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三人吃着果子，嗑瓜子，还有蜜饯果子可以换换口味。聊天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何楚隔段时间，掀开车帘子，看看日头和马车行驶的方向。每看一次，都会在心里默默的比对县志和山川历书。他喜欢把看过的内容，结合现实生活，学以致用。

        坚持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他根据目前这些线索，推算出，他们到府城尚需三个时辰左右。这包含了中午暂停，让马匹休息吃草饮水的时间。

        在生活方面，不会遭到欺骗。除非自己心甘情愿，不然很难吃亏。

        果不其然，申时一刻（下午三点十五分），抵达府城门口。他背着背篓下了车，扶了一把何大林，又搀着老刘氏下车。

        按照说好的价格，支付了银钱。

        何楚带着爹娘一进城，往城门对面的‘牙人行’走去。进入屋舍，就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牙人迎客，“不知三位有什么需要？”

        “有没有待租的，带两个房间和厨房的独立院子？”何楚点明需求。

        那牙人，“自然是有的，我这就带您过去看看？”何楚自然不会拒绝，这就跟着牙人去相看。

        一行人出了门，往左转了几次，来到一座小院前。牙人拿钥匙开门，“快到府试的日子了，大的院子和客栈都住满喽，就是这种小院子还有几个。咱也不说两家话，这儿边上就是府学，离府试考场也不远。您们看看，这院子可还行？”

        何楚大致都看了一眼，屋子上瓦片齐全，不漏雨。两间房，厨房也好好的，还有间茅房。甚至小院子里，还带口水井。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这院子怎么个租法儿？”

        “您要是短租，那就是九百文一天。要是长租，一月二十两。”

        何楚点头，“立契吧，租一个月。”

        牙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契约文书从中抽出一张，把那一卷又塞回衣袖。又从钱袋里取出，一盒小红泥，自己先摁了个手印，再递给何楚。

        接过契约文书，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在租房者那块儿，也摁了个手印。

        将小红泥递回，取出在那车上他娘给他的钱袋，数出二十两银子，交付完成。

        那牙人收好银子和小红泥，放下院门钥匙。“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快步走出小院。

        何楚把那张契约文书收好，拿起院门钥匙和那袋剩下的银子一起，交给老娘。“娘，你和爹收拾一下屋子。我去书屋看看。”边上的府学，月中放假了。他得抓紧这放假时间去书屋。

        老刘氏拿了钥匙，没接那袋剩下的银子，“这儿不用你操心，快去吧。这钱你拿着，快去快回。”他们不出门，拿着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何楚没同意，把那袋银子放到老刘氏手里，“我身上还有钱，不够再说。”

        老刘氏想了想，也就收下了。

        何楚抬头看了眼天色，放下背篓，急匆匆就出了门。

        何大林和老刘氏，关上院门，着手打理房间和厨房。两人配合习惯了，做起事情来，也不觉得烦闷。手边有活，身边有人，那就挺好。

        那为啥何楚这次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焦急呢？

        每个月中，府学放假，会放两天。可是对于，不想错过府学，教学过程的何楚来说，他无疑只有一天多的时间。那只要能够多出一点点时间，他都觉得很重要。

        没办法，他这辈子起点真的不高，他在县城里面，能够学到的东西不多了。现在既然到了府城，他就想把握机会。

        出了门，转过两条街，进入集市。拦下一位正买吃食的书生，问过附近的书屋位置，就帮对方把吃食的钱付了。然后大步走向其中最近的一个书屋。

        一进书屋，何楚立即发现，这座书屋实在是不小。各个种类书籍也很多，光蒙学书籍就有三个大型书架。除了科考所需书籍外，还有各种入门级别的书籍。

        他发现他就像那，千辛万苦进了装满米的米缸的老鼠。一时半会儿，那肯定是，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直到被书屋的人提醒，要关门了。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离开前，还和书屋的人，询问了每日开门和关门的时辰。

        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果然是到了每日的关门时间——酉时三刻（下午五点四十五分）。这时候的天色尚且是大亮的，何楚准备先回去，接爹娘出来吃东西。

        今日刚到，填饱肚子后认认路，省得爹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因为不认识路，不敢出门。那不就白来一趟么？总不能真的天天围着他打转儿。

