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萌芽 二
买完礼物已经接近中午，许洛桑抱着胡萝卜，打算回家。“既然买好了，那我们就散了吧。”
许洛桑提起步子，她想尽快离开这个一会儿天晴一会下雨的怪人。
“许洛桑，一起吃个饭吧。”
一阵惊雷响起，现在下着暴雨。
许洛桑为难地扭过身子，“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孟徜嘴角勾起。
霎时间雨天出现了彩虹。蒙蒙雨中，架着一道色彩绚烂的七彩虹桥，灯光粒子在空气中漂浮着，风声、雨声缓缓流动着。他的笑仿佛跨越了几亿光年，穿破层层阻碍到达她的心底。
他笑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完全没有抵抗力，最后居然乖乖地跟他去吃饭了。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正前方有个开放式的吧台，吧台上放着一篮水果，种类繁多。吧台柜上摆放了一排墨绿色、古铜色还有深咖色的瓶子，后面是一面灰砖墙。这里的灯是暖黄色的，投射到木头色的木质地板上。餐厅里放着轻音乐，营造出安静浪漫的氛围。
服务生穿着白衬衫黑围裙，态度礼貌地将他们领到一张桌子前。
这是一张漆黑色有木纹的桌子，桌面上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桌子的两侧摆放着餐具，釉白色的盘子，褐色的木筷子。
许洛桑有些拘谨，她第一次来到这样子的餐厅。
孟徜请她坐到靠里的位置。
许洛桑轻坐下，把身上的东西搁在一旁。
这是一张软皮的沙发，她的屁股下面是柔软的质感。她不敢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只把手搁在大腿上，努力把自己装成一个淑女。
孟徜把那本黑壳的大菜单递给她请她先点菜。
许洛桑赶紧摆头，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徜手捧着菜单，将它翻开到一百五十度。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翻着菜单，许洛桑隐隐约约能够瞥到菜品，这其中她都并不知晓，更不知道吃一顿料理竟然还能分为开胃菜、副菜、主菜等等。
许洛桑生出几分窘迫来。
孟徜招手唤来服务生，用他低沉的声音念着菜品。
服务生微弯着腰，手中的笔记录着。
等服务生已经走远，只剩下她和孟徜两人，他们对面而坐，这让许洛桑有些局促不安。
倏地孟徜起身了，许洛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看着孟徜一步一步走进自己，拿起放在杯中的餐巾，抖开，倾身下来。
许洛桑让开身子。
她尽量移开自己的目光，保持镇静。
但还是免不了看见孟徜的风衣敞开着，木纹褐色扣，硬币大小。他毛衣的领口恰好到锁骨的位置，露出他修长的脖颈。他的风衣衣角垂在她的腿上，随着他身子的动作在她腿上摩擦。
许洛桑有些不适，奈何活动空间太小，她只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许洛桑心跳如鼓。
他身上的冷薄荷味始终弥散在空间，让她如置迷幻，吸一口就醉了。
孟徜没有停留太久，很快他就退回了身子，坐回到椅子，开口：“替你垫一下餐巾。”
许洛桑讷讷出口，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谢谢。”
各色料理已经上齐。
孟徜为她介绍就餐顺序。
许洛桑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桌上那杯据说应该第一个品尝的饮料。
杯中漂浮着薄荷和小柠檬，杯底还冒着气泡。
清新，酸甜。
“这是什么？”
“莫吉托。”
许洛桑又喝了一口，好奇地问：“这名字真好听，它有什么来历吗？”
“听说它诞生于古巴革命时期的浪漫旧时代，但确切的来源无从考证。”
“是吗？”许洛桑咬着吸管悠悠地喝着。
这杯饮料淡淡的甜，淡淡的酸，留在味蕾上异常诱惑，似有似无，许洛桑喝了一口还想喝一口，不知不觉见了底，只剩下几片薄荷叶还有小青柠。
大概是喝了好喝的，许洛桑心情开始放松起来，接下来的菜品都吃得放开了许多。
吃饱后，只觉得有些困倦，脑袋还有些混沌，许洛桑撑着脑袋，靠在桌上，想休息一会儿。
“许洛桑？”
“恩？”许洛桑迷迷糊糊地应着。
孟徜看着徐洛桑喝完了整杯莫吉托，却没有出声提醒它其实是一种含有酒精的鸡尾酒。
许洛桑的面颊有些红，看起来呆呆的，对人没有一丝警惕心。
孟徜开口问她：
“喜欢今天的餐厅吗？”
“喜欢。”
“喜欢今天的菜吗？”
“喜欢。”
“喜欢莫吉托吗？”
“喜欢。”
孟徜循循善诱。
“喜欢我吗？”
“喜欢。”
孟徜心中一片柔软，觉得自己都要化在她这句“喜欢”里了。
“既然这样子的话，今天的午餐我请你吃吧。”
“真的吗？”许洛桑抬起脑袋，双眼迷离。
“恩。”
许洛桑露出一个傻笑，眉毛弯弯，眼睛都笑没了。“谢谢你，我都喜欢。”
孟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发，然后他遵从了他的内心想法。
他把手伸过去。
许洛桑看着孟徜这只靠近自己头的爪子，迷糊顿失，忽地就清醒了。
“你想干嘛？”
