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查案
周围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同为女子，沈吟知能感受到她们的无奈与悲伤，但此时自己也无能为力，只希望朝廷派来的人能早日把这件怪事查个水落石出。
见她面露不忍，宋云卿沉声安抚，“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只是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拂平了沈吟知心中的不安，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两人起身结完账后就要离开这里。
走到门口时，宋云卿几乎是没犹豫就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两人并肩同行。
他的手掌刚好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入手的触感一片滑腻。
她的手白嫩的像块豆腐，纤细修长。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心中所想。
他垂眸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又想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这样方便些，不易让别人怀疑。”
温热的触感让沈吟知一怔，这是除了太医院那次两人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
他的手宽厚有力，莫名让人安心，但她还是摸到了他指腹处的厚茧。
这么一想，心里酸酸的。
她知道他那些年过得不容易。
“…夫君。”
沈吟知低声道，连带耳后的肌肤都粉了一片。
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真和他成亲了的错觉。
尤其是紧扣在一起的手，密不可分，如同新婚夫妇般。
但她知这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等到了蓟州，两人又回到了原位。
此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不少行人被风沙迷了眼，路边的小贩纷纷收拾起东西，生怕被风吹走。
这风来得怪异。
随后而来的则是倾盆大雨，天一瞬间变得昏昏沉沉。
他们只好回到店中避雨。
这场雨下得措不及防，仿佛是有意阻挡他们的去路。
雨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空中的潮气也越来越重，气温骤然下降。
沈吟知有些犯难，若是雨再不停，他们只能改天赶路。
这样就又耽搁了一天。
宋云卿看着这场雨，眼中思绪不明。
“唉！今天晚上我家那口子又要发疯了。”
“我家也是，不是每晚要咬人就是干那档子事。”
其中一名妇人擦了擦眼泪，卷起袖子，手腕处赫然有一枚咬得很深的牙印，可见咬的人用足了力气，“每天干那档子事谁受得了啊，这还是他几天前咬的呢。”
“也不知道我们开阳村是造了什么孽，竟惹来了这样的祸事。”
她们话语中的无奈和悲伤，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夫君。”
眼看雨越下越大，一时半刻毫无停歇的意思，沈吟知纠结的咬了咬唇，“要不我们就留下一天时间调查一下…”
“好。”
宋云卿同意了，目光落在她面带喜色的脸上，眼里明显多了温度，以及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情愫。
他看向外面暗沉的天色，既然天不想让他们走，那他们就留下来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所村庄不过百余口人，街上虽有小吃小贩，但却没有客栈落脚。
因此，若是有外地人只能找户人家借宿。
沈吟知找到刚才聊过天的妇人说明了要借宿一宿。
那位妇人欣然同意了，随后又不忘提醒他们，“你们是夫妻吧？我看你们感情那么好，不过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因为这所村庄的男人一到晚上就疯狂咬女人，要不就兽性大发。”
“大娘，他们除了咬人之外还有什么症状吗？”
沈吟知问道，“有没有出过人命”
“这倒没有，只是说来也怪，他们晚上力气会变得特别大，而且只咬女人，像是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女人身上。”
“那是一整晚吗？”
若是一整晚的话那太可怕了。
“不是，他们只发作三个时辰，从亥时到丑时，三个时辰后就恢复正常了，这也是我们一直没报官的原因，左右忍受三个时辰就好了。”
“还有，你们晚上如果听到什么…声音的话千万不要出来。”
沈吟知后知后觉听出妇人话中的意思，羞红了脸，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我知道了。”
“可他们为什么只咬…女人呢？”
她心下惊奇，自言自语，“莫非是中了毒”
可世上有如此怪异的毒药吗？
宋云卿把她们一切话都听在耳里，见她皱着眉思索，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
沈吟知措不及防的到了他怀里，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里有自己小小的缩影。
