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幕月色（1）
“舒运凡是吧，请坐。”
舒运凡正在21楼的闻总办公室里，办公室中间有两排舒适的真皮沙发，他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端正。闻总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他近距离的样子比晚会舞台上看到的还要瘦一些，鬓角周围有点点的白色头发，但整个人还是很英气的样子，眼睛笑起来与闻澍一模一样。
舒运凡是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被辅导员叫走的，然后就被来找他们的秘书带到了这里。
闻总的秘书敲门端进来两杯茶，把一杯放在了舒运凡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舒运凡有些局促。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这样的场面，而是这个闻氏公司目前掌握着他的一个实践学分，他要表现好些。
闻总坐在了他对面，没有多做寒暄，直奔主题，“我听说了你和澍儿的事了。”
舒运凡一口茶烫的差点喷出来。
“什么……什么事？”他支支吾吾地问道。
闻总的表情却没有愠怒的意思，交叉着腿，半靠在沙发上，很轻松的样子，继续说道：“放心，我儿子我很了解的。”
舒运凡不知所以，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闻总喝了口茶，笑了笑说：“你是0对吧？我看到了论坛的消息，也听别人说过你们的事。我找你来的意思，是希望你继续扮演他的男友。”
“不……不是，”舒运凡刚要开口，闻总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
“你不用怕，你只需要【扮演】。我儿子是最不可能变成gay的。我很清楚，他虽然对绯闻之类的事情从不在意，但他从小到大对gay避之唯恐不及。如今他现在既然愿意和你做朋友，说明你也有好的一面。”
等下，他儿子最不可能变成gay？舒运凡想起来刚才在车上闻澍说的“我们一夜情吧”这句话。这话仿佛仍然在他耳边回荡，舒运凡张了张嘴，又闭了嘴。这种情况下告诉闻总他儿子已经弯了，似乎麻烦更大。
他内心略微挣扎了一下要不要说实话，最后选择了闭口不言认真倾听。
闻总没有注意到他的疑惑，似乎对自己的儿子的性取向十分自信，继续说道：“我儿子烂桃花很多。但是你也看出来了，以我们家的情况，其实我不希望他在大学随便谈恋爱。”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小孩子嘛，控制不住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对他自己，对我们企业都不好。”
闻总把交叉的腿放下来，向前探着身子，看着舒运凡，笑眯眯地问道：“我只需要你继续扮演他的男朋友，并且，帮他挡一挡桃花就可以了。”
“但是，你要扮演他的0，我不希望我儿子被人当成0。”闻总又补充了一句。
舒运凡笑了笑，应了他，“行。”
不就是扮演0吗，他已经驾轻就熟了。这一个月时间拿到学分就够了，回去之后闻总根本管不到他。
然而他想错了，闻总似乎早有预料，继续说道：“你最近被处分了吧。”
舒运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闻总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似乎有一种警告的意味，“校规是固定的，但是实行起来，活动范围很大。我问过学校领导，你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学校表现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舒运凡挑了挑眉，嘴里的茶索然无味，竖起耳朵静静听他讲。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果你能帮我，我可以和学校商量，保你不再被处分，并且帮你引荐合适的工作。”
闻总顿了顿，继续抛出了更吸引人的条件，“当然你想继续深造也可以，我与本市的几所顶尖学校的几位老师都有联系，可以帮你引荐。”
舒运凡听到这儿，脑子里对“商人”这两个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但闻总的话还没结束，他变色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想打我儿子什么别的注意，就别怕学校拿你上次打人的事，和论坛上的消息做文章了。毕竟‘影响学校声誉’是个可小可大的事。”
虽然闻总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还很温和，舒运凡还是听懂了。他心里有些不爽被人这样揣度，但他知道孰轻孰重和利弊关系，何况扮演闻澍的男朋友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度，还能换来工作机会或者引荐。
以他的能力自然足够资格去那些顶尖学校，但竞争越来越激烈，他的学籍又有了被处分的记录，如果能获得引荐肯定会多一些机会。
舒运凡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没问题。”
闻总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门，心情格外好，翘着二郎腿靠在了沙发上，目光移到了办公桌后面的玻璃书柜上，书柜中间一层放着一个小小的人物摆件，小人手里拿着一个彩虹旗。
他盯着彩虹旗，嘴角的笑容又消失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继续办公。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舒运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周博宇立刻迎上来，“我们都快选完岗位了。”
“舒运凡？快过来，就剩你了，选一个实习岗位，这边的是技术岗位，这边是创新设计岗位。”
舒运凡从辅导员手里接过表格，看都没看二话不说选了技术岗位。
“行，”辅导员拿回表格，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公布道，“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同学选择技术岗位。当然选创新岗位的那几名同学也没有关系，大家选择喜欢的实习内容就好，公司都会给大家安排工作。另外我校机械设计专业的同学也会很快来这边实习，预计他们大部分会去创新设计岗位，希望同学们好好相处。”
辅导员说完，一个穿着干练的深蓝色职业装的三十岁左右的女职员就接手了她的工作，带着大家到了安置好的工位。
舒运凡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闻澍周博宇他们分别被安置在了不同的位置，舒运凡隔着他面前的电脑能隐约看见坐在前面一排的闻澍的背影。
“大家叫我薛姐就好。大家记好工位，我带着你们去后院的宿舍放下行李。”
舒运凡特别注意了薛姐对闻澍的态度，发现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想来很多公司老总家的孩子这种普通职员也不会认识。
薛姐看大家都记好了工位，招呼大家向宿舍走去。公司有一个巨大的院子，走过几个厂房，就是公司的宿舍楼。厂房中间的柏油路的马路两旁种着两排稀稀落落的梧桐树，看样子是最近种上不久的，还没有长成枝繁叶茂的样子。
梧桐树底下的花花草草倒是很茂盛，许多野牵牛绕着厂房的墙体爬得有一人高。草丛里可见的无数蒲公英的爆炸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不知道是不是在车上没有等到舒运凡的回答，闻澍一个人走在前面，没有再来找他说话。舒运凡的视线从蒲公英移到了闻澍的后脑勺。
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会想起了和他在浴室接吻的时候，那一头茂盛但柔软的发丝的手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快走了两步，拉着行李箱跑到了闻澍旁边。
闻澍闻声看向他，“怎么了？”
舒运凡摇摇头，“没什么。”
闻澍低头笑了笑。
“笑什么？”
“没事……”
“二人间？”舒运凡随手打开一间空宿舍门。
白色的窗帘和两个床位的白色床单同时被风吹起一个角。
薛姐：“对，这是我们公司新装修的宿舍，环境还不错，宿舍门上贴了名字，你们自己找吧。”
舒运凡看了一圈，最后在一间宿舍门上，找到了写着他姓名的小卡片，旁边并排写着：“闻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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