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假
08
柴邈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作业，丢在桌子上，扬起下巴看向段千祉，说道：“因为小爷写了。”
段千祉：？？？
“乱写也不能啊，老师会改的！”
柴邈：？？？
他把作业本推到段千祉面前，学着那电视剧里的台词，说：“拿去吧，本宫亲手写的！”
段千祉疑惑地打开了其中一本作业，随便看了几题，竟然都是对的！他猛地转过头，盯着柴邈看了好一会，才转换成一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表情，说道：“狗子，终于改邪归正了！”
活像一位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然而下一秒，这位老父亲立马垮下脸，“不要急于求成，用搜题软件也可以，但你也要看下面的解题过程，别看到答案就抄上去，凡事都得有个过程。”
“我……”柴邈服气了，谁叫他平时的作风真就这么堕落，“我哥给我请了个家教。”
“可以啊，你之前不是死活不同意么？”段千祉说，“高三了，也该拼一拼，挺好，你能有这觉悟，挺好的！”
铃响了，每个小组的人开始从后往前传作业，然后读书声越来越大，闯进了柴邈耳朵里。
他转头看向窗外，突然发现对面的教学楼每一层都挂上了横幅。
“力未尽，气未绝，心未死，不气不馁，持之以恒。”
“不干不夺，高三白活；不苦不累，功夫白费。”
“纵然长路漫漫，也要坚持到底！”
……
柴邈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马上就要六月了，距离高考，也就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
因为不是自己高考，所以并不觉得时间过得快，连那些横幅什么时候挂上去的都不知道。
现在，他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焦虑。
他不想让戚敛失望。
在段千祉欣慰的眼神里，柴邈拿出语文课本，专心背起了文言文。
拼吧，反正当下永远不晚。
一连几天，柴邈上课的状态都得到了各科老师的表扬，学不学得进去另说，态度端正了，上课不睡觉不开小差，就足以让老师感动。
胡瑶还特地把他叫到办公室，温声细语地让他继续保持这个状态，高兴得不行。
回到家，再由蒋鹄带他复习，从高一的知识开始，系统地快速过上一遍。
可能是日子过得充实，转眼就到了高考前放假的时候。
六中是考场，学生们在高考前三天就会放假。
段千祉边收拾书桌边问道：“这一下子放一个星期呢，不出去耍耍？”
“看情况，到时候约。”柴邈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还是那位男生，站了好一会了。
偷看被当场抓包，他愣了一下，但没有退缩，反而涌现出喜悦的神情。
柴邈不记得这号人，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快速地收好东西，对段千祉说道：“门口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啊？”段千祉飞快地转身看了一眼，“认识，高三的，年级前十，评优榜上每次都有他，忘了叫什么了。”
然后他忽地笑了起来，拐弯抹角地说道：“听说这几天高三的学姐学长，会趁着高考前表白，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不过，”他微微皱眉，“要是表白失败，心情消沉，连带着高考失利，这算谁的？”
“把自己的未来搭在陌生人身上，还能怪谁？”柴邈背起书包，手上还抱着一摞书，走到教室后面打开储物柜放了进去。
他的余光瞥到那个男生跟着走到了后门。
操，不会真是冲着我来的吧？
他又走回位置上，对段千祉说道：“我怎么觉得出去就得中奖？”
搁别人身上，段千祉还能骂一句“普信男”，搁柴邈身上，那就只能是情有可原。
段千祉：“狗，你大胆往前走，别回头，哥替你兜着。”
柴邈“嗯”了一声，再一抬头，就看见自班班长走出去和那个男生说话。
他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合着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自嘲的想法还没落下去，班长忽然冲教室喊道：“柴邈！有人找！”
操！吓老子一跳！
全班的焦点都聚到了他身上，那看戏一样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段千祉也低声骂了一句，“好了，这下走还是不走啊。”
柴邈无语了，非得找什么不痛快啊？他大步走了出去，尽管此时并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两个人去了走廊的尽头。
“你好，我叫杨耀，是个omega，高三一班。”
柴邈点点头，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他回头睨了一眼探头探脑想出来看的人，又把他们瞪了回去。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杨耀微笑着，“喜欢了两年。”
柴邈：“嗯，谢谢。”
夏天的风总是有些燥热，吹起了柴邈的碎发，少年的侧脸在明媚的阳光下好像闪闪发光，长长的睫毛下垂，扫下一小片阴影。
杨耀从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柴邈，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一时有些发愣。