她心悸动了下。
“晚上只许在我的视线内。”
他说话的呼吸堪堪扫过她耳侧，带起一片痒意。
沈吟知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低声应道，“嗯。”
他们借宿的那户人家姓顾。
顾大嫂家里条件并不富裕，但因为借宿给的银子多，因此饭桌上多了常年不见的荤腥。
“宋夫人，你太瘦了。”
顾大嫂不断往沈吟知碗里夹菜，笑得合不拢嘴，颇有些感叹，“我们家里条件不好，这次多亏你们才能吃上肉。”
沈吟知笑了笑，打量了下周围，“顾大嫂，你客气了。”
说着她夹了筷鱼肉到宋云卿碗里，动作自然，“夫君，你吃多些。”
宋云卿自然而然吃下她夹过来的鱼肉，也夹了菜到她碗里。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顾大嫂笑眯眯的打趣道，“宋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这话倒让沈吟知害羞起来，羞恼的垂下目光，“这事看我…夫君。”
虽然明知是演戏，但她心头依旧被一股喜悦包围。
宋云卿看她这般，起了逗弄的心思，眼中笑意浓重，“快了。”
这两个字让沈吟知抬起了脸，神情微愣。
以至于她吃饭时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他这句话。
不多时，顾大嫂的丈夫回来了。
他一回来，屋内的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劲。
顾大嫂知道自己丈夫的德行，看着沈吟知他们连忙催促道，“你们也累了，赶快回房休息吧。”
而后还不忘提醒，“宋夫人，记住我白日里和你说的话。”
“喂，家里怎么来了个天仙，那脸蛋，那身材，那肌肤…”
“别肖想了，人家已经嫁人了。”
“嫁人又怎么了？反正我晚上发作起来又控制不住，到时候…”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急色，显得不怀好意。
…
屋内，只有一张大床，一床棉被，还有一个破旧的柜子。
这就意味着今晚他们要睡一张床。
“相爷。”
此处没有旁人，沈吟知不知所措的垂下目光，“今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我睡地上。”
“这…不行。”
外面下着大雨，空气潮湿，睡地上非得感冒了不可。
“相爷还是睡…床吧。”
沈吟知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我相信相爷的为人。”
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
“嗯。”
她点头，眸色认真，“相爷绝不是那种贪图美色之人。”
“你怎知我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宋云卿嘴角浅勾，颇有几分玩味，“沈大人就如此信任我”
沈吟知再次点头。
见她这般信任他，宋云卿没再说话，眼中晦暗不明，心中某块地方被柔软填满，像是有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的角落。
他突然心生一股拥她入怀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几秒后，他笑了，“那就谢谢沈大人的信任。”
外面依旧下着雨，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像是一首奏乐此起彼伏。
屋内的气温却在不断攀升。
尤其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生出遐想。
“沈大人，先休息一会，等亥时再起来。”
沈吟知简单洗漱了下就和衣躺进了被里。
不多时，床的另一端凹陷了下去。
两人中间隔着还可以躺一人的距离。
第一次和男子同床共枕，沈吟知局促的毫无睡意，只能靠分析白日里的事来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为何这所村庄里的男子晚上皆会如此？难道当真是中了毒”
她紧蹙眉头，“可是为何会是这所村庄幕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身侧的男人，“相爷，你对此事如何看待”
“沈大人，你不觉得这毒的症状有些熟悉”
经他一提醒，沈吟知如同拨云见雾，脑中灵光一闪，惊道，“相爷是说和蓟州押送官银的官兵症状相似”
“这只是我的猜测。”
自听到村中男子怪异的症状后，宋云卿就把它和蓟州的官银失窃案联系在了一起。
两起案件，虽地点相隔甚远，但又莫名透着相似。
现在一切就等亥时了。
闻言，沈吟知下床从包袱里拿出卷宗，翻到记载中毒的那一页。
上面写明了中毒之人的症状。
中毒之人唇色发黑，眼神涣散，力大无穷，会无缘由的狂笑，无缘由的自相残杀，最后直至死去。
短短几行字，记载的并不多。
“可是上面并未说会…发泄到女子身上，且那些官兵都死了，而村庄里无人丧命。”
沈吟知眼里困惑，“幕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宋云卿目光落在她不解的脸上，脸色凝重，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到时跟紧我。”
这一句话密密麻麻的钻进她耳里，带来一丝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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