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组织里的各个部门风格各不相同，其中情报组据说是对待新人最为友好的一个——当然，如果新人不懂事，情报组动起手来也是最狠的。

        也许是因为情报组的成员们通常都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他们甚至还有带新人的传统，以便在新人成长起来后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帮助。这样的风格特点让加入组织不久的降谷零勉强还能算是混得不错，比他最开始预计的好了很多。

        他已经拿到了自己的代号“波本”，接下来就是成为核心成员的最后一次考核，情报组的前辈通常把这次考核称为“被狙击枪瞄准的最后一分钟”。

        “给你个忠告，”负责带着降谷零熟悉事务的组织成员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很严肃，“想活得久一点的话，就离卡慕远一点——就是那个从来不露脸、也不用真声讲话的家伙。行动组的家伙都很疯，卡慕是其中最恐怖的一个。”

        可惜了，就是卡慕负责的他的代号考核。降谷零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慌张，向前辈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前辈“啧”了一声，再看向他时已经像是在打量一具尸体，仿佛他已经命不久矣：“如果卡慕已经对你产生了兴趣，那我只能建议你，要么赶紧爬到高层，这样卡慕就不能随意对你动手。要么就立刻逃走——被卡慕那家伙看上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结局。”

        那位前辈细数了几个“同样被卡慕注意过的家伙”的尸体毁坏程度，再次转头打量了降谷零一眼，语气戏谑又惋惜：“不过你或许也可以试试让卡慕真的对你死心塌地，但是我个人觉得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卡慕没有心，”组织成员语气平淡又冰冷，“那家伙是从组织里研究部的一个疯子科学家的实验台上爬下来的，还没学会写字就已经学会杀人了。他——大概是他吧，我们多数人不认为卡慕会是女性，也许吧、卡慕是个机器人也说不定——他在组织里就负责暗杀，在地下世界里接任务也是去杀人。卡慕只会杀人。”

        “那个科学家是从欧洲那边逃过来的通缉犯，据说是用很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很多孩子，还称之为‘为了理想与未来，这是必要的牺牲’，梦想着创造出一个他眼中的完美造物、并被他的造物杀死。卡慕就是他的作品。那家伙能在他手里活下来，或许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吧，谁知道呢——反正卡慕从不露面，也不说话。”

        安全屋里没有开灯，降谷零只听这些粗浅地描述便觉得浑身发冷。而那位组织成员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却没有温度，只是语气平和地，祝他好运。

        -

        取得代号之后的第一次任务，降谷零被分配和诸伏景光以及另一位名叫诸星大、代号是“莱伊”的狙击手同组行动。也正是这次任务，他在代号考核之后第一次见到了卡慕。

        那个时候他和景光正等在任务目标附近的集合地点，集合时间快要到了才终于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随后这才看到莱伊和他装着狙击枪的乐器包。

        直到摩托车来到他们面前、车尾一甩停下之后，他们才看清楚，莱伊前头还坐着一个人。驾驶摩托车的骑车浑身都包裹在黑衣服里，唯独脸上的面具是白色，只划开两道口子算做是眼睛。

        卡慕略有些嫌弃一般拍了拍莱伊还有些僵硬的环抱在自己腰间的双臂，示意他放开，随后动作自然地下了车，让动作慢了一拍的莱伊差点儿摔了一跤。

        降谷零看一向神情冰冷的莱伊脸上的表情竟然也隐约有些许裂痕，一直戴着的针织帽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去，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背后，有些忍不住猜测这位同事是不是不自觉地得罪了卡慕。

        可是这样的报复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过……孩子气？

        刚刚取得代号的成员的第一次任务会有另一位代号成员在场、以负责处理意外状况和扫尾示范。整场任务执行下来，刚刚取得代号不久的威士忌三人组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可是卡慕偏偏又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甚至还帮他们挡下了几次偷袭——这件事情还是卡慕带他们扫尾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的。卡慕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这位资深的组织成员的身形实际上是被自身恐怖的评价和冰冷的气场掩盖了——卡慕比他们三个人都矮不少，如果不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伪装的话，卡慕的身高应该只有一米七左右，肩不宽，整个体型特征更加偏向瘦削，尤其是在卡慕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还依旧给人这样的感觉的情况下。

        任务结束后自行离开。卡慕正要跨上摩托车的时候，诸伏景光突然开口。

        “卡慕，”有着蓝色上挑眼的青年脸上的笑意很浅，表情却很真诚，“谢谢。”

        这一行为有些冲动，但诸伏景光其实没有多少后悔的情绪。他认识“魅影”先于知道“卡慕”，而无论是哪个身份，卡慕都没有伤害过他，甚至还隐隐有保护他的意味。诸伏景光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了一点其他成员的代号考核后就更加确定了卡慕对自己、以及对降谷零的偏袒。

        至于卡慕的“兴趣爱好”——这件事情组织里知道的人太多，多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就好像有人刻意宣传过一样。而在和降谷零交流后两人发现，这个“爱好”出现得很晚，就是近几年的事情。

        卡慕这样的暗杀者不应该露出“有特定的爱好”这样过于明显的破绽。这个爱好的出现或许有一定的目的性和指向性，既然现在卡慕看起来对他和自家幼驯染“感兴趣”，诸伏景光不介意大胆一点。

        而降谷零和赤井秀一都被他的举动惊得愣住。对于卡慕这样凶名在外的组织成员，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卡慕还是核心成员中比较边缘的存在，对晋升没有多大帮助。再加上传言中卡慕的一些“个人爱好”……苏格兰的行为相当于主动招惹了一只恶鬼。

        然而“恶鬼”本人也愣了一下，随后没有波动的机械音传了出来。

        “不客气，苏格兰先生。”

        一身黑衣的卡慕一手扶住摩托车，一手轻轻举起，再慢慢放到胸前心口处，俯身动作优雅地向他们行了一礼，就像扮演绅士的演员不紧不慢地谢幕。

        随后卡慕干净利落地一个翻身上了摩托车，踩下油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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