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事
差不多时间开席,靳染没回靳佳柔那边坐,随叶宛清去了别桌。
这一桌有着世家的亲戚子女,与他们年龄相仿,她认得没几个,都是挺陌生的面孔,默然低头喝着东西,世家能在国内外企业屹立不倒,经久不衰,其中一个手段就是联姻。这些美名孩子成玩伴,多处些,真相怎样,真是司马昭之心。
叶宛清中途,上了一趟洗手间。
一只小胖手推了推靳染,“你叫阿染对吧?”睨了眼,那男孩浑身胖嘟嘟的,下巴也有三层,靳染对着这些人一没啥好感,二没结交的意思,她敷衍点头。
“那你跟叶宛清是朋友?”他瞄了叶宛清坐的方向,小声问,不安地搓着双手。
她们俩都勾肩搭背,不是朋友,是基友不成?
见靳染再点头,胖子的眼睛亮了亮,“能帮忙介绍下么,我叫李铭……”被那鄙夷的目光看得声音弱了下来。
靳染瞥看他,男的都是一个样子,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把妹子,长了去玩弄感情。“抱歉,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说那个叶姐姐,刚才被我撞了下,我扶了她一把。”她嘴上说着,脸上却一丝抱歉也找不到。
李铭呆了,很快地回过神,上下打量,鄙视了她一番,哪还有刚才十月怀春的羞涩,高傲地哼了声,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叶宛清从洗手间回来,拿起筷子继续吃。
果不然,她们坐在一起,但从头到尾没有交谈。李铭偷觑叶宛清的同时,不忘恶狠狠地瞪她几眼,像是报复她刚才的戏耍。任那李铭能瞪出一个洞来,靳染也熟视无睹,秉承着吃不言寝不语的淑女形象,细吞慢咽。
装归装,肚子还是填饱了。
吃的方面从不委屈自己,靳染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叶宛清吃得慢,但也胃也是不大的,很快就放下碗筷。
叶宛清跟桌上的熟人打了招呼,就与靳染离桌。
孰不知,李铭跟了过来。
看见叶宛清挽着靳染的手,讶异她们的亲呢,随即想起靳染刚才的话就没多想,一心将注意力搁在叶宛清身上。
“那个,我……”
“怎么又是你?”靳染不满地说。
叶宛清惊讶,“阿染认识他?”
“谁认识!”靳染的一脸嫌弃令胖子,“刚他坐我隔壁,眼睛不规矩不说,还老在释放臭氧……”叶宛清茫然不懂,“臭氧?”李铭傻傻地替她问了出来。
“文雅的词儿没听过,放屁懂不?”尊老爱幼这活,靳染只针对自家亲友,让着这些富家子弟,他们不会感激,还会骑到头上来任意撒野。
李铭窘了,对于她的胡诌,又急又怒。
还是那句老话,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自己早就死上几百遍了。
能让靳染自愿受憋屈的人不多,胖子绝不是其中一个,他要怪也得怪自己倒霉,看上谁不好,偏要是那朵毒白莲。
“想想,那混了屁的饭有多难噎。”靳染满脸的嫌弃。
就连叶宛清也被靳染的粗俗说法给噎住了,轻咳了几声,拉着靳染的胳膊示意她别说,带着几分尴尬,看那脸色青红的李铭。
胖子恨不得将靳染的嘴给缝上,再揍上几拳。
事实上,李铭确实做了一半,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对了面子,他彻底崩溃,气得七窍生烟,那身肉跟着颠了起来,几步上前就要抓住靳染,先送上一拳当见面礼。
“哟,有人恼羞成怒耶。”靳染瘦小,轻轻松松地躲在了叶宛清的背后,不怕死地嚷着。
她躲,李铭追。
宴席桌子未收,他们围着桌子跑了几圈,动静自然闹得大了。不过,看到的人当是孩子打闹虽讶异谁家孩子在饮宴胡闹,但不管自家的事,自不会多管闲事。
靳染重新溜回叶宛清的身旁,拿她挡箭牌,反正挨李铭的几拳又不会翘辫子。
左躲右躲。
一个闷哼的声音自前身传来。宾果!好样的胖子,终于能正中目标!
