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腐尸
亥时一刻。
夜色沉沉，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安静的气氛中，似有拖拽大力撕扯声，以及强忍着的尖叫。
屋子并不隔音。
外面沉重的脚步声渗人的慌，无端让人发冷。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这所村庄的不平静。
“啊！”
一道凄惨的尖叫声，短暂的打破了平静，而后又偃旗息鼓。
“桀桀桀…”
男人的笑声听着怪异，血珠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滴答声，格外清楚。
他从女人身上抬起头，舔了舔嘴角，表情享受，而后又俯下身去，露出獠牙。
“别…咬了。”
顾大嫂虚弱的在底下呼喊，肩膀处的肌肤已无完好，一片触目心惊。
“…大强。”
大强是她的丈夫名，她渴望这样能唤回一点丈夫的神智。
只可惜，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口狠狠咬在了她的锁骨处。
顾大嫂痛得浑身颤抖，最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即使这样，男人依旧不肯放过她。
听着外边的靡靡音，衣柜里的沈吟知和宋云卿分外不自在。
早在快到亥时时，他们就寻了机会躲进这里。
衣柜内空间狭小，还有一股发霉味，两人只能紧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周边的空气莫名燥热，又带着一丝暧昧。
“别看。”
伴随着微重的呼吸声，一双温热的大手蒙住了她的眼。
眼前陡然一黑，沈吟知慌乱的抓住了他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体温高的不正常，胸膛微微起伏，不似平时般冷静自持，倒像是沾染了七情六欲的圣人。
她慌乱的垂下眼神，鼻息间尽是属于他的气息。
她还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
尤其还是自己爱慕的男子。
外面的动静还在继续，男人毫不顾忌自己身下人。
“我们出去…救她吧。”
沈吟知面露不忍，看向身前的男人，期盼的抬头道，“好不好”
她的眼神在这一隅处清透明亮，里面有着全无保留的信任。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
如此贴合的距离。
她的气息让宋云卿呼吸略重，他眸色幽深，调整了下呼吸，“等会再出去。”
他的手依旧盖在她眼上，自己则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他是个正常男人，在这样的场合下自然有些反应无法避免。
尤其是当女子香甜的气息一缕缕钻进他鼻腔内，扰乱了他的思绪，他罕见的大脑宕机，眼中只剩下她一人。
他不是重欲的人，即使当了弱冠之年也未曾想过娶妻之事。
只是现在，他失控了。
“沈大人，冒犯了。”
下一秒，沈吟知清楚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体，脸上源源不断冒出热气，羞得不敢抬眼。
但无奈这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她只能攀在他肩头处。
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她也不是无知的小女孩。
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
她心下安慰自己。
一遭后，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男人面色餍足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是时候了。”
顷刻间，宋云卿破衣柜而出。
男人听到动静后站起来，面露凶光。
两人缠打在了一块。
过程中，宋云卿能感受到男人突然力气大增，但又毫无内力，只是凭着一股蛮力在和他打。
即使一掌打在他胸口上，男人也像是没有痛觉般。
沈吟知趁此机会拿了被子紧紧裹住地上的顾大嫂。
“顾大嫂，你醒醒。”
她默默红了眼眶。
可无论她怎么喊，昏迷的人依旧紧闭双眼。
最后，男人被制伏在地，眼神不甘又带着贪恋的看向沈吟知，舔了舔嘴角的血珠。
“桀桀桀…”
他又笑了起来。
笑声渗人，十分怪异。
等沈吟知细心替顾大嫂擦拭好后，差不多到了丑时。
原本还在暴动的男人也恢复了意识。
“我这是怎么了？”
他神情迷茫，对昨晚的一切恍然未知，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虚弱的女人，踉跄的爬了过去。
“翠花，你醒醒啊！我是大强。”
顾大嫂原名顾翠花。
在他一声声呼唤下，床上的女人吃力的睁开眼，咳嗽几声，嗓音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我…”
“翠花，喝水。”
男人连忙把茶杯递过去，自责的捶打起自己脑袋，眼眶泛红，“翠花，都怪我，都怪我得了这个怪病，害你受了那么多苦。”
“不…怪你。”
“顾大嫂，你好好休息吧。”
沈吟知不忍再看，“你伤的有点重。”
那些伤口触目心惊，连她看了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谢谢你，宋大嫂。”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就没想过找出原因吗？”
