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谨遵戒律
伦尼迪恩的天气真的很糟糕，就像人的心情。
经过5天的跨洋航程，阿波尼亚走出“蔚蓝深海”号的舱门，第一次来到郁金香王国的核心。
伦尼迪恩依托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洋，与各地开展了贸易。
航运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发展，让无数逐梦人随行来到这里寻求财富。
并没有如同其他初到者一样充满兴奋与好奇，准确的说她的一切情绪都早就被去除掉了。
不可知的丝线，将诸人的命运紧紧缠缚。
阿波尼亚依从指令来到这片土壤。
一个满是符号的古老徽印紧贴着阿波尼亚的肌肤，那是一副纹身。
沿着她的右手手臂往脊椎处生长，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无数的分支就像是蜿蜒扭曲的黑蛇，在争夺阿波尼亚的身躯。
邪异的神性。
雨点敲打在她的伞面上，演奏起乐章，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避开那些赶路的行人。
若是仔细观察，竟然没有一滴泥点溅射到她的衣物上。
微微有些腥味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难以揣摩她的心思。
码头外有着不少接客的蒸汽汽车，疯狂吆喝着招揽生意。
阿波尼亚不为所动。
她在等人，密宗上写道有人会来接应她。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出现在不远处。
那人四处张望，又故作镇定。
阿波尼亚的视力极好，经过不断训练，她可以很好的辨识出那些隐藏着的敌人。
这也让她能一眼看到那个人的脖子。
一枚满是锈迹的古老银币贴在他的后脑勺与脖子的连接处。
教典中记载，这里就是人类灵魂的居所。
只有戒律所下属的秘密单位会采用这种古老的标识。
阿波尼亚用右手在空中轻晃，似乎在和那些雨点嬉戏。随后两只手指轻轻一抓，一个顽皮小子就被她捏住。
仿佛可以操纵雨水，阿波尼亚聆听着雨点叽叽喳喳的信息。
轻弹指尖，那滴雨点便快速飞出，弹射到接应人的脸上。
一丝灼痛感让接应人发现了阿波尼亚，随后赶紧上前，虔诚地说道：
“谨遵戒律。”
……
原是因为昆兰和康斯坦丁的深夜造访，梅尔露显得十分疲惫。
处理好两人的伤势，终于能够有休息的时间。
不过，她很难入睡。
那么严重的伤口，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惨烈的械斗能够造成恐怖的贯穿伤？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即使掩藏得很好，不过从他如风箱般沙哑的声音，可以看出他的肺也遭到的重击。
深呼吸，梅尔露平复情绪，神情凝重地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娓娓道来。
“请问，康斯坦丁是不是又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昆兰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两人和一个怪物搏斗吧。
“对不起，我想这件事还是得康斯坦丁自己和你解释。”
语气有些抱歉。
思忖片刻，梅尔露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臭味相投，这回答和康斯坦丁一模一样。
红茶煮好了。”
火候的把控需要耐心，梅尔露拿出几个崭新的玻璃杯。
接着从壁橱里拿出糖罐，将原液滤去茶渣，舀出几勺精细的果糖颗粒，搅拌过后，别有风味。
昆兰感激地抿了一口，苦涩从舌尖炸开，随后又有回甜在嘴中驰骋。
“谢谢，红茶确实能很好的解乏。”
望着窗外的景象，还是等着康斯坦丁苏醒过来，再做决议。
他站起身来，看向梅尔露的书房。
面积不大，却伫立着两个庞然大物。
两个巨大的书架占据了书房大部分的面积。
而角落里则用来放置一张精巧的书桌。
几张裁剪的照片被台灯明亮的光映照出优雅的光晕。
这是康斯坦丁和昆兰没来添麻烦之前，梅尔露正在做的事。
“你喜欢这些风景照么？
冒昧地问一句，您和康斯坦丁之间，并不像是那种关系。”
梅尔露回忆起往事，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没错，康斯坦丁，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几岁。
那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年纪。”
昆兰沉浸在梅尔露的回忆中，见证这些过往，让他对于康斯坦丁又有了新的认知。
“那个年代还是郁金香帝国朝着南方扩张的年代。
那场与共治联盟激烈的战争殃及了许多无辜民众。
整个伦尼迪恩都动荡不堪，我作为一名实习护士，被派往前线做医疗兵。
也就是在那我遇到了康斯坦丁还还有艾丝…
当时的他似乎是什么军官，年轻气盛，制定了作战计划便一股热血。
结果就是被敌人的埋伏攻击。”
昆兰的脑海中能想象出康斯坦丁的样子。
“后来呢，莫非是一见钟情的桥段？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并没有，真正一见钟情的是艾丝。也就是他后来的妻子。
艾丝永远带着微笑，她鼓励伤员每天起床和她一起跳美妙的舞蹈，也愿意给他们讲笑话。
只不过后来……”
梅尔露欲言又止，将凉了的红茶猛然喝下。
“大抵是恶魔吧…
从战场中苏醒的恶魔，这段历史被军队所抹除，共治联盟和郁金香帝国达成共识，将那个地方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康斯坦丁永远是惹麻烦的那个人，他没有恐惧感，跑进禁区去探险。
然后重伤被救了出来，比这次还要严重的伤。身上有着许多撕咬的裂口，万幸没有缺胳膊少腿。
也就是这次负伤，让艾丝成为了他的专职护理。”
“后来呢？”昆兰追问道，他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段故事，想必这也应该是康斯坦丁接触超凡的起点。
“后来…艾丝死了。”
“梅尔露！都是陈年往事了。”
脚步声从内屋中传来，康斯坦丁站在过道，示意梅尔露不要往下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呀。
【是的，无为无惧是很难办到的事。】
昆兰拍了拍脑袋，这怎么时灵时不灵。
不过，未来将是什么样子，他充满期待待。
……
无情的火焰吞噬掉一切罪证。
废墟之中，阿波尼亚在搜寻着仅存的物证。
腐臭味如同焚化炉中一般，这些残骸中有明显的超凡痕迹。
尤其是残存的墙壁上，还有部分枯枝刺入，若是用尖锐工具触碰，还会反射般蠕动。
令人恶心。
接应人已经将目前的调查结果汇报给阿波尼亚，并且通过关系，拿到了治安厅中对嫌疑人的肖像刻画。
阿波尼亚心念一动，一老一少的铅笔画便漂浮而起，展开悬在空中。
“找到他们。”
冰冷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低语着，像极了索命的通牒。
而在教堂废墟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
他看到前来调查阿波尼亚，心中浮现一丝窃喜：“近乎完美的佐材，这份大餐一定会特别美味。”
如果昆兰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个人是谁。
平易近人的穿着和大腹便便的外形都暗示了他的名字。
纽顿蹲下身躯，抓起一抹烧焦的土壤，放入嘴中。
不知道是尝到了什么甘甜，沉浸在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快感。
纽顿身体微微颤抖，一枚灵符文显现，【灾厄-双面】。
随后他疑惑地看着周围，想到今天市场上买到了便宜的肉，无比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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