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破晓组织
郑渡闻言面色一沉，不禁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小区发生爆炸，没有波及周围居民，但是我们在林晨家搜查的同事都受了重伤……一位同志当场，当场死亡。”
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滴落在瓷砖地板上，一声一声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他眼眶猩红，眼白上布满红血丝，一字一句的诉说似乎在描述每一位警察受伤的痛苦。
“周围信号基站出现问题，不知道波及的范围有多广，找了路上的出租车送受伤的同事去医院，我是受伤最轻的，就先回来汇报情况了。”
他一口气将话说完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及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郑渡脚步沉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肯定，声音低的吓人道：“辛苦，你做的很好。”
“送他去医院，其余人，配枪出警！”
“是！”
老小区。
现场浓烟滚滚，小区楼栋上方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黑烟，刚进入现场就被烟雾呛的咳嗽不止，睁不开眼睛。
林晨居住的那栋楼燃起大火，且有越烧越猛烈的势头，火焰从窗户中窜出来，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在叫嚣。
“郑队。”
“郑队！”
警察看见郑渡过来，纷纷面露喜色，接连侧着身子让路让其进入现场。
“怎么样？”
“好在这栋楼里没有住户，消防队马上就到了，今天富强和荣华那边也发生了火灾，消防主力都在那边，这还是现调的休息的消防员过来。”有人解释。
郑渡眉头紧锁，眼中全是窜起的火苗，一下收回一下子又蹦的老高，和最近几年发生的案件一样，每平息一段时间，就会又更加严重的案件发生。
实乃多事之秋。
突然，郑渡瞳孔骤缩，指尖微微颤抖指着三楼阳台的位置，眼睛被涌上来的黑烟覆盖，酸的发痛，泪水生理性夺眶而出。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一众警察顺着郑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三楼阳台确实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在奋力往上爬，看身形似乎是个小孩。
一道黑烟将小小的身影吞噬殆尽，紧接着一阵风刮来，火势愈大，不过浓烟也被吹散了些，孩童的哭声顺着风传来，愈加清晰。
“不是说没有人了吗？”郑渡睚眦欲裂大吼道。
“这，这栋楼除了林晨没有其他住户……”
火势太大根本就没人能进去排查，警察第一时间联系了该小区的住户，确认没有住户缺人这才汇报给郑渡，却没想到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
那名警察瞬间面色惨白，一部分是重大失误会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影响，一部分是对孩童生命的担忧。
“来了来了，消防队来了。”
三辆消防车鸣笛驶入，众人连忙让开位置。
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从车上下来，了解现场情况之后开始制定营救计划。
“火势太猛，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扑灭，时间耽误越久对孩子的性命威胁越大，我们决定搭天梯，先将孩子救下来。”
“但是营救过程可能随时会有火扑过来且营救难度极大，轻则烧伤，重则会牺牲。”
“我去！”
最开始跟郑渡汇报情况的警察上前一步，本就是他的工作失误，他理应去弥补。
“不行。”郑渡脱口而出的拒绝，他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芒，按住那人胳膊。
“郑队，是我的问题，要是我早点发现可能早就把人救出来了，你就让我去吧。”
“我说不行就不行。”郑渡拒绝的干脆利落，紧接着二话没说接过消防员递来的防护服。
“对现场情况进行勘察记录，一定要仔细排查，这件事中恐怕不止有林晨的手笔。”
郑渡从现场作案手法中看出一丝熟悉感，这种顽固恶劣，充满恶趣味，喜欢用人命开玩笑的作案方式，正是破晓组织的惯用手段。
破晓组织就是当年绑架沈京瓷那帮人，郑渡和K,L都打过交道，并且上次绑架安安的人也是破晓组织的一员，代号Q。
K依旧被关押在沪市监狱，Q被乱枪打死，L逍遥法外，只是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犯罪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报复社会吗？
更不知道参与这次案件的，是L还是组织内的其他人。
“郑队……”
郑渡身上绑好绳子，做好一切防护措施之后开始爬天梯，上去之前他转头对那名警察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安全带下来。”
那人眼含泪花，重重点了点头。
郑渡一路向上攀爬，他身手矫健，能够迅速确认安全的落脚点，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
然而只有郑渡知道传来的灼热越来越重，甚至开始闻见焦糊的味道，像是全身都被烈火包裹，豆大的汗珠遍布全身，很快，里衫就被汗水浸透。
他紧紧皱着眉头，防护服也开始无法抵挡灼烧，皮肤隐隐刺痛，突然眼前一闪，一股猛烈的带着绝望的烈火席卷而来，将郑渡整个人吞噬殆尽。
“郑队！”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声响彻现场，不少警员无法接受此等场面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生怕下一刻得到噩耗。
“没事，郑队没事！”
郑渡在火烧过来的一瞬间一跃而上，抱头滚到了三楼阳台，将仅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搂进怀中。
他从身后背包中拿出一套新的防护服给小男孩套上。
小男孩大声哭泣，他的左脸脸颊有明显烧伤，右腿已经不能动了，要不是郑渡及时赶到，恐怕左腿也会出事。
“别怕，别怕，叔叔带你出去。”
小男孩害怕的紧紧搂住郑渡的腰，不断哀嚎，“疼，我好疼啊。”
“叔叔，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
郑渡心脏抽痛，满是心疼，耐心的小声哄着，刚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那条路已经被燃烧过来的火焰挡住。
他四处看了看，厨房在阳台，他打开水龙头，将找到的破布浸湿围在自己和小男孩的身上。
“四楼，上四楼！”
楼下的消防员一声声呐喊被火焰吞噬，终于传到郑渡耳朵里。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只有顺利穿过去才有生还的可能。
郑渡咬咬牙，将小男孩紧紧按在自己怀中。
“别怕，叔叔带你突出重围。”
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男孩，以血肉之躯直面烈火，明明几米的道路却如此漫长。
火焰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要把皮肤撕扯开，他面部表情逐渐崩坏五官扭曲。
