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开张

　　短暂而宝贵的春节假期，仿佛是刚开始就结束了。

　　秦风在初八早上准时返工，这让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王姨，总算放下了心。去年的最后几个月，收入实打实的上涨，已经叫王姨对秦风产生了不小的依赖，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要是秦风说走就走，自己这小铺子会变成什么样。这年头招工不容易，想花现在这么少的钱，招一个像秦风这么机灵的伙计，就更是难上加难。

　　趁着天色还黑，王姨格外热情地先招呼秦风吃了早饭。

　　宋叔切着油条，憨厚地笑着，假装吃醋地说道：“都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去，去，去，我对你怎么不好了？儿子都给你生了，你还想我怎么好？”王姨彪悍地回答道，又问秦风，“小风啊，你那个小生意，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秦风三两口把糯米饭扮进嘴里，然后喝一口甜豆浆，等最后一口饭进了胃里，这才不急不慢地微微一笑，说：“就今天。”

　　“今天就开始？”王姨有点惊讶。

　　秦风点点头道：“是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王姨的脸色有点发僵，她站在秦风身边沉默了两秒，挤出一个笑脸，神情不自然地说道：“行，那你好好干！”说完转身就回了后厨，却是绝口不提那个约定。

　　秦风笑了笑，端起饭碗，放进了屋外的洗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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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虽是小店的新年开业头一天，但毕竟还有很多单位没放假，尤其是像幼儿园、学校这些最能提供客源的地方都还关着门，所以小店的生意显得比以往冷清了不少。

　　过年时节人们普遍起得晚，秦风忙过最热闹的一个早餐时段后，相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左右才下了班。

　　秦风倒是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时间，对他而言，今天的工作依然有着摸索的性质。

　　首先，他还搞不清市场需求，就是哪些东西吃的人多，哪些东西又比较难卖出去。另外一点就是，秦风虽然事先看好了一个卖串串的位置，不过那个位置是否合适，还是有待考证。

　　回到家，秦风先从冰箱里把冰冻的荤菜拿出来解冻，解冻完毕之后，就放进高压锅煮熟。

　　荤菜先煮熟，这是秦风昨晚睡觉前想到的又一个经营细节。

　　这么做至少能提供两个好处。

　　第一是容易保存，毕竟他的摊子拉出去，一摆就是好几个小时，在完全没有保险措施的情况下，事先煮熟几乎是唯一的保鲜办法。第二则是煮熟的荤菜不用担心油炸火候不够，做出来的东西会夹生，大大地提高了秦风的产品质量和烹饪时间。

　　把煮熟的荤菜从高压锅里捞出来，秦风仔细地用竹签串好，然后一一码放在铝制的盘子上。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样的步骤，等到把今天的荤菜食材全都准备完毕，秦风抬头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下午1点钟了。

　　“真是废寝忘食了……”秦风变相夸了自己一句，然后把早上从店里带回来的两个肉包热了一下，草草一吃，就算解决了午饭。

　　休息片刻，心里装着事的秦风就坐不住了。

　　他把几个装食材的铝盘用保鲜膜一裹，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大袋子里。左手提着食材的袋子，右手提着小油罐和碳烤炉，阵仗十足地出了门。

　　到了小区停车场，秦风把东西往车上一放，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车子下方的木门。

　　每天来回搬运煤气罐和煤气灶，毕竟是太麻烦了，秦风退而求其次，便在小车上装了几把锁，虽说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安全，但总归，一般的小毛贼是没有在停车场内撬锁的胆量的。

　　检查了一下煤气罐和煤气灶，见活力十足，秦风才放心地把小油罐和碳烤炉嵌进凹槽内。

　　然后他将食材又逐一从大袋子里拿出来，一大半摆到桌面上，摆不下的，就先放在车子里面。

　　一会儿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小推车，就被各种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秦风最后拉出车子上沿的小抽屉，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钱放了进去。

　　“成了，万事俱备，只缺客人了。”

　　秦风终于把车推出了停车场。

　　看门的老大爷，笑眯眯地瞧秦风活忙了老半天，见秦风推车出来，大声问道：“孩子，干嘛去啊？”

　　秦风同样大声地笑着回答：“做生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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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中位于市区的旧城区，人流量大，小巷子多。

　　学校后门通着十八中后巷，巷子狭窄，房屋破旧，几乎没什么商业店铺，可因为很多学生都喜欢从这里走过，所以每天人流量极大，靠小推车做生意的小贩也挺多。

　　秦风把摆摊的地点，定在了一处空置多年的房前小院。说是小院，其实根本没有围墙，只是地基延伸出来，用水泥浇灌出一片颜色分明的长方形土地，以示土地所有权。

　　秦风记得以前这里是一间小杂货铺，后来关门大吉，可能性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生意不好。

　　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秦风把摊子摆在如此不招财的地段，未免有些不明智，不过秦风自有别的想法。每天来回倒腾车子，其实要比来回倒腾煤气罐要累得多，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有将近一个小时。

　　而煤气罐的问题，能靠装把锁勉强解决一下，但车子，就没这么简单了。秦风的想法是，如果有可能，就把这间关门大吉的屋子买下来，不为别的，就为给自己找一处仓库。买下房子后，再买个冰柜，这样既能停放车子，又能储存食材，以后就不用再来回辛苦了。

　　当然了，买房子这种大事，最关键还得指望那彩票早点开出奖来。

　　正是过年时节，又是下午最空闲的时段，平日里车来人往的小路上，这会儿居然没什么人影。

　　秦风停好推车，从车子里拿出一张小折叠椅，就坐下来安安静静等生意。

　　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秦风终于迎来了第一笔生意。

　　来的是个熟人。

　　“秦风！你怎么又来这里摆摊了？”夏晓琳站在小推车跟前，见到摊主是秦风，不禁惊讶万分，“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老师，想象力别太丰富啊，我这是正经的自主创业。”秦风站起来，笑嘻嘻问道，“老师，吃点什么？我这里的东西保证干净，都是昨天刚买来，放进冰箱里冷冻到今天的。”

　　夏晓琳有些犹豫该不该买，秦风却已经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荤的每串1元，素的每串5串，小排2块钱，大排3块，我还有一个自创的招牌菜，牛肉饺子，每串也是一块钱，不过相当于多送4张饺子皮，可划算了，夏老师，要不要来点？就当尝个鲜好了，我今天还没开张呢！”

　　秦风这热情的样子，让夏晓琳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点点头，颇为勉强地答应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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