换作从前,靳染怎么舍得让这位温柔体贴的叶宛清当箭靶,就连别人碰她一根毛发,自己也会心疼得要命。
瞧见叶宛清捂着发疼的肩,李铭慌了手脚地上前,想要探看,又没胆子碰人家。靳染低呼了声,问:“啊,宛清,你没事吧?疼不疼?”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叶宛清会说不疼,唯恐天下不乱这事不眼下做,更待何时?故作怒目地瞪视着无措的胖子,“我没嫌你给我饭加料,你居然敢对宛清动手脚?”
“我我……没……”李铭满腔的怒气成了慌然,也忘了反驳,这会儿哑巴吃黄连。
靳染嗤了声:“瞧你话都没说好,就敢在这嚷。理亏还想打人,是觉得我们世家的人好欺负是不是?”
李铭平常欺善怕恶,哪见过像靳染这样诬陷人家,还能理直气壮的女生。小男生大多都那样,说不过就动手动脚,这会儿她能言善辩,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被污蔑的是自己,他保不齐也相信了。
慢着,她刚说什么……她们世家?“你、你们是,姐妹?”李铭目瞪口呆。
“对啊。”靳染说得理直气壮,世家子弟,向来相互以兄弟姐妹相称。
胖子纠结着刚才靳染的话,“可你刚不是说,她不是……”相对于李铭的呆然,她无辜望他,“你刚问宛清是不是我朋友罢了,可我们真不是呀,是姐妹,这骗不了人。”
要是李铭不知道靳染一直在耍他,就不是胖子而是傻子了。
刚伤了叶宛清熄灭的怒火冒了上来,也忘了来这之前父母叮嘱他别惹事的事情,李铭撸起袖子,露出那白嫩嫩的肥肉。
她是肉食主义者,可对油淋淋的纯肥肉不感兴趣。
“你们别这样!”叶宛清劝说,语气带了点强硬,说的同时,也拉住了乱跑的靳染。
靳染欲挣脱,奈何抓住她那双手出了力,一时走不得,又看见李铭的拳头袭来,她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没有被叶宛清扯住的胳膊挡住胖子的拳头,却忘了那只胳膊,没多久以前曾被虎子打断过。
胳膊没受伤还好,最多也不过现些淤痕,可偏是拆了石膏,连重东西也拿不得,更别说是挨揍了。剧烈的痛楚让她咬碎一口银牙,目光望向叶宛清,脸微白,似乎满脸内疚。
扳开了叶宛清的手,就走,没走几步,就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硌得靳染的背发疼。
哪个不长眼的在大厅的空道上竖了跟柱子?满心愠怒地回头,看清被自己撞到的那根“柱子”。
她压住逃跑的冲动,真想跟这活生生的“柱子”说一声“大爷你好”“大爷再见”。
就算没多久后会住进这人的家,她还是一点也不想招惹这人。
一个月没见,阿维的脸上已经没了那些绷带和止血贴,露出了俊魅面庞,五官深邃,眉宇流泻出邪戾气息,深幽的狭长眸子仍旧深不见底,嘴边噙着笑意。
第一次见这人,妖孽这两字是下意识浮现在脑海。
顾雅的脸长得美丽是众所周知的事,他那脸长些肉,五官肯定俗不到哪儿去,但一看还是不得不慨叹上天不公。现在瘦骨嶙峋的他最多只有十四,其实不止,不说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也有十五六。
胖子追了上来,一见靳染,本来累垮了的他就又来劲,气愤地又要揍她一拳。
原在沉默想着什么的靳染,也忘了胖子这人,直到发现,头顶上蓦然震动了下。猛然抬头,发现他用手接住了李铭的拳头。
“五花肉,你想做什么?”声音带着嘶哑,是男生变声期影响所致的。
不看来人还好,一看靳染就无语了。
英雄救美什么的戏码,真是太狗血了。
阿维的出现,没让靳染松口气,反而皱眉,立马跟他拉了点距离,免得他以为她想沾亲带故。
不过,望向李铭指着阿维,颠抖着身上的肥肉,真是挺有喜感的。
噗,五花肉,确实是贴切的名词啊。想起阿维的话,她心头发笑,差点忘了,披着人脸的他,嘴可毒着呢。
阿维低眼看忍俊的她,“居然被块五花肉追打,你这么没用,就不怕给六叔丢脸。”
