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经典落水
年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敢干。收到哈德逊的提示，拉克尔想都没想就上报到了王都。
这种事情，还是让公国高层去头疼吧！
虽然作为老牌贵族子弟，拉克尔非常讨厌这种打破规矩的做法，可同公国的战略相比，偶尔突破一下底线也是能够接受的。
再说了，莫西公国突破的底线还少么？
从兽人入侵开始，莫西公国就被动开启了“自上而下的改良之路”。
一次又一次的改动，原来的政治体系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发生了变化。贵族们现在的想法，都从坚持传统变成了生存下去。
选择对外扩张，本质上还是莫西公国高层被接二连三的战争吓坏了，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危机意识驱使着他们想方设法增强自身实力。
众多富国强兵之策中，对大家利益冲击最小，最容易获得成功的方案，自然是对外扩张。
盯上战锤王国，那是因为这个邻居衰落的厉害，一众权贵又傻乎乎的把自己打包送上门来。
毫不客气的说，双方一旦正式翻脸，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战锤王国高层处理掉。
……
“前线关于册封贵族的建议，你们怎么看？”
乔治刻意偷换概念问道。
册封贵族没有问题，这是每次大战过后，必不可少的活动。可大肆册封平民为贵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涉及到挑战潜规则的敏感话题，哪怕是国王，也免不了头疼。
“陛下，眼下是向西扩张的最佳时机。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战锤王国终归是一个大国，再怎么衰落也有几分实力，要是处理不善，后续的统治会非常麻烦。
要是当地实力派的胃口不大，趁机把他们拉入公国之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丁斯伯爵率先支持道。
底线那就是用来突破的。能够用非暴力手段侵吞战锤王国的领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为此引发一些争议，也是值得的。都是公国内部事务，只要脸皮足够厚，大不了被嘲笑一番。
反正现在各国都忙于大陆战争，想要进行干涉，也是鞭长莫及。
“陛下，马丁斯伯爵说得对。晋升贵族而已，我们按常例走就行了。”
赫尔切格宰相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
战争摧毁的不光是旧的秩序，还有原来的户籍资料。作为胜利者修改一下资料，平民、农奴就变成了没落贵族。
战锤王国死了那么多贵族，作为亲戚继承对方的爵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多了一道程序，那就是体制内的游戏。贵族子弟向莫西公国效忠，册封他们为贵族完全符合规则。
……
“黛丽丝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用自认为和善的方式，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结果不出意料迎来了一记白眼。哈德逊没有丝毫生气，只因对方是过来签订契约的。
双方达成了协议，但依旧缺乏互信。为了确保条约能够履行，按照事先的约定，双方的高层都要在契约上签字。
作为王国的军方大佬，哈德逊自然躲不过去。
扫了一眼契约文书，上面已经有数十名王国高层和精灵族高层签字，包括眼前这位精灵圣域也是榜上有名，现在就差哈德逊了。
扫视了一眼契约内容，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哈德逊直接在上面签上了大名。
就在笔落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落在身上，突然体内的神秘罗盘一动，仿佛要挣脱这股力量的束缚，哈德逊急忙进行干涉。
挣脱契约之力束缚固然好，但绝对不能是现在。当着人家圣域精灵的面搞事情，那也太看不起人了。
眼下无论是王国，还是哈德逊个人都需要稳住精灵族。至于后续问题，到了后面再说好了。
这次签订的只是互不侵犯条约，双方之间还隔着一个莫西公国呢，正常情况下根本就打不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莫西公国高层也会被逼签下一个单方面承诺：不出兵的条约。
