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楼疑团
一直到了晚上，宋云卿和沈吟知才动身前去牡丹亭。
为了方便，此次沈吟知特地作男子装扮，红唇齿白，颇有几分白面书生的模样。
她虽对青楼好奇，之前却从未踏足过。
因此一进牡丹亭，扑面而来的香味差点把她熏得够呛，让她微蹙眉头。
牡丹亭是蓟州达官贵人经常出入的地方，去一晚要花上不少银子，也被称为名副其实的销金窟，里面的姑娘生的个顶个水灵。
“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牡丹亭吧！”
一进去，老鸨扭着腰，挥着手帕向他们走来，身上脂粉味浓重，一双透着精光的眼不断往他们身上瞟，“两位公子，我们牡丹亭的姑娘那是每一个都国色天香，不知两位喜欢什么样的，我好去安排。”
宋云卿一向厌恶这种场合，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见状，沈吟知扯了扯他衣袖，出来打圆场，故意粗着嗓子，“那个…”
她望了望周围，小声道，“我想要怀玉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老鸨眼神闪了闪，脸色僵了一瞬，当即拒绝，“不行，怀玉姑娘是被人包了的，你换个人吧，我们其他的姑娘都很不错。”
“不，我就要她。”
“那可惜了…”
老鸨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惋惜，“怀玉姑娘是被人包下了的，除非…”
她语中的意味任谁也听的出，同时眼神不断往沈吟知身上瞟。
沈吟知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舒服，刚想开口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钱不是问题。”
宋云卿脸色难看，只是周身的气度还是让众多女子趋之若鹜。
每当有女子靠近一分，他的脸就沉下了一分。
他不喜别人靠太近，只除了一个人例外。
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可以看到老鸨的眼神亮了。
她的语气稍显迫不及待，在心中盘算，“你出多少钱”
而后又自吹自擂道，“我们怀玉姑娘那可是生的天姿国色，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若想见的话先把钱拿出来，只要钱的厚度够厚，我才会安排。”
“五千两。”
五千两对于普通人是天价，若有人用这银两来逛青楼，旁人定会觉得这人脑子抽了。
“五千两！”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伸出了手指再次确认，“真的吗？真的是五千两”
宋云卿被消耗的耐心耗尽，又见她这副市侩的嘴脸，冷笑了声，从袖中拿出银票。
老鸨刚要伸手拿过就被他挡了回去。
“先让怀玉姑娘来见我们。”
“好好好…”
老鸨笑得春风满面，走路一扭一扭的，还不忘吩咐身旁的龟奴，“快快快，带两位公子去上房。”
还不忘对着宋云卿道，“两位公子稍等，怀玉姑娘马上来。”
进了房间，沈吟知好奇的打量了下房内的布置。
不得不说，牡丹亭当真是财大气粗，就连用的熏香都是上好的，棉被是轻薄的蚕丝织成，屏风上绣的鸳鸯栩栩如生，桌上的壶中酒香正浓。
沈吟知肚里的馋虫被勾起，忍不住倒了一杯，刚要递到嘴边，被一双大手拦住。
“别喝。”
宋云卿还没忘了她喝醉时的模样，虽有些闹人却可爱得紧。
想到这，他眼神暗了暗，忆起了马车上那个措不及防的下巴吻。
“哦。”
沈吟知乖乖坐正了身体，嘴里嘟囔了一句，“那酒真的很香嘛！”
闻言，宋云卿轻笑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还夹杂着仅对于一人的柔情。
不多时，老鸨在门外扯着嗓子喊了声，“两位公子，怀玉姑娘来了。”
话落，门被人推开。
老鸨笑得脸上的褶子堆在一块，朝宋云卿伸出了手，“公子，银票。”
拿到银票后，她美滋滋的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三人。
沈吟知看向那以扇挡面的女子，轻声道，“怀玉姑娘，可以拿掉扇子了。”
闻言，女子才慢慢拿掉扇子。
看见她的真面目时，沈吟知呼吸一窒。
当真是一个出落水灵的妙人，粉面玉腮，巧笑倩兮，肌肤胜雪，尤其是那双眼，介于纯真少女与妩媚之间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很容易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她不禁侧头去看身旁的男子，想知道他的想法。
只见他目不斜视，连停留都未曾有过一瞬，眼神分外坦荡，侧头时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沈吟知吓得连忙收回眼神，面上平添了一丝绯色。
她轻咳一声，“怀玉姑娘，你坐吧。”
“谢公子。”
怀玉微一施礼，选择坐在了宋云卿一旁。
这画面，看得沈吟知莫名碍眼，心里带着一丝不爽，神色也颇有几分恼怒。
“公子，喝一杯嘛！”