居然被一只比她更会惹事的妖孽训话,靳染的眼皮抽了抽,兄台,听说你还没修成Boss之前,群架把妹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
瞧,话还没说完,李铭又找抽了。
靳染瞧着阿维反手擒住一个蛮劲冲过来的李胖子,随手一甩,胖嘟嘟的身子就应声落地。
砰地一声,李铭的身子滚到桌旁,撞出了声响。
真疼啊……那张桌子。唇角动了动,有微微上扬的嫌疑。
好吧,她承认,有点幸灾乐祸。
阿维身子骨虽瘦,看起来一阵风也能吹倒,但生活在那地方,自然是在棍子下长大的,打架是习以为常的事,对付几个像李铭这样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是没问题。
叶宛清也过来,看见阿维跟靳染站在一块,微微怔然,发现倒地的李铭,连忙上前扶他起来,温声问道:“你没事吧?”李铭的身子有些笨重,加上扶他的人是自个心念的女生,支吾了起来,连话也说不出。
叶宛清用言语安抚李铭,“阿染虽然有点儿爱玩,不过心地是好的。”
叶宛清刚才也是嘴上这样劝说,却说的跟做的不一样,现在这番话,换做以前的靳染,肯定会以为她是为了她好,可死过一遍,再不懂她是意图让李铭记起自己犯了他的事就是傻子了。
不过叶宛清真高估了李铭,这小胖子能这么尽距离女神的脸就呆了,哪还记得刚才的事。
阮天翔这时过来,见了这个僵局,先是一皱眉,后舒展眉宇。越过叶宛清和李铭,再走到没表情的靳染的跟前。“阿染,怎么了?”
阮天翔的举动让叶宛清神情微闪动,抿唇。他这无疑在告诉别人,无论靳染做了什么,都由他负责。
靳染也看出了自己姐夫的这些心思,心下多了几分深思。
因着气温逐渐回升,许多人已经穿起了夏衫,靳染今日就是穿了件中袖子的衣服,刚被李铭捶过的手臂显露出来,未浮现出青紫,但也红肿着。
纪静如曾经多番叮嘱了他许多靳染的事,阮天翔不可能忘记她的手腕刚去石膏没多久,离愈合的时间还远着。不过是动了下,靳染刚没注意,只感到有些疼,那一牵动就传来剜心的疼痛,呼了声疼,眼泪也不用装也飃了出来。
发现靳染的手果然又伤了,似乎还不轻。
想起纪静如那发飙的神情,阮天翔头疼了,看了看四周,结果落在了伫立一旁的阿维,语带迟疑:“你是,顾家的那个阿维?”听着阿维应声,他舒了下眉,但神情仍然严肃,“我是阿染的姐夫,她的手可能又骨折,你帮我找你的四伯来这。”
目光移到那渗出一层薄汗的靳染,他颌首。
不经意地瞥了眼那个气疯的李胖子,靳染想起阿维刚才的话,不由想象自个儿被一块五花肉抽打的情景,胃部轻微几下痉挛。
不会儿,便来了人。
靳楚端量那受伤的胳膊,眉了蹙,“骨头裂了。”抬眼看靳染,没错过那双还打滚着水珠的眼,“你出院前四伯已经跟你说过,得顾着点,今儿又调皮了?”语气多了些训意。
“我们只是玩闹时不小心碰上。”每逢这时候,叶宛清也会出面圆场,淡化甚至抹去矛盾的痕迹,这次也不例外。
这话一落下,靳染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几道目光,有阿维,也有阮天翔。
被一朵精明的白莲花摸清自己的性情,果然是个隐患。靳染在心底自嘲一番,注意到了李铭听见叶宛清替他解了麻烦,那激动的神色,还有看着自己时的那种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得意。
要换作从前,靳染就算不送李铭一拳,也准掉头走人了。
可现在瞧李铭这副德性,她突然不气了,也替那时的自己感到悲哀,只图一时痛快,宣泄了憋屈与忿怒,到头来换不来真正的舒心,只得来家人的不满与他人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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