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始遗忘

　　“多年不见、长濑你还是这般硬朗啊。”一位身穿灰色和服的老者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水，然后一副仙风道骨样子的对着跪坐在他身边的川谷长濑说道。

　　“你也不是一样吗？多年没见、居然还没死。”也是斯斯文文的喝了一口茶水，川谷长濑的目光在对面老者身边的这个安安静静的跪坐在那里的一个神色平静淡然的小女孩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而且貌似还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

　　“你的徒弟也很不错啊，看得出他在剑道上的修行底子很是深厚。”被川谷长濑这番称赞的话说的心情明显不错的老者笑呵呵的看了眼前正在默不作声的在为他们泡着茶的闭目小男孩一眼，然后啧啧称奇：“而且小小年纪居然就开启了心眼，真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天赋啊！”

　　心眼·····吗？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川谷长濑看了自己目前依旧是一言不发，脸上连一丝异样都没有的爱徒一眼。心中微微一叹，然后转移了话题：“你这次来、不是为了看我这个老家伙一眼吧？有什么事直说。”

　　“你还是这么性急啊·····”眉头一动，老者有些疑惑的扫了川谷长濑一眼。然后放下了茶杯，一脸正色的对着川谷长濑说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认输。”眉头一皱，然后川谷长濑目光落到了自己一脸平静的跪坐在那里的爱徒身上，神色变化了几番、然后他在对面老者惊讶的目光中脸色难看的冷声说道。

　　“·····我说长濑、这可不像你啊？‘剑士就是要经历血与伤痕的考验’这句话可是你当年常说的·····”眉头一皱，对面老者不悦的说道。

　　“现在我徒弟身患隐疾，还不是你徒弟的对手。”眉头也拧了起来，川谷长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的对老者说道。

　　“隐疾？·····完全看不出来。长濑，你到底为什么才推脱当年之约·····”脸上的不悦也愈发的明显，被川谷长濑这番好似夹杂着一丝斥责的话搞得有些不耐的老者火气貌似开始有些上涌。

　　“师父。”当两位倔脾气已经渐渐上来的老者们快要引爆空气中的那无形的火药桶之前，刚好泡完茶的小男孩忽的开口、平静的说道：“我可以的。”

　　“晨·····”身子一顿，然后川谷长濑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面前神色淡然的爱徒。脸上神色变化了很久，迟迟下不了决心。

　　“切磋而已·····不会多久的。”一边说着、小男孩一边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另一侧老者身边的那个正在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小女孩说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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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川谷长濑再三的告诫下，小男孩不厌其烦的点头答应了自己师父绝不勉强的约定，然后在一老一少两位来客那诧异不解的目光下、他一步一步不急不慢的走向了已经准备就绪的小女孩。

　　“他·····真的身患隐疾？”看到了刚刚那一幕的老者也不确定了起来，很是疑惑的问道：“但是我明明·····”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但愿事情不要变成那个样子。”眉头微皱，川谷长濑注视着场上那逐渐升腾起的气势，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叫·····”在开战之前，小女孩习惯想要报上自己的名字，然而却被眼前的这个在此刻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小男孩打断了。

　　“没那么多无聊的规矩，3、2、1，开始~~~”淡淡的说着，小男孩的身子在“开始”这两个字说完之后，动了起来。

　　“好快！！”刚刚从小男孩这番违反常理的话中反应过来的小女孩的瞳孔瞬间为之一缩，下意识的挥动了木刀迎向了当面而来的那道黑影。

　　“好重！”这是她脑海之中的第二个印象。感觉好像被一辆卡车迎面撞上的强大冲撞力从手中的木刀身上传来，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小男孩的身影为之一顿，但是紧接着他又化作了黑影。手中的木刀挟持的恐怖力道一次又一次看似蛮横不讲道理的将小女孩击打的连连后退。

　　“·····长濑、你真的教导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徒弟。”静静的看着场中看似被吊着打的爱徒，老者缓缓的说道。

　　“·····你的徒弟不是也不赖吗？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始终是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真是让人不由的侧目的资质。”静静的看着化身黑影挥舞着竹刀的爱徒，川谷长濑那微皱的眉头始终是未曾消退过。

