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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点本】123三章 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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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XT下载WWW.XsHUOTxT.Com)(tXT下载WWW.XsHUOTxT.Com)  常思豪道:“在下不知.请先生赐教.”

  江晚道:“答得好快.少剑究竟是佯作不知.还是真沒有想过.”常思豪作笑道:“在下头脑愚钝.能想到的.无非是他要将我收归己用.将來派去守驻边城一类.这本是臣民应尽之职.倒也无妨.”江晚道:“恕江某直言.常少剑作如是想.实有些自抬身价.皇上给你授爵而不加官.不过是个空头荣誉.领些俸禄.并无实权.他在九边大将身边还要安插太监督军.又岂能信得过你.”

  常思豪道:“常某行事无愧于心.信不信得过是别人的事情.与我无干.”

  江晚道:“可若是皇上想用你对付秦家呢.”常思豪早猜到他会有此一说.笑道:“秦家现在不过是一民间富户.皇上何必要对付自己的臣民.”江晚道:“少剑这话岂非太自欺了.谁不知秦绝响近來招兵买马.拼命扩充.我们眼睛不瞎.东厂、皇上的人更不瞎.以前秦家收缩.朝廷还敢于挑事.现在扩张起來.实力雄厚.朝廷必然要换一种对付的手法.而拉拢阁下从内部瓦解.正是他们要走的第一步棋.”【娴墨:隆庆与郑盟主行为相近.但细思起來绝然不同.】

  常思豪笑道:“这种事情我也想过.大不了一走了之.又有何难.”

  江晚皱起眉头.正色道:“常少剑.江某可是在和你推心置腹.少剑这话.未免太不老实了罢.”

  常思豪侧目佯愠:“诶.先生这话怎么说.”

  江晚显是大有不满.犹豫片刻.眼角泛起皱纹.脸上挤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独抱楼树大招风.多少双眼睛都盯得紧紧的.前些天派出去一支小队远赴恒山.做下了什么事情.想必少剑已经知道了.东厂的人救下尊夫人.我们的人远远观瞧.可也沒闲着.”

  常思豪眼前闪过一匹惊马飞出的画面.心头骤紧.

  江晚道:“郭书荣华的行事.还不都是出于皇上的授意.常少剑自以为得逢知遇.频受君恩.实为步步入彀.泥足渐深.现在夫人也陷在京中.哪那么容易便能一走了之.”他等了一等.见对方眼睛发直并无回应.又嘿然一笑:“或许少剑心里事事明白.如今只在托辞而已.根本就沒想过要走罢.”

  常思豪冷冷道:“我与绝响乃是换心兄弟.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真若有一日皇上逼我们反目.我一定站在他这一边.”

  江晚道:“巨轮之下.蚁臂难支.事情真到了那个份儿上.恐也由不得你.”

  常思豪大觉躁然:“先生想要我怎样.就请直说了罢.”

  江晚淡笑:“其实并非我等要少剑怎样.而是少剑应该想想.面对这个局势该当何去何从.”

  两人四目相对.察颜观色.常思豪知其必有深心.当下佯作卑姿:“常思豪身陷危局.实在想不出许多.先生若有明路.还望不吝指教.”

  江晚道:“指教绝不敢当.倒是有几句话.早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就想说了.”说到这向前迈出半步.身子倾斜过來:“如今皇上昏庸.朝廷.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大明沉痾难起.已经无药可医.你若是站在朝廷这边.即便将來不被奸臣所害.最后也只能沦为他们对付江湖好汉的工具.而秦少主只想着称雄称霸.实乃小儿心态.将來格局有限.少剑心怀家国.在下和言义兄都非常激赏.何如过來与我等携手.共谋大事.”

  “大事……”

  江晚目光笃定:“对.大事.”

  常思豪顿觉压迫.撤步后退.

  江晚跟身进步:“常少剑沒有想错.我等诚心邀请君上加入聚豪阁.同举反旗.大兴义兵.”