怀玉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身姿弱柳扶风，眼神像是在勾人般，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撒娇，整个人靠了过去，“公子，就喝一杯酒嘛！”
陌生的女子香味涌入鼻间，宋云卿脸色沉了下来，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些，并没接过她手中的酒。
“公子是嫌弃怀玉吗？”
美人落泪，当真是一副绝美的图。
若是换了旁的男子，恐怕早已控制不住拥佳人入怀。只可惜…
宋云卿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见状，沈吟知出来打圆场，“他这个人向来是最不解风情的，来来来，我喝，怀玉姑娘怎么不给我倒酒？是嫌弃我吗？”
她拿过那杯酒，正要一饮而尽时，被人夺过。
宋云卿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利落的喝下肚。
沈吟知微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揽住怀玉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纨绔子弟轻佻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低头嗅了嗅，“怀玉姑娘，你身上好香啊。”
“公子说笑了，公子身上比怀玉香多了。”
一句复杂惹人深思的话。
怀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倏而笑了，“啧啧啧，公子的皮肤可比怀玉还好呢，真是看不出一丝瑕疵，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真是令人羡慕嫉妒啊！”
她神情带着一丝诡异，轻呵了一口气道，“要是我也有公子一般的肌肤该多好！”
宋云卿脸色阴沉，唇线抿得平直，显而易见的不爽，身侧的手臂青筋暴起，刚要把她拉开但被沈吟知一个眼神制止了，于是只能冷眼看着她们。
纵然都是女的，但这画面真是该死的碍眼，碍眼的让他想把那个女人扔出去。
沈吟知笑了笑，“怀玉说笑了，听说蓟州城内有个官员特别钟爱你，甚至把你包了下来，不让别人窥探，想见一面你可真是太难了！”
“公子说的是方绅方知府吧。”
怀玉故作神秘的凑近了些，笑的宛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可是眼底的光又显示她不是表面那么单纯，“方大人嘛…”
她一顿，眼波流转间尽是无限风情，“方大人比较喜欢追求刺激，比如…”
随后，她靠近耳语了一番。
沈吟知听得满面臊红，热气不断往脸上冒，就连眼神也不知往哪瞟。
“公子可真是纯情，那么一说就害羞了。”
怀玉长指挑起她的下巴，笑得妩媚动人，“公子要不要试试”
“不…不用了。”
沈吟知用手在耳边扇了扇风，也没把那股热气压下去，好不容易稳下心神，她调整了下呼吸，试探道，“怀玉和方大人的关系真是密切，难道他没想过替你赎身吗？”
“赎身”
听到这话，怀玉冷笑一声，起身看着屋里的一切，“这里有的吃有的穿，我为何要做他的笼中雀，更何况，多少男子豪掷千金只为见我一面，我非常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她眼角都笑出了泪，“男人算什么东西，不过…”
她话语一顿，看向沈吟知，“若是公子替我赎身的话我倒是会考虑考虑。”
沈吟知面色为难，故作好奇的询问，“那方大人和你一般都谈些什么，我实在好奇的紧。”
“当然是…”
怀玉攀在她肩头，笑得乐不可支，而后摸了一把她的脸，凑近道，“一些关于风花雪月的事…”
宋云卿突然起身，脸色难看到极点，目光透着审视与狠厉，漆黑的瞳孔紧盯着那个女人，扑面而来一股危险气息。
“我们走。”
他不由分说拉走沈吟知。
沈吟知被他拉着走，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他拉着她放慢了脚步，直到走出了牡丹亭。
他忽然停下。
沈吟知措不及防撞到他的背上，揉了揉鼻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突然停下来干嘛？”
而后她又想起正事，脸色凝重，“相爷觉得怀玉姑娘有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她爱调戏女人。”
一句意味不明又带着不爽的话。
“可我是做…男子打扮。”
“莫非…”
宋云卿一顿，靠近了些，故意对着她耳朵，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低声道，“沈大人不知她早已看出你是女子。”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沈吟知耳畔，带来一阵酥麻，她脸色微红，抬眼看他，“原来是这样。”
她明明把胸前也裹了起来。
“这只是她迷惑我们的手段。”
宋云卿神色不明，眼底复杂。
他能感觉出那个怀玉并没有内力，但刚才，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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