　　希望·····那个隐患不要复发吧·····

　　机会！！正在苦苦抵挡着这如同巨浪洪涛般澎湃汹涌攻势的小女孩的眼前忽的一亮，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改守为攻，手中的木刀刺向了露出了一丝破绽的小男孩。

　　赢了。没有一丝欣喜或者愉悦的情绪，有的只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那种平静。淡淡的想着，小男孩准备开始变招。

　　“唔~额~~~！！”忽的，胸口处传来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剧痛。如同千万蚂蚁的噬咬、如同那里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大力拉扯着四周血肉的无形漩涡，使得小男孩那原本已经暗地里积聚好的力量瞬间溃散。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了几步·····

　　这是圣痕被硬生生的从他体内扯出来后留下的隐疾！！原本小男孩以为至少还能再坚持数十秒后才发作的隐疾！！在此刻、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提前发作了！！！

　　而他目前的、是完全超乎了普通人想象的，因注满了魔力而变得的极具攻击性的木刀。完全不下于铁刃般锋利，小男孩的身体和充满了魔力加持的木刀以及持着它一脸惊慌却无力改变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的小女孩迎面撞上！！！

　　“嗤~~~！！”血肉之躯被刺穿的声音响起·····

　　迟了一步的川谷长濑的身子出现在小男孩身后，干净利落的以手为刃切断了刺入小男孩身体的木刀外面的一截，然后一掌拍在小男孩背后、将他体内的那截木刀逼了出来。又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了一块洁白布匹，草草的为小男孩包扎了一下、紧接着就带着小男孩消失在了原地。

　　“·····师、师父！！！”知道此刻才反应过来的小女孩如梦初醒的扭头一脸惶恐的对着老者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老者摇了摇头打断了：“这不能怪你·····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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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呢？！他在哪里！！！”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状态的女人的质问声。

　　“·····死了。”轻轻的、好似回答这句话的人受了很重的伤一样的有些低沉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他怎么会死的！！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明明那么厉害怎么会让他死的呢！！·····对！对了！！你是在骗我是不是？！！他还活着，你们是一切联合起来骗我是不是？！！快说啊！！！”伴随着语气之中的颤音，到了最后都化作了哽咽。

　　“他死·····”但是，好似不懂人情世故一样，男子木然的想要继续重复这一让女子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嘭~~！！”强劲有力的一拳、重重的击在了肉体上的声音，打断了男子的话。随机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嘈杂了起来，隐约间、小男孩好似听到了好几个似曾相识却在自己记忆中没有一丝印象的声音·····

　　“晨师兄！你醒了！！”一对有些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继而那个老是给自己添麻烦的小丫头那充满了紧张感的声音恍惚间传入了小男孩的耳朵里。

　　意识渐渐回归，晕厥过去前一刻所发生的事情被小男孩回想起来。他艰难的在小丫头的帮助下起身靠在了床头、然后缓缓的吐了口浊气问道：“·····事后发生了什么？”

　　“额、那个，在师兄昏迷之后，那个灰衣服老爷爷就和师父出去了，然后·····”有些犹豫的，小丫头的目光落到了一边。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那个小鬼？”心神一动，然后小男孩终于注意到了屋子里多出来了一个呼吸声。

　　“·····对于先前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是我一时收不住手·····”隐约的听到了似鼓励自己般的深吸了口气的声音，然后就是这般缓缓道来的致歉。至于那个让她有些感到不舒服的“小鬼”的称呼·····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

　　“没什么，技不如人而已。”对此反应倒是不以为意的小男孩随意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自己的伤口，打算计算一下自己的伤势如何。

　　“不许乱动！师父不久前才替你上好药的！！”刚刚抬起来的手背抓住了，耳边传来了自这个小丫头来之后首次听到的她气鼓鼓的声音：“别害的伤口感染啦！！”

　　“·····那好吧，我不碰。”身子一顿，小男孩抽出了自己的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但是这一习惯性的动作却触动到了他的伤口，使得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在伤口愈合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静养吧。”好似看出了小男孩刚刚想要隐藏的东西，这位失手刺伤了他的小女孩开口轻声说道：“即使是有川谷前辈术式的治疗，大约也要几天的功夫才能恢复的，这段时间不能做激烈的运动。”