柴邈的衣服有一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夹杂着兰花香。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走了。”柴邈说。
“没……没事。”杨耀大概没想到这个人说完谢谢就想走了，别的一句话都没有，“那你呢？”
柴邈依旧是淡淡的，“我有喜欢的人。”
杨耀：“什么？”
或许是前段时间柴邈一连换了几个男朋友，让很多人误以为他来者不拒，只要长得好看，和谁谈都是谈。
更看不出会有什么喜欢的人。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他先来的，我不可能有后来者。”柴邈看向他，“永远。”
他声音不大，但能确保有些人听见。
最后，他唇角一勾，说：“祝你旗开得胜。”
杨耀站在原地，“谢谢”两个字堵在喉咙，他看着柴邈的背影，心里一阵悲凉。
柴邈说那句话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目光坚定且柔和。
和拒绝他的态度截然相反。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宠溺。
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的戚敛，正签完了几份合同，想着一会下班得去超市买些什么菜。
难得还有清闲的时间，他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着屏幕，然后停住。
点开“看看”，关注那里有红点，说明关注的人更新了。
视频就在前两分钟发布，但评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因为这一次，画面不止是柴邈。
还有另一位男生。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柴邈手臂支撑在栏杆上，有着漫不经心的随意感，旁边的男生长得也不错，正痴痴地望着他，不知说了些什么，柴邈竟然对他笑了一下。
从拍摄的这个角度看去，宛如一幅唯美的油画。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青春少年，真诚热烈。”
这是视频的文案。
怔了好一会，戚敛才点开了评论。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喵喵】不要啊！！！
【略略略我不听】学长这是谈恋爱了？？？！！！
【刘奶奶喝牛奶】心碎了！！不要早恋啊！！
【黑化肥会挥发】人家a才o貌，般配得很，为什么不能早恋？！
【小凉】所以呢，以后可以看两位帅哥了？
……
先前老师打电话说柴邈早恋的时候，戚敛没觉得怎么，甚至认为十多岁的人春心萌动也很正常。
可一旦亲眼看到这种景象，却淡定不起来了。
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如脱缰的野马，十个壮汉也拉不回来。
他迅速地退了出去，打开了贴吧。
“s市六中”一下增了很多新帖子，大部分配的都是柴邈和那个男生的照片。
戚敛找了一条评论比较多的帖子点了进去。
-那个男生叫杨耀，是个omega，高三一班的，学习好，长相好，家境好，说实话，挺配的。
-这都快高考了还表白，不怕被拒绝吗？
-对着那张脸，你忍心拒绝吗？
-确实，谁不喜欢温温柔柔的学长？
一直划到下面，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你们都错了，狗哥就是拒绝了，我听到了。
-为什么？假的吧？不可能！
-要我复述一遍吗？狗哥深情款款地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还说什么“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他先来的，我不可能有后来者。”
-楼上，深情款款什么鬼？
-就是深情款款！但肯定不是因为杨耀！哥们是过来人！
-狗哥怎么会说这种话？
-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我骗你们干嘛？
戚敛拧起眉，柴邈真的有喜欢的人？
不然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干干脆脆地拒绝不就好了。
肯定的是，他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还先来后到，小屁孩才多大就先来后到？
他把手机丢朝一边，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正逢陈扉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戚敛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陈扉，你觉得我的脾气怎么样？”
“问这个干什么？”陈扉把咖啡放在桌上。
“你就说好不好。”戚敛说。
“那我实话实说，”陈扉和他认识多年，不会藏着掖着，“你自己照照镜子，反正怎么也归结不到温柔那一挂去。”
戚敛：？？？
“脾气吧，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好多了。”陈扉笑了笑。
戚敛：“……”
陈扉：“我朋友给了一叠度假山庄的票，刚好阿邈也放假了，一起去么？”
戚敛沉默一会，还是说道：“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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