        回了小院，打量了一番爹娘一下午的成果。发现，他娘整理东西，那是真的厉害。背篓就那么大，她居然除了装进换洗衣物和鞋，还把家里两床薄被打包带来了。就连擦灰的碎布头也是从家里带来的。厨房里放的那些碗筷汤勺，都是家里的那些。

        由于，他娘实在太过给力，他们等下出门要买的东西，减少了大半。何楚拿起，来时何大林背着的那个背篓。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取出放在爹娘房间里。“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在街上逛逛。”

        何大林和老刘氏，锁上门。被何楚带着，进入集市区。何楚微笑着对老刘氏说道，“娘来选吧。”要论选吃食，那他现在，可不如他娘。

        老刘氏也不推辞，选了个摊子坐下，向那个摊子的老板，要了三碗混沌，十张饼，一碟小菜。

        何楚和何大林分别落座，看着热闹的集市。何楚对着摊子老板边上，那位帮忙的老妇人问，“这位婶子，您知道附近哪有买柴火的吗？”

        那老妇人把他们要的吃食，端过来，“你们要买多少？”

        何楚示意何大林接话，他可不清楚家里要用多少柴火啊！

        “晒好的柴火，五十斤。”何大林对这方面，就很熟悉了，在家时，每餐烧火的就是他。

        那老妇人眼睛亮了亮，“一斤柴火，五十文，要的话，明早送上门。”她家儿媳就是专门卖柴火的，这生意做得。

        “行，等柴火送到，要是柴火处理得好，五十文就五十文。”何楚也不太愿意，和人争这几文钱。

        老妇人连声道，“送到您家的，那肯定是，处理好的。不好的，那都自家用了。”

        何楚把自家租的房子位置，与老妇人说清，又定下送柴火的时辰。便开始吃饭。

        那老妇人回到摊子老板边上继续帮忙，并把这事儿跟对方说了一遍。

        何大林吃着饼子和混沌，心下感叹，府城的物价之高。

        吃饱喝足，何楚把饭钱一付。带着爹娘开始逛集市，看到家里需要的东西就买。

        三人逛了一圈，竟也把那背篓装了个满满当当。回到小院，把东西规整好，将就着用井水洗漱完，各自去睡觉。

        次日一大早，何楚交接好柴火，就进爹娘房间。“我这就要去书屋了，爹你起来关下门。”何大林的觉比较轻，听见动静就醒了。应了声，便披上褂子，起了床。

        临出门，何楚叮嘱，可以多睡一会，他今天不回家吃午饭。

        何大林关上门，回去继续睡觉。在这闲着没事干，多睡会儿养养身体也好。

        何楚在集市填饱肚子，又在这府城里转了转。最后，在一座教蒙学的院子外停下。打开买的零嘴儿，靠着这院墙，开始闭上眼睛听学。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塞零嘴儿。

        他这听学的本事，已经数年了。早就练成可选择地听学。

        等手里一空，何楚睁开眼睛。也不再逗留，沿着之前的方向，继续转悠。走走停停的，看上去颇为悠闲地闲逛，其实不止在观察这府城面貌，还在倾听周围的人说话，接收有用的信息。

        在县城和爹娘一起闲逛也是如此。不然，他如何能一下子知道，那么靠谱的马车行。别看他们一路走来，好似游山玩水般轻松。这世道，可是有那车行和人联手，坑害行人的。

        而且府城有四个城门，他专门选择了这个城门作为目的地。不光因为这边有‘牙人行’，还因为这边比较安全。这样，他出门就不用担心爹娘。

        读书求学很重要，了解这些，保证了自身安全，才能更好的继续下去。

        他前世能够在高位，活到老死，没在中途被坑害。走到哪学到哪，这个习惯可谓是最大的功臣！只是，前世的他，并没有如今这么好的耳力。获取消息还比较难，他也一直坚持维持下去了。

        他算了一下，他过目不忘，昨天翻阅了那间书屋大半的书籍。入睡前还进行了总结。今天可以先去另一家书屋看看，再留出点时间把昨天的那家看完。

        其实看了两间书屋的书，现在看的大部分内容都会重复，这些重复的书籍，他看的更快。要不是，需要时间去思考，其中的条理，个中含义。他用的时间应该会更少。

        转悠了半天，到另一家书屋，待到巳时末（将近上午十一点）。看完书的何楚，出门到对面的铺子，买了两包糕点。又回到书屋，送予书屋的掌柜的，感谢让他翻看书籍。一番推拉，倒也强留下了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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