实力和话语权对等，精灵族能够心平气和的和阿尔法王国谈，不等于也会给莫西人同等待遇。
“哈德逊元帅，契约已经生效，你该放人了。”
黛丽丝尽可能放平语气说道。
两人接触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吃亏。要不是顾及还有不少族人在战俘营里，她才不会给好脸色。
“黛丽丝小姐，放人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先见见他们。
对了，看管俘虏的工作已经移交给了战锤王国抵抗武装。具体的事宜，你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
最近几天，上古遗族联军经常出没。战俘营都遭到了多次袭击，不过我们加强了戒备，务必会保证战俘的安全。”
哈德逊滴水不漏的说道。
放人不可能，想要带人离开唯有劫营。
远征军手中有精灵俘虏，早就已经人尽皆知，可不能不明不白的消失。
爱惜羽毛的哈德逊，可不想在明面上留下污点。
“告辞！”
说完，黛丽丝直接转身离去。不待见的意味，直接表露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嘴角微微一笑。不待见最好，同异族高层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看王国做得隐秘，未来肯定有曝光的一天。没准什么时候就到了翻旧账的时候，政治上从来没有柔情。
掺合的越深，未来就越难脱身。
这种威胁不光来自国外，还有可能来自国内。
为了保密，这次计划只有少数王国高层知道。剩下王国贵族的顶多有所猜测，但不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
战争时期大家都能够理解这是“为了王国”，到了战争结束之后，必定会有很多人刻意装糊涂，以此为由借题发挥。
一旦闹了起来，国王凯撒四世固然是首当其冲，但哈德逊这位元帅也少不了被口诛笔伐。
战时的英雄，战后的罪人，在人类历史上发生的可不是一次两次。
作为实力派，哈德逊倒不担心被清算，但污点这种东西能够避免，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
“传令下去，远征军明日拔营回国！”
各方演员均以就位，他这位主帅不走，战锤王国的戏可唱不下去。
……
一座荒废的庄园内，特古斯塔抵抗组织几名高层齐聚一堂，共同商议组织的未来命运。
“怎么样，你们觉得莫西人的承诺靠谱么？”
首领巴克斯特不确定的问道。
作为一名雇佣兵，他一直都幻想着成为贵族。可真正努力之后，他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靠谱。
自己在努力，别人也没有闲着啊！贵族子弟内部都卷的不行，哪有外人插手的余地。
军功封爵，听听就行了。想要获得军功，首先就必须要打胜仗。
问题是最近这几年时间里，除了自己人内战的时候外，王国的军队一直都被人揍得四处逃窜。
战场上的胜负，不是一个小兵有能力改变的。加入进去，无非是炮灰+1。
都是刀口舔血，为贵族老爷们卖命，还不如做雇佣兵算了，最起码能够赚得更多。
如果不是局势发展，将他推向了前台，巴克斯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够拉起一支军队来。
眼界上的欠缺，后遗症此刻就显露了出来。
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大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出来领导抵抗组织，自然不会有问题。
伴随着局势的逐渐好转，团体未来的命运，就必须要考虑了。
金戈铁马厮杀过，再想要大家回去当吃不饱，穿不暖的农奴，众人已经很难适应了。
“大哥，管他是真的假的，都必须要尝试一下。只要肯册封我们为贵族，替他们卖命又何妨！
总不能我们这些兄弟拼上命，才打出来一番基业，就白白便宜那个只会逃命的儿国……”
终归还是心怀忌惮，话到了嘴边，刀疤脸还是强行咽了回去。
东西战锤王国分家之后，继位的两位王子，都是是空头君主，大权直接旁落到了大贵族手中。
两个倒霉蛋国王，自继位以来正事一件都没来得及干，就匆忙逃命流亡国王，在民间的声望自然是跌落到了谷底。
不过心里想想无妨，公开指责国王，大家还是很怂的。
敢指着国王鼻子骂的，那些都是“勇士”，更多的普通人还是对王权充满了敬畏。
“大哥，刀疤说得不错。
莫西人拉拢我们，好歹承诺了给大家封爵。到时候大哥你做了领主，我们也能够捞个骑士当当。
国内那帮贵族老爷派过来的代表，整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除了嘴上叫嚣的厉害外，屁能力都没有。