沈吟知一顿，坚定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相信我，我们会帮你们找出真相的。”
“这…”男人有些犹豫。
顾大嫂轻轻推了推自己丈夫，虚弱的叹了口气，“你就把自己怎么染上这怪病的告诉他们吧，我相信宋大嫂他们会帮我们的。”
男人深吸几口气，下定决心的开口，“一年前，村里来了几个外人，恰好也是住在我们家。”
“有一次我起夜，看见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什么，因为离得远没有听清，但是我看到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从地上抓起一只老鼠活生生吞进了嘴里，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们走后，村里就发生了这起怪事，找了好多大夫看都看不出毛病。”
说起这个，顾大嫂也想起来了，“对，我还记得那是三个男人，不过其中有一个腿有问题，好像是跛脚，另外一个眼神很凶，还有一个不爱说话，当时我都不敢靠近，而且他们的行为也很怪异。”
“怎么怪异”
“有一次我撞破他们在生喝动物的血，你说怪不怪？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隔日，管辖开阳村的县令来到了此地。
县令姓吴，在村民口中风评尚可。
吴县令对这起案件也略有所闻，派了好几拨人来却一无所获，再加上也没有闹出人命，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
“相爷。”
屋内，吴县令胆战心惊的行了个礼。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居然会来一个这么大的官，要是一不小心得罪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这起案件，本相要你好好调查。”
宋云卿语气不容置喙，“务必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是，只是…”
吴县令面露难色，“以本官的本事，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相会在暗中调查，但有些事需要你明面上去办。”
“是，本官一定照做。”
吴县令走后，沈吟知刚好进屋。
她刚才又去和村中妇人打听了一些关于这起案件的事情，有了新发现。
“相爷。”
她斟酌着开口，“那三个男人离开不久后，开阳村举办了一场祈雨节，大家都聚在村长的家里，而从那三个男人离开后到祈雨之前的这段日子，开阳村无事发生，祈雨过后才发生了一系列怪事。”
祈雨节是民间的传统，尤其是靠老天吃饭的农民，在这一天举办一场祭祀活动，祈求让老天下雨。
另一头，吴县令把村里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一个个盘问。
但对于这起怪病，他们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凭空出现。
这可把他愁坏了脑袋，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
开阳村五里外还有另一所村庄。
两所村庄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
此时，宋云卿和沈吟知来到了这里。
这所村庄的条件明显比开阳村好了一些，至少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来。
开阳村的村民虽粗布衣衫，但为人淳朴。
而这里，一个个脸上都透着精明之色。
“大嫂，你听说过开阳村…”
沈吟知还没问出口，就见那人已走开，仿佛不愿多说。
问了其他人，也无一例外。
“…夫君。”
她看向宋云卿，颇感无奈。
当晚，他们找了户人家借宿。
这次找的是一户寡妇人家，沉默寡言，家中只有一个儿子。
“大嫂…”
吃饭途中，沈吟知不死心的再次开口询问。
不料那人撂下筷子，说了一句，“寝不言，食不语。”
过了一会，一个醉醺醺的人影突然闯进来。
“老不死的，赶紧给我弄点肉来吃吃。”
他一进来就颐指气使，撞翻了好几样东西，神态刻薄，“快点！老不死。”
寡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端了碗肉过去。
男人立马大块吃了起来，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那吃相让沈吟知胃里泛酸，她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我们上楼吧。”
宋云卿嫌恶的看了男人一眼，把她的小手裹在手里，用自己的体温安抚她。
上了楼后，沈吟知莫名感到这里阴森寒冷。
在即将要坐到床上时，宋云卿眼神一凛，搂过她到一旁，一掌劈开了床板。
床板底下，赫然藏着一具已成干尸的骸骨，让人遍体生寒。
沈吟知呼吸有些急促，不敢置信道，“怎么会”
这里怎么会有一具骸骨
宋云卿把她护到身后，扫视了下周围，目光冰冷，“看来这里处处是秘密。”
他一进来，就感受到了空中那股腐烂阴冷气息。
对于尸体，他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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