　　“啊~~~受伤可真麻烦。”咂咂嘴，小男孩叹了口气，说出了在场的两个小女孩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来：“真倒霉、倒霉到姥姥家了。”

　　“·····万分抱歉。”沉默了片刻，虽然不知道小男孩话中的确切意思，但是从中听出来自己的失手确实是为对方带来了极**烦的小女孩只能继续诚心实意的道歉。

　　“无所谓·····把剑道的修行时间转移到魔力训练上也是一样。”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小男孩就这么躺靠在床头上，静下心来开始魔力的修炼。

　　“·····好、用功。”眼角抽搐了一下，和小男孩比剑的这位小女孩用一种很是微妙的语气说道。

　　“晨师兄一直都很用功啦·····那个、这里只要留我一个就行了，你可以回客房休息了。”面对着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小丫头好像有些紧张的提出了建议。

　　“这个·····我想我还是在这里呆一会吧·····我不会出声的。”有些迟疑的看了小男孩肩膀处的绷带，小女孩犹豫了半晌后对小丫头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好吧·····记得千万要安静哦！”貌似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小丫头也是闭上了双眼，开始引导起自己身体内的那微不足道的魔力。

　　再次扫视了一眼那道绷带，小女孩的神色有些落寞，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最后她也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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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小男孩闭上了眼睛之后就在心底轻声问道。

　　不明所以的短片·····不过我们遗忘了一部分东西。冷漠的回答着，云开始理性的分析：关于我们是如何被川谷长濑捡回来的记忆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失忆？我们集体性的失忆？·····是我们的肉体大脑出了问题吗？心中感到一沉，然后小男孩急忙追问道。

　　并非是大脑出了问题·····分析不出任何结果，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对此形容。冷漠的语气之中好似也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凝重，云回答道。

　　·····这种事情·····是偶然吗？忽的产生了极大不安的小男孩在心中问道。

　　·····或许·····不是。语气依旧冷漠的云在计算了半晌之后，淡淡的回答道：我们的潜意识告诉我们、这不是偶然，但是我仔仔细细的翻阅了这一个月内的所有记忆，并没有什么能用来推测的蛛丝马迹。不过·····刚刚我们的脑海之中闪过了“童年”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仅仅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小男孩忽的就感到胸口一窒，好似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样。

　　·····目前线索稀少，无法猜测。沉默了半晌后，云冷漠的回答道。

　　·····算了·····小男孩忽的觉得有种气闷的感觉，好似胸口压着一块大石一样的难受：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脑海中的那些关于破法者之力和生命掌控之力的修炼方法·····也是这般毫无理由、毫无印象的出现在我们脑海之中的，会不会和这个有关？风的声音响起，只不过此刻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了戏弄雨时的懒散以及漫不经心。

　　对此我们所想的全是毫无理由的猜测，不能将其代入谨慎的推理之中。云漠然的开口回答了风的问题。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你说，会不会下一次我们再度看见之中短片的话，我们的记忆就会又消失一部分？而且刚刚看着那个短片给我们的感觉是如此的身临其境，是否应对了佛家的前世之说？沉吟了片刻，风缓缓的说道。

　　·····有那个可能。沉默了片刻，云语气冷漠的回答道：但是如此推测的话、关于破法者之力和生命掌控之力的修炼方法又无法解释了，之前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任何记忆。不过脑海中出现这种如同身临其境的短片却也是第一次·····故而你的推测很有可能性，结合之前本能的想到童年二字及之后的本能反应·····我们有三成的可能性是在童年结束后失去至今为止的所有记忆——像今天这样。

　　童年二字的定义很**·····从那天到现在已经大约有了八年零七个月，那么是九岁还是十岁？语气十分凝重的，风缓缓的问道。

　　九岁的可能性是两成、而十岁的可能性则是八成。计算了半晌后，云冷漠的回答道。

　　·····有时候，我可真讨厌概率与可能性这两个词啊·····沉默了半晌后，风苦笑的声音响起。

　　（你们猜、到底是九岁还是十岁？还有、这两个小丫头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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