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人
“炼气期就开始炼丹，这本来是不可想的。”
青殊淡淡道：“但根据你刚才所说，现在炼丹更多借助灵器、地火，对于修为的要求自然可以适当放宽，因此我想，只要操作得当，就算是现在的你，也未必炼不出丹药来。”
“当然，”
略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效率不可能有那么高，规模化应该做不到，一次仍应该以一炉丹为目标。”
就像她先前精耕细种小院里那一亩灵田一样。
贺小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霍然又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种开发新技能类的福利，怎么看也得好感度刷到八十以上才会解锁吧，竟然措不及防地就这么发放了……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贺小兔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看脑袋顶上厚厚的云层，幸福地咧开了嘴——馅饼都到了嘴边了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吃掉它！
“恩人！”
她抖擞了下精神，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青殊：“您老人家还有啥交待的吗？呃……我的意思是，除了凤阳草，还有哪种灵药是需要优先考虑的呢？”
“老——人——家？”
青殊的注意力却只在这三个字上，很好，他又想揍她了！
“有什么不对吗？”
贺小兔有些茫然不解。
再年轻的随身老爷爷那也是老爷爷，不叫老人家叫什么？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还是尊称呢，先前她心底里对他其实是有点儿怨怼的，所以一直都显得不那么太过尊重，如今可是巴巴地端正了态度！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当然不可能真打她，半晌青殊阴郁地憋出了这么一句。
贺小兔被他的这种态度弄得心里毛毛的，答案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试探地吐出了口：“古人？”
……还真不能说她回答得有什么错！
青殊更阴郁了，沉睡了怎么久，眼见种种东西都不同以往，譬如那样似乎千里传声的音圭，譬如那样奇怪的集市，譬如那样重量不种质的炼丹方式，想也知道时间早就过去了很久很久，他自然就是一个古人。
但古人跟老人那也完全是两个概念，他都没来得及长大，又怎么可能变为老人？
那场腥风血雨让他永远停在了十七岁，现在能够重见天日简直就是侥天之幸。
或者有了这样的境遇他已经不应该计较这些了，但是……被一个十一二的少女叫成老人家，还是怎么都不可能适应啊！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青殊硬邦邦地说。
稍犹豫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大人。”
“大人？”
贺小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到底是老人、小孩、大人那个大人，还是什么古装片乱入？
青殊当然不知道她这种古怪的念头，以为她只是不解，因此心平气和地解释说：“许你叫我大人，就是准你入了我青族的意思，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会一直得到我乃至整个青族的庇佑。”
“呵呵……”
神特么你的人我的人，还不如古装片乱入呢！
虽然有可能只是指下属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邪恶的意思在其中，贺小兔还是果断地选择了前者：“我就叫你青殊吧！”
“……也好。”
青殊略微有点生气地沉默了一会儿，板着脸点了点头：“那你我就只剩下契约关系了，待你帮我完成那件事后，我就会离开。”
“所以……那到底是件什么事？”
贺小兔好奇地问，压根没把他的这点小脾气放在心上。
不就是“我都恩准你成为我的人了，你居然不识好歹”的傲娇吗，惯他臭毛病！
以牙还牙，青殊也没打算惯着她，至少没那么有求必应。
他无可奉告地摇了摇头：“你现在实力不够，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徒增你心理负担。”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贺小兔耸耸肩，反正她也不急着让他离开，至少炼丹她还没来得及开始学呢。
唔，她得想办法在老爷爷离开之前把他的那点底都挖出来才好，虽然过时了，但总应该还有点干货在的……
而一想到炼丹，她又忙把最早先的那个问题提了出来：“除了凤阳草是不是就没别的需要优先采集的灵药了？”
“云针也要适当采上一些。”
