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制衡

乱了，整个战锤王国都乱套了。丧失了远征军的约束，各大派系开启了疯狂内斗模式。

        先是各地的抵抗武装联手干翻了流亡派，接着抵抗武装内部又发生了分裂，草根派系和贵族派系斗个不停。

        毫无疑问，这背后肯定少不了莫西人的影子。要是没有外力挑拨，就算是有矛盾冲突，也不会这么快激化。

        毕竟，在之前的大战之中，已经淘汰了无数老牌贵族，留下大片的无主之地让大家瓜分。

        这一切都和归国的哈德逊没有关系。对战锤人来说，内斗是非常要命的事情；但是放眼整个大陆，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风波。

        造成的国际影响，还没有精灵族劫营救走俘虏，受到的关注度高。

        不过也仅仅只是关注，战锤王国又处于无政府状态，各方想要抗议都不知道该找谁。

        来的时候疾如风，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蜗牛。不是远征军素质下降了，主要是战利品太多了。

        直接缴获的东西不多，但架不住收到的礼物多。哈德逊没有吃独食，都是军中惯例则进行分润。

        为了运输战利品，大家代步的驽马，此刻都去拉车了。骑兵变成步兵不说，还要兼职干民夫的活儿。

        运送自己的战利品，再苦再累也没人抱怨。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一大堆，表面上看起来收获都差不多。

        区别在于价值不同，越是战功卓著，分到的战利品价值就越高。

        底层官兵们的战利品，多是以实用为主。布匹、食盐、茶叶、金币……

        很明显在战利品分配上，哈德逊也是下了功夫的。在满足实际需求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做到公正公平。

        “元帅，北线急报！”

        接过战报，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哈德逊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了。”

        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有想到就是丢了一道防线。

        临时赶工搞出来的防线，能够用就不错了，还能有啥要求。

        丢了也就丢了，从北疆到南疆，王国还有无数道防线。

        鼎盛时期的兽人帝国，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突破王国的防线，更不用说现在了。

        丰富的挨打经验，让王国军队总能够在防线丢失的同时，最大限度保存有生力量。

        数据不会骗人。一道防线拖住了兽人大军一个多月时间，折损兵力四万，哈德逊完全能够接受。

        当然，这些数据中也有严重的水分。说是拖延了敌军一个多月，敌人真正发起进攻的时间，肯定要短的多。

        哈德逊敢肯定此刻兽人心中也没底，但想要保住刚刚收复的大草原，他们又不得不继续这场战争。

        按照他最初的设想，兽人帝国全力入侵王国，北疆新收复的几个行省全部沦陷，将战场放在北地五大公爵的地盘上。

        这可不是坑队友，而是五大公爵经常挨揍，面对兽人入侵最有经验，领地内的防御工事也最为完善。

        相比之下，新收复的几个行省就不行了。开发时间太短，基础设施不完善，战场放在那边，后勤就是一个大问题。

        若非哈德逊在西线速战速决，两线作战的压力叠加在一起，王国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大军缓缓前行，仿佛完全不受北疆的失利影响。只是哈德逊坐的住，不等于一众北疆贵族也坐的住。

        不同于普通的人类国家，阿尔法王国对领主丢城失地的处理，那是格外严格。

        历次兽人入侵，都有无数的贵族领主死在战场上，不是他们跑不了，而是不能够跑。

        兽人杀了过来，对边疆地区的贵族领主来说，就是生与死的考验。

        翡翠宫，凯撒四世心情是悲喜两重天。刚刚收到西线停战的好消息，来自北疆的求援信，又如雪花一般向他飞来。

        “远征军，还有多长时间抵达王都？”

        凯撒四世关心的问道。

        “远征军”，这支特殊的军队，从诞生开始就寄予了王国上下的厚望。

        事实证明，王国这一步棋走对了。倚仗精锐骑兵的高机动性迅速打败上古遗族联盟，震慑住了精灵族，为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奠定了基础。