怎么我们兄弟也杀了不少异族，还为王国收复了不少失地，论功行赏的时候也要赏个爵位啊！
神他娘的免税十年，欺负我们没见过钱似的。编入正规军更扯淡，就王国那军队，我都嫌丢人！
表现好，可以成为他们的家臣，我呸！
明明就是想让我们白白卖命，还不想给好处。真要是成为他们的家臣，大家的战功不就成他们的了么？”
干瘦青年怒喷道。
坦率的说，战锤贵族们开出的条件并不低。在现行体制之下，他们能够给予的条件就那么多。
爵位？
那纯粹是想多了，战锤贵族们推出来的傀儡国王，收到远征军大胜的消息后，一时激动“落水身亡”。
大家都忙于争权夺利，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调查意外发生的原因。反正都是傀儡，死了换一个就是了。
事情这么办没毛病，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没有国王的允许，擅自对外承诺封爵，一顶叛逆的帽子就戴上了。
能够给出的最好条件，就是收为家臣。家臣同样也是贵族，只不过大贵族册封的贵族，含金量要低的多。
通常在大贵族的领地内，可以获得和贵族同等权益地位；但是到了外界，各种政治权力都没有他们的份儿。
人家给面子，就承认你是贵族，要不给面子的话，那就普通平民。
纵使领主老爷，大度的划分了封地，政治地位依旧不会改变。
“可是他们要我们劫杀……”
不等巴克斯特把话说完，刀疤脸就抢先开口说道：“大哥，强盗入伙都得纳投名状。
弟兄们寸功未立，莫西人凭什么册封我们为贵族？
要知道完成了任务，最高可是能够被册封为子爵，那可是能够获得一座城池+好几个大镇的封地！
到时候我们兄弟要什么没有？为了下半辈子的富贵，怎么也要拼上一场。”
……
“过了钢铁防线，就算是回到了故土，也不知道国内的局势发展到了哪一步。
传令下去，让大家加快速度。值此关键时刻，收复失地的行动，我们必须要加入进去！”
博格元帅语气坚定的说道。
可惜眉宇间的愁容，再怎么也掩饰不住。一朝失足千古恨，要早知道这么快就能够反攻收复失地，就不急着跑出来了。
现实没有后悔药，在当时的局势下，东西战锤王国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按照最初的预估，整个北大陆都会沦陷的七七八八，顶多也就阿尔法王国剩下部分行省坚持到最后。
为了保存复国的实力，他们不得不下令后撤，以保存有生力量。
怎奈计划和现实总是会脱离的。在撤退过程中，王国军队就先一步崩了，大量的溃兵和难民混在了一起。
只要能够成功撤离，些许变故也不算什么。可惜莫西人在关键时刻捅了他们一刀，强行收编了流亡过去的溃兵。
军队一下子没了，他们复国的筹码也丢得七七八八。来不及向人族联盟发起申诉，大反攻的时代又来了。
突变的局势，让他们不得不一面加强外交公关，一面重新组织军队回国争夺主导权。
这一次的行动成功了一半，外交公关进展非常顺利，各方均表示支持他们复国。
至于军队就不用想了，早就被莫西人送到前线当了炮灰。就算是想撤，也撤不回来。
何况他们也担心强行抽离军队，引发战线崩溃，背上破坏联军抵抗异族入侵的锅。
仓促之下，从难民中拉出了一支四不像的军队，就匆匆回国参与权力争夺，博格的内心着实没底。
很多时候，忐忑不安也必须上。莫西人打着共抗异族的旗号，不断催促他们出发，想要拒绝都不行。
原本是备受国人尊重的元帅，也因为之前的撤离，背上了骂名，丧失了人心。
最起码残留在战锤王国抵抗的武装组织，对他们这些逃跑的权贵，没有任何好感。
“嗖嗖嗖……”
“敌袭！”
突然从两旁冒出来的箭雨，瞬间打懵了队伍。此地不是被收复了么，怎么还会有敌人。
待看清楚敌人之后，博格元帅脸色大变。哪里是什么异族，分明都是人族。
政治头脑不低的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伏击我们？”
迎接他的是更敌人猛烈的进攻，根本就没人回答他问题。显然这是一群不懂贵族规矩的敌人，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要了。
从敌人进攻用的军械上，博格元帅很快认出了这是自家王国的标配，来敌的身份也明确了，妥妥的抵抗武装组织成员。
内部权力斗争，往往比外部斗争还要激烈。不幸挡了人家的路，惹来杀身之祸也是正常的。
不讲贵族规矩，可敌人本就不是贵族啊！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出来维护规则，但那要等他们变成贵族之后。
“你们这帮混蛋，居然在这种时候挑起内斗，生怕王国覆灭不了么？”
咆哮解决不了问题，从动手那一刻开始，双方就是不死不休。
“杀！”
博格元帅冷漠的下令道。
满腔怒火都调动起来，此刻他已经不想那么多，一心要将眼前的敌人杀光。