青殊倒没在这方面为难她，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详要地回答说：“没有云针佐使，凤阳草就只是废物。不过凤灵丹中云针的用量并不大，你按十株凤阳草配一株云针来算就可以。另外云针还可以辅佐一些其它的灵药，若是储物袋中空间足够，也可以再稍微储备一些，留待不时之需。”
“还有呢？”
贺小兔颇感兴趣地问：“还有没有其它什么优秀的丹方？云针又可以跟那几种灵药搭配？还有凤灵丹的单方中除了凤阳草和云针还有什么？怎么配比？炼制过程当中有需要注意什么？”
“这些所有问题的答案加起来将会是相当长的一段话。”
青殊淡瞥了一眼她已然弯下的腰：“你确定现在就要知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贺小兔一边继续采集，一边洗耳恭听。
听了整四个月的音圭，她虽然一无所获，却学会了一心二用，眼下采集草药基本就是体力活，抓紧时间增加点知识储备也好充分利用到每一分每一秒，最好只一回去就能上手开始炼丹什么的，简直完美！
正好落霞宗内就有向所有弟子开放的炼丹坊，她的贡献度应该已经足够进入，十个贡献点也还没用……当然十个贡献点必须不够用，不过一旦炼出丹来了就可以进入良性循环状态，到时候或者将丹药兑换为贡献点，或者直接用灵石来支付租金，且等她仔细了解一下相关规则，最终找出一个性价比最高最合算的办法来就是了。
而既是她坚持，青殊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上进这种优良品德谁都不可能太嫌弃。
略略犹豫了一下，他缓缓开口道：“天造地化而草木生。刚交于柔而成根，柔交于刚而成枝干。叶萼属阳，华实属阴……”
流水一样的声音平淡而缓慢地铺陈开来，从最基本的药性开始，到药性的辨别，再到药性间各种相辅相成相互冲突等等，一句句金珠玉玑。
但这些和贺小兔先前的问题却全不相关，愣愣地听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那什么……你是不是串频了？”
“串频？”
青殊没听明白。
“从问答频道串到了科普频道。”
贺小兔弱弱地抱怨说：“完全文不对题啊，我钓鱼一样等了半天也没钓到我先前问题的答案。”
当初考英语听力都没这么困难有木有！
“……这是所有灵植的总纲概要。”
青殊无语地瞥了不识货的某只一眼，耐着性子解释：“由此入门，才好循序渐进，为真正成为丹师打下基础。”
“嘶——”
贺小兔狠狠抽了口凉气，这意思是她正式开炉炼丹之前还要把灵药科专业的学分先修够？
天下灵植千千万，偏某人还号称自己是灵植纲目，没个三年五载哪可能吃得透，那时候她采的这些灵药药性都早跑光了好么！
“就没有简单点儿的法子？”
贺小兔纠结地停下了手里的活，真要那样的话，她还是得选仙鹤草啊！
凤灵丹再美妙，变成驴子面前吊着的那根胡萝卜还能有什么意义？
“简单的法子自然是有的，我可以告诉你丹方，再告诉炼丹过程中大致要注意的地方，那样你也能炼丹。”
青殊声音沉沉地问：“但是你确定你希望我这么做？”
“当然希望了！”
贺小兔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
青殊觉得，要不是自己现在只是个灵魂体，一口血多半早就喷出来了。
原本他只打算简单粗暴教给她几种丹方就好的，因为被她的上进打动了，才动意要把她培养成丹师，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贺小兔理所当然地继续又说：“好歹先把凤灵丹什么的都炼出来再说啊，基础留着以后慢慢再补嘛。”
一句不知好歹在舌尖转了个圈，总算又咽了下去。
青殊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你这样打算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通习灵植的总纲概要只要需三天，不会耽误什么。之后你再适当熟悉一些一、二品灵药的药性，炼起丹来就能事半功倍。”
“就三天？”
贺小兔表示怀疑。
这个问题，三天后贺小兔又问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就不是疑问句了，而是反问句——她背熟的部分占全部灵植总纲概要最多十分之一，距离通习差了何止一点点！
“反正我当初就只用了三天。”
青殊恼怒地回答：“我怎么预料得到你的资质居然驽钝到这个地步，这么简单的内容还需要反复记诵十多遍，才能勉强记住。”
“好吧，好吧，知道你是学霸了。”
贺小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不要在她这样的学渣面前找存在感了好吗。
要是她能过目成诵，早考X大、清X了，哪还会去先前那个渣学校，而不去那个学校，人生轨迹改变，现在她大概也不会在这里……
略略惆怅了一会儿，她整了整面色，非常严肃地开了口：“现在，有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要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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