孟徜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语气沉沉地说：“走了。”
许洛桑拿起东西，赶忙跟上孟徜，陪着笑：“孟徜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想叫我……你一定要原谅我！拜托了……”
孟徜定下脚步。
“我没有怪你，回家吧。”
------
周一上午天气虽算不上太好，但还是有些日光。
但到了下午，风云骤变，天气突然阴沉起来，窗外风声大作，树摇不止。
许洛桑有些忧愁起来，天要下雨可是她没带伞。
等到了晚间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飘起小雨。
开始时雨势并不大，可这雨却越下越大，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砸。
许洛桑托头看向窗外。
她已经问了何鹤，可惜他今天要去他姥姥家住，不顺路。
也试图向同学们借把伞，但大家没有多余的伞。
即使今夜她可以将自行车停在车棚里，打车回家，但还是有两段路程需要淋着雨。
难道她注定要淋雨了吗？
下了晚自习，大家都蜂拥着出了教室门。
许洛桑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期待天气能够有转机。
然而这雨就像奏着哀曲一般，迟迟不肯停。
看者伤心，闻者也伤心。
许洛桑无计可施，索性想着脱下校服顶在头上，冲出校门。
她把衣服搭在手上，下楼。
等走到一楼楼梯的转角处，许洛桑瞅见刚才早已不见的那人又出现了——孟徜。
孟徜手上拿着柄长柄的黑色雨伞，倚在墙上，另一手插在裤袋里。
“孟徜？”
孟徜那双眼睛朝她望过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清冷。
但他的话却透着暖意，“伞给你。”
许洛桑迈着步子慢慢地朝他靠近，并没有接过伞，问了一句：“你还有其它伞吗？”
“没有。”
“那你怎么办？”
孟徜没回话，就站在那儿。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
许洛桑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们两个好像是一路的，不如一起打个车，到时候你送我到家门口，然后你再回家，可以吗？”
“恩。”
孟徜撑着伞在通道口等她，许洛桑钻进伞下。
大伞将许洛桑整个人都罩在了伞下，除了鞋子，其余没有沾湿。
然而孟徜的一半肩膀都湿了。
许洛桑有些愧疚，“你可以把伞移过去一些。”
孟徜没有理会这句话，伞依旧朝许洛桑倾斜。
许洛桑默默地把身子往孟徜身边移。
一路无言。
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两人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孟徜撑着伞让许洛桑先钻进车内，然后收起伞再进去，身上又被打湿了几分。
许洛桑凑着头对司机说：“师傅，你先把我送到明日花园，再把他送回家。”
车上很暖和，许洛桑冰凉的小脸有了些暖度。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孟徜。
孟徜接过纸巾抽出一张随意擦了下衣服，就把剩余的纸巾揣进兜里。
许洛桑很快就到了家，她爬出车，道了一声：“我走了，再见。”
孟徜把伞递给她，“拿着。”不允许许洛桑拒绝地关上了车门。
许洛桑撑开伞，对面车内的孟徜笑了笑，然后挥挥手。
孟徜对她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许洛桑走远了，车在原地停了许久。
“小兄弟，去哪里儿？”
“辉煌公苑。”
又要回到那个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大房子了，孟徜无端地觉得疲惫。
下了车，孟徜漠然地淋着雨，漠然地走到大门前，开门。
换鞋，他打开客厅里的灯，霎时间，房内灯火通明。
只有灯光才能稍微填补他内心的孤寂。
雨滴从他身上滴落在地板上，落了一地。
反正有钟点工按时打扫，没什么他值得担忧的地方。
洗漱完，孟徜躺在那张1.8m的大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双眼失焦。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在家，这就是他一天的生活。
短信铃声响起。
“记得吃感冒药！——小白兔”
------
许洛桑拿出昨晚塞在书包里的感冒药，背着手踱步走到孟徜桌前。
“孟徜！”许洛桑虚张声势地开口。
“恩？”
“喏，给你。”许洛桑伸出一只手来，把感冒冲剂放在孟徜的桌上。
“还有这个。”许洛桑伸出另一只手，把感冒胶囊也放在孟徜桌上。
许洛桑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她背着手，把脸转向另一边，
“那个，昨晚，谢谢你。
“还有伞，晚自修结束再还给你。”
“不用谢。”
如果是她，他愿意借一辈子的伞给她。
(https://www.tyvxw.cc/ty51630/188586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