近乎在相同的时间，从国外返回的大贵族们，都遭到了类似的袭击。
仿佛他们的行踪，都在敌人掌握之中。甭管走哪条路，都没有能够逃过这场大劫杀。
有人侥幸逃过一劫，更多的却是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
作为为数不多的胜利者，在击败敌人之后，博格颓废的坐在了血泊之中。
双手互相沾满了鲜血，这意味着王国的内斗进一步升级，各方再也没有缓和的可能。
要知道，哪怕是东西战锤王国内斗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像这样搞伏击。
“元帅，您必须要振作起来，不然王国怎么办啊？”
中年军官的劝说，让博格露出一丝苦笑。知道的越多，内心的烦恼也就越多。
“科恩，局势已经彻底失控了。这些抵抗武装敢来劫杀我们，就意味着将我们视为死敌。
敌人士兵的眼神你都看到了，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逃兵，就是王国的毒瘤，必须要清理掉。
如果当时进入山区坚持抵抗，或许现在的情况又大不一样。
王国本就衰落到了极点，现在还内斗不休，我们接下来的复国之路，怕是走不下去了。
我有预感，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一股力量在策划。否则，他们绝对没有胆子这么干！
不对，敌人的阴谋早就开始了。或许从进入莫西公国开始，我们就陷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
都怪我粗心大意，陛下落水而亡的时候，就应该引发警惕的！”
说话间，博格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么明显的破绽，他居然能够给忽略过去。
国王落水身亡，这么狗血的事情，在亚斯兰特大陆还是第一次发生。
第一次发生，一次就挂了俩，恰好同乘一座船上。
当时来看一切正常，毕竟那两倒霉蛋国王，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废物点心，在国内就没少干作死的事。
仔细一回想，那就处处是破绽。轮值守护国王的护卫，居然恰好都是不会水的旱鸭子。
意外发生之后，还是莫西人救起了两名倒霉蛋国王。人当场没有断气，而是在救治过程中见的晨曦之主。
没错，两个倒霉蛋都是死于氪命疗法之下。出手救治的牧师，还是一起流亡过来的，博格都认识。
他们没有弑君的动机，那么问题就出在救国王上岸的莫西人身上。
可惜一切都是凭空猜测，当时没有发现问题，此刻再想调查也晚了。
主要是两位倒霉蛋国王都是傀儡，并且还是匆忙登基，尚未来得及获得大陆各国承认的草台班子君主。
谁都想不到，有人会去刺杀这两个傀儡。
“元帅，会不会是您想多了。如果幕后黑手是阿尔法人，远征军干嘛要急着撤离呢？”
中年军官摇了摇头说道。
“废话，我也知道不是阿尔法人。真要是对王国有野心，他们就不会把所有军队都撤回去。
别忘了还有莫西人，他们的野心未必比阿尔法人小！”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家就更不信了。小小的莫西公国敢图谋战锤王国，这不是笑话么？
不过笑过之后，众人的脸色纷纷大变。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战锤王国，有的只是两个草台班子，加一群凌乱的军阀。
群龙无首，一样可以称霸一方；但是群羊无首，却抵挡不了狼的窥视。
非常不幸，目前他们扮演的角色就是羊。现在不管是谁上位，都无法服众。
声望全部赔了进去，曾经一言九鼎的博格元帅，此刻也丧失了号召力。
最好的选择是赶紧推出一名国王，同各国建立外交关系。法理上最合适的无疑是已经退位了约瑟夫二世。
偏偏这位又是大家一起赶下台的，再让他上位，那就是嫌王国不够乱。
换个人选，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博格就再也挥之不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选国王这种事情，他一个人说了不算，必须要争取各大派系的支持。
在脑海之中，将王室成员全部拉出来，一个个进行对比筛选，博格很快就懵逼了。
傀儡国王人选倒是有一堆，能够收拾眼下这个烂摊子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是王室没有精英，而是这些精英在之前的内斗之中，都因为各种原因发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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