  常思豪:“国家再不济还可以改制.可以变法.怎能说造反便造反.”

  江晚止步失笑:“改制变法.谁会听.谁來操刀执行.常少剑此言未免太幼稚了.况朽屋改复.不过多撑几年风雨.建基构新.方才气象元足.要想让苍生脱困.万姓得福.非得平推宇内.重扫乾坤不可.”

  风声呜啸.疏林内雪走如烟.

  常思豪掩领的同时眯起眼睛:“江先生.你这想法激进.却很落伍.你若肯听.咱们约会个时间.我把郑盟主找出來.大家一起坐下谈谈.他..”

  江晚打断道:“你是说他那套剑家方略么.那不过是些书生之见.纸上谈兵.前有他联手高拱的败例在先.已知断不可行.【娴墨:历來鹰派瞧不起温派.何以故.认为对方不彻底故.温派总希望能感化对手.鹰派则执著地消灭对手.不彻底是因为有要守护的东西.而加入聚豪的人一无所有.】少剑当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帝王不仁.便以百姓为刍狗.百剑盟那套东西在权贵看來岂值一哂.他们也不过是人家眼中的吠日之犬.想要推行自己的想法.自古至今除了流血.别无它途.”

  常思豪皱起眉头:“流血.南方倭寇稍息.九边战乱频仍.老百姓流的血还不够多吗.揭竿一起.你们要粮要兵.朝廷也要粮要兵.苦的还不是百姓.再者说内战一起.鞑靼必会趁机來攻.瓦剌、土蛮、西藏众番邦更是哪个也不会闲着.届时天下大乱.又当何去何从.”

  江晚逼步急道:“自古不乱不治.现在的百姓是在被钝刀割肉.血总会流尽.人早晚要死.若能壮士断腕.奋力一搏.将來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常思豪侧身摆手:“先生别说了.我是个浑人.脑子不好.就认一个死理:打仗不是什么好事.”

  江晚道:“常少剑这是有爱民之心.怎能说是‘浑’呢.但打与不打.不是某个人所能决定.少剑此时不同意.是因为官府还沒有把刀架在你头上來.可是南方百姓.已经有太多的人被逼到沒有活路.不打不成了.如果少剑有心.可随在下到江南走走.亲眼看一看.自知吾言不虚.”

  山陕一线都民不聊生.何况天高皇帝远的南方.常思豪心知江晚所说多半是实情.可一件事情的背后实在纠集了太多的因素.满朝文武各级官员不都是傻子.封海禁商想必也有它的道理【娴墨:朱元璋封海.毫无道理.唯欲龟缩自安而已.至郑和下西洋时.海禁取消.略有过一段繁荣.到嘉靖时之所以重新封海.完全是走私集团勾结倭人作乱太剧无力打击.封海实为不得已之举】.江晚这种沒有办法的办法.未必便能解决这些满是问題的问題.

  江晚眼神不错地盯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道:“江某在此交个底.我聚豪阁虽然对外号称徒众过万.只不过是为了蒙蔽朝廷.其实远远不止此数.凭阁主一枝大令.我们随时可调动十万以上的义军.”

  “十万.”

  常思豪瞳孔收缩.似在瞬间照见了钟金和乌恩奇扎下的那片连营:圆形的白色军帐紧致错落远连天际.军旗猎猎如洗……那种连天接地的震撼一眼入心.便再难忘怀.

  当时钟金的大营只不过两万多人.十万义军阵列在前.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娴墨:兵在边关外.和在国内腹地又有不同.小常暂未想到此处.】

  江晚虚目相视:“此事干系非小.常少剑也许需要一些时间來想想.那也无妨.”

  常思豪瞧出了他表情里那股自负与得意【娴墨:江晚未必真是此心.小常不能不有此想】.顿生反感.豁然道:“不必想了.你说我不知民情.难道你就真正懂得帝心.你们知道的只是一个不爱上朝的皇上.什么喜爱珍玩珠宝.什么呆若木鸡.那不过都是传言而已.如果你见过隆庆.也许就会明白.他其实并沒有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相反他生活朴素节俭.善于用人.绝非昏庸无能之辈.有他在.大明不会垮的.”