在一众人的担忧注视下，一分钟后，郑渡到达四楼阳台。
焦急等待的消防员终于松了口气，将两人接到升降梯上，缓缓下行。
“郑队，怎么样。”
队内警察全部都围了上来查看郑渡情况，郑渡小心翼翼把小男孩放在担架上，摸了摸他的头道：“看，叔叔没骗你吧。”
小男孩忍着身上的疼痛，极其郑重认真的点了点头，即使身上的痛苦让他疼的快要晕厥，但是眼中燃烧着希望的光，郑渡的行为在他心中深深扎根，埋下一颗种子。
他张了张嘴，然而嗓子疼痛难忍，依旧存在灼烧感，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急的快要哭出来。
“放心，医生会治好你的。”
小男孩被医生抬进救护车里开始进行紧急治疗。
郑渡摘头部防具，大口呼吸空气，他感觉肺部快要爆炸窒息，难受的很，脸上全是污渍灰烬，甚至看不清原本的五官。
“咳咳！”
郑渡猛烈咳嗽，精神高度紧张一时间松懈下来让他头痛欲裂，开始头晕目眩，眼前一花，眼睛中的世界仿佛被颠倒，他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错嘛郑警官！”
诡异带着电音的男人响彻现场，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站在楼顶天台，俯瞰身下蝼蚁，他手中拿着扩音器，桀桀笑出小说中反派的笑声。
“用性命救一个小孩未免太不值得，你可是警界的未来啊！”
“咱们郑警官还真是大爱无疆，不知道郑警官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郑渡身形摇晃，几度站不稳，还是靠着同事搀扶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他望着楼顶那道略有些虚幻的身影，那人身体周围出现无数重影，郑渡晃了晃脑袋，却也没有将那股昏意甩走，只能勉强支起眼睛，小声呢喃了句，“L”。
“bingo！答对啦，既然如此就送给郑警官一个奖励吧。”
“林晨代号W，他的犯罪证据都在他家里书架第二层的隔层里面，希望下次和郑警官见面，你还能有这几次的好运。”
言罢，一架直升机飞过来，L装逼的顺着梯子上去直升机，风吹的风衣呼呼作响，颇有些怪盗基德的味道，还嘲郑渡摆手再见。
“查林，晨……”
说完这三个字之后，郑渡轰然倒下，昏迷不醒。
——
沈京瓷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郑渡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派人送郑渡去医院后，娃娃脸便带队去往林晨家中搜集证据。
果不其然，找到了林晨犯罪的无数证据。
他幼时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然而这对善良的老人却没能够感化恶魔。
林晨小时候开始便偷窥女子上厕所，被发现好几次却因为长的老实借此为理由蒙混过去。
初高中是老师眼中的老实孩子，表面是被霸凌者，实际欺骗老师，诬陷他人霸凌自己。
高中转学后造谣女同学和其父亲的关系是金主和被包养者。
若说这些无法用法律界定，取证困难，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
随着林晨的胆子越来越大，他开始参与人口拐卖，专门挑单纯好骗的女大学生，只负责为拐卖组织提供信息，并不在女同学的社交圈内，因此一直都没有被查到。
当初他气急许悦想要将其拐卖，最后还是自己留下来折磨。
这些年通过他买卖过去的人口不计其数，如果没有记录，警察想统计都统计不过来。
幸而这份证据中记下来林晨所有贩卖过的女子信息，警察跟着这份名单联系受害者家属，对人进行比对排查，短短两天就已经找到三十多个被拐卖的女子，打击了两个人贩子窝点。
行动还在继续，可见规模之庞大。
这次，林晨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郑渡是在昏迷的第三天醒来的，这几天沈京瓷一直守在他身边。
郑渡醒来后第一眼就看见沈京瓷的睡颜，他先是愣了一瞬，记忆回笼，慢慢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沈京瓷的睫毛弯弯在脸上投下两排暗影，好像栖息的蝶翼。好像是因为睡姿的不舒服，眉宇间轻轻颦起。
他温柔的抚摸沈京瓷发丝。
沈京瓷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先是愣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惊喜道：“哥你醒了！你都不知道睡了几天，你太让人担心了。”
叫来医生给郑渡检查身体确认其没有大问题，只是还需要将养慢慢恢复之后，沈京瓷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我都听说了那天的情况，你说你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又不是钢铁侠，你老逞什么英雄？这两天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真以为这次要出事了……”
沈京瓷说着说着，眼中开始蓄起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将落未落，好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我没事的小瓷。”郑渡心疼极了。
“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做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乖，不哭了。”
什么叫好好的？
沈京瓷气急，上去捶打郑渡，她是真的生气，每次都逞英雄，运气好才有惊无险的化险为夷，可是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好！万一以后真的出现什么事情就追悔莫及了。
“我不管！你答应我以后可不能这样冒险了，郑渡，你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
郑渡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即使早就知道沈京瓷对自己的想法，可是听她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痛。
是不是这辈子，自己只能是她的哥哥了？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郑渡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微笑着点点头道：“知道啦。”又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郑渡闲不住，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
林晨见所有事情败露，知道自己已然隐瞒不住了，索性承认，其实这么多年都是自己在控制赵磊，他痛恨赵磊，所以让他犯下的罪越来越严重。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主使，逼迫赵磊去做。
至于洗钱的钱财，赵磊和林晨账户中的能够追回，流入海外的大头却是追回无望。
最终，两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地狱敞开了大门，魔鬼终去了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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