        这些只是直接影响，造成的间接影响更大。战锤大平原战役过后，各国对阿尔法王国的实力判断，在无形之中再次拔高。

        原本因为战后元气大伤，跌落的国际地位，一下子又回来了。

        “功臣”，总是容易受到特殊关注。尤其是远征军，还是各家的私军拼凑而来，王室更是其中的主力。

        远征军中有近三成的官兵，都来自于王室。可以说王室年轻一代中的精英子弟，基本上都被塞了进去。

        各家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派出了最优秀的子弟进入其中历练，顺便学习哈德逊是怎么用兵的。

        相比远征军的赫赫战功，实际上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家子弟的安危。

        哈德逊前面发的战报，只有一个阵亡人数，死者身份来历，并没有进行详细介绍。

        “陛下，按照远征军现在的速度，大约还有十天才能抵达王都。

        您看，是否要催促一下他们加快速度？”

        爱菲耶罗大公试探性的问道。

        远征军收获颇丰的消息，在王都之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自家子弟也在军中混，大概率也是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员，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上面挑刺。

        包括行军速度慢，也是被大家默许的。何况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远征军也该进行休整了，可不能因为赶路把精锐给玩儿废了。

        “算了，他们的行李物品多，行军速度慢点儿，就慢点儿好了！”

        凯撒四世摆了摆手说道。

        回来的时候，不及出征时速度的一半，远征军也算是创造了记录，和正常行军的“归心似箭”完全背道而驰。

        凯撒四世能够不慌，那是因为西线到了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暂时丢掉北边的几个人丁稀少的穷省，也不是无法接受。

        可不等于别的大贵族，也能够忍受。除了一封封求援信之外，也免不了在王都之中展开公关。

        “陛下，远征军的封赏问题，暂时不用着急。但是北疆局势已经刻不容缓，战争爆发到现在，我们已经沦陷了十三个郡，多处战略要地遭到威胁。

        边疆地区的奥兰伯爵、艾伯特伯爵、道格伯爵、福比斯伯爵……全部发来了紧急求援信。

        前线总指挥詹姆斯侯爵，也发来了求援信，声称：王国部署在边界地区的防线，远远无法满足战争需要。

        按照他的估计，如果没有更多的援兵参战，在未来三到六个月内，王国将再次失去北疆七省。”

        宰相纽芬兰大公神色凝重的说道。

        单纯从经济上来看，北疆七省对王国的贡献直接为负，每年都要中央政府划拨经费救济。

        但帐不是那么算的，阿尔法王国一共就那么三十多个行省，一次性丢七个行省，政治上的影响谁也承受不起。

        真要是发生了这种惨剧，那么刚刚崛起的新兴贵族集团，必定遭到毁灭性打击。

        王国的政治结构，必定会受到冲击。老牌贵族的话语权进一步加强，新兴大贵族就剩下哈德逊一根独苗。

        自保是没有问题，想要他一个人平衡老牌贵族的权力，那就不用幻想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跳槽过去，加入老牌贵族阵营。

        反正阿尔法王国的内部阵营对抗，并没有那么尖锐，新老贵族团体之间的界限一直都很模糊。

        科斯洛家族同样传承了上千年，传承短板也被哈德逊补上了，只要脸皮厚一点儿，也可以加入到圈子之中。

        “举国动员么？”

        凯撒四世不确定的问道。

        每一次兽人全面入侵，阿尔法王国都会进行举国动员。按理来说，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但现实情况却不允许。

        眼下王国筹集的战略物资，远不及以往的大战。若是进行举国动员，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军的后勤怎么解决。

        新收复的北疆七省，一个个都穷的叮当响，当地的工业经济几乎为零，粮食产量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莫说是为大军提供粮草物资，不给拖后腿就算是不错的了。搞不好王国还要拿出宝贵的战略物资，救援因战乱产生的难民。