  江晚愕然:“隆庆倒底说了什么.竟把你蒙哄到这种程度.你想想他登基一年做了什么正事.难道将來你也想像海瑞侍奉嘉靖那样.期待所有的改变都在他的‘一振作间’.那才真是浑人.”

  常思豪大感不悦:“常某虽浑.却不是三岁孩子.是否被骗.自己心里有数.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你们阁主算是当世一等人物.但是若论做皇帝的本事.他未必赶得上隆庆.之所以选择离开.那是他有自知之明.”

  他话音冷硬.斩钉截铁.然一言既出.却有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起.那是一种难以拿捏得当的忐忑.一种带有着某种期望.且坚决不愿在未來收获失望的惶惑.似乎这话出口的同时.便是对命运的方向进行了一次确认与抉择.【娴墨:整部东厂天下的转折点在此.】

  “自知之明……”

  江晚双睛透火.牙根磨响:“这贱人……”

  他这句只是在口中含混嘟哝.常思豪却听得闷真.怔了一怔.忽然明白他口中的贱人所指并非是长孙笑迟.而多半是水颜香.登时心底冷笑.对他看轻了许多.大声说道:“如果是只为水姑娘而离开.那么恐怕他也真不配做你们的阁主.先生还是不要乱找借口.怪罪他人为好.”

  江晚闻言警醒.犹如雄鸡湿羽.傲意顿消【娴墨:一笑.雄鸡湿羽者何也.无非落汤鸡.然话到口中翻成此四字.便觉英雄气在.大体不失庄严.】.他自己和朱情、沈绿都是才学自负之辈.之所以追随在长孙笑迟身边.绝非只因他的血统.而是打心眼里真真正正地服了这个人.以阁主的脾性.如果有什么能令他中途放弃.除了这件事本身毫无意义.便是他已将结局看穿、看透.知道一切只是空费心力.断无成功的可能.

  常思豪见对方神色颓怆.又有些不忍.说道:“你们相处多年.阁主离开之前.应该表明过心迹罢.”

  江晚摇头.眼神空洞:“那晚一听他说要走.我们登时便火了.大家吵起來.根本沒有人听他说了什么.本來还不至于闹翻.可是言义兄先动了手.要杀水姑娘【娴墨:大凡男人有什么事.先怪罪于女人者.是无自信、无担当、不知羞耻.然朱情为人心红手狠.动手则必是为绝阁主之念.非迁怒也】.结果……唉.可惜我们多年的经营.终于到了可以翻云覆雨、大展鸿图的时候.谁料想竟……”

  常思豪劝道:“先生.您也是聪明人物.何必在此事上大走极端.依我看.百剑……”听到“百剑”二字.江晚忽地清醒了意识.赶忙伸掌一拦:“不必说了.”他移开目光.定了一定心绪.又补充道:“君子和而不同.咱们各行其道便是.”【娴墨:这话看似简单透顶.很多人就是做不到.这边说周五做礼拜.那边说周六做礼拜.为这点事就能打上一千來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常思豪大感头痛.然而又无法说服对方.眼睁睁瞧他侧着脸丢下这话.朝自己略一拱手.穿林踏雪向荒地中的马匹行去.

  “先生.”

  江晚停步甩头.

  常思豪一个沉吟.试探道:“听先生刚才所说.似乎在东厂救内子时也有所动作.莫不是拦下了驮在惊马上的婢子.”江晚在风雪中眯虚了眼睛:“这个婢子对常少剑很重要么.”常思豪道:“那也不是.只不过这婢子是秦府旧人.内子使惯了她.若是被您的人救下.还望先生能够赐还.常某及内子皆感激不尽.”

  江晚静默片刻.瞧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常言说妻不如妾.身边收用过的丫头.往往有的比夫人还得宠.他鼻