是主因，靳心蕊还是个小孩时，再喜欢也未至于那么疯狂，正如当年，叶宛清是换药的人，但告诉纪静如喂药的是靳心蕊，她没有做过像叶皖灵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可也是铁心要靳家人都讨厌自己。
靳心蕊的眸色染着几丝狂色，大声冷笑，“我就是讨厌你这副德性！你活该让爸妈讨厌，像你这种浸满了恶毒心思的女人就不该出生在世上！”忽然，娇细的胳膊被用力地扯过了身子。
“啪”一声响起地那一霎那，时间仿佛停止了。
捂着发疼的脸蛋，靳心蕊呆呆地回过头，望见纪静如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可是你二姐呀！”母亲痛心疾首地叫喊着。
“你从来没有打过我的，现在居然为了她打我？！”靳心蕊朝纪静如咆哮出声，音量之大，该是半条走廊也听到。
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不带一丝温度的低沉声音：“靳心蕊，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你母亲面前咆哮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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