        “陛下，万万不可！

        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到那份儿上，举国动员的影响太大，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因为这场战争，最近这一个月时间里，王国又新增财政赤字三百八十六万金币。

        缺钱还能想办法，可战略物资却变不出来。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有钱也很难买到足够的战略物资。

        为了筹集物资，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光前线五十多万大军的物资消耗，王国上下都快要被逼疯了。”

        财政大臣德尔加多侯爵叫苦道。

        阿尔法王国的一众高位中，最不容易的就是财政部。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却是一个烂摊子。

        不是在填补窟窿，就是想办法填窟窿的路上。从国内到国外，遍地都是他们的债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秃顶的德尔加多侯爵就在想要不干脆摆烂，直接让财政破产算了。

        不过这种遗臭万年的事情，最终还是只能够想想。真要是要财政破产，也不能出现在自己手上。

        在王国一众大臣中，就数德尔加多侯爵递交的辞职信最多。一个人贡献的辞职信，超过政府各部门首脑的总和。

        凯撒四世继位之初，一度想要换掉这个斤斤计较的老头，只是在深入了解王国财政之后，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德尔加多侯爵还能够将缺口给糊弄上，没有让财政崩盘。

        要是换一个能力差的上去，没准一下子就折腾凉了。这种惊天窟窿，凯撒四世见了也要怂。

        “德尔加多侯爵说得不错，以王国目前的情况，真要是进行举国动员，最多只能支撑五个多月。

        尤其是这七个行省的路况堪忧，更是增加了后勤压力。按照我们军务部的估算，在前线维系目前的兵力，已经差不多是极限。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让前线先坚持一下，等远征军完成休整之后，再奔赴前线和敌人决战。

        这也是哈德逊元帅意见！”

        爱菲耶罗大公附和道。

        作为军务大臣，他可是知兵的。前线的情况确实危险，但也没有到马上崩盘的时候。

        没有人族联盟的支持，光靠自己的力量，能够支撑五十万大军作战，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陛下，两位大臣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前线贵族们的诉求，我们也不能不考虑。

        短时间之内，无法派出援军的话，那么我们是否能够考虑换上一名强有力的统帅呢？”

        宰相纽芬兰大公的话音刚落地，凯撒四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原本还纳闷这些问题有啥好争的，感情刚才就是在演戏给他看，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换帅。

        哈德逊都没有抵达王都呢，这么快就给安排上了新位置。需要牺牲的詹姆斯侯爵，恰好是他的亲信。

        反对是不可能的，朝堂上最有权势的人都统一了立场，地方上的一众贵族也提出了要求，国王也没有办法阻拦。

        不是大家不给詹姆斯侯爵机会，实在是他打不了胜仗啊！甭管是什么原因，输了就是输了。

        相比一个吃败仗的统帅，大家更愿意相信在上次打仗之中，就揍得兽人怀疑人生的哈德逊。

        即便是詹姆斯侯爵的表现并不差，能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保住王国军队的主力，但架不住要进行对比。

        “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何况哈德逊元帅刚刚打完一场大战，也需要时间调整休息。

        刚刚归国的远征军，也需要恢复战斗力，同样离不开哈德逊元帅。

        要不然这样吧，先让詹姆斯侯爵继续担任前线总指挥，等哈德逊元帅处理完远征军的事务，再去接管前线的指挥权。”

        凯撒四世努力争取道。

        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要归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怎奈前线的表现，让他缺乏力挺詹姆斯侯爵的底气。

        此刻争取时间，也是凯撒四世最后的挣扎。要是詹姆斯侯爵能够在前线取得大胜，他也能够获得几分军事上的发言权。

        众人相互对视之后，纷纷表示同意。没法哈德逊相比，但是对比王国的其他将领，詹姆斯侯爵起码有指挥数十万大军的经验。

        上一次大战之中，就跟着哈德逊担任副帅，战后又担任常备军统帅，带兵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事实上，众人也不想哈德逊一家独大。只是找不到制衡的人选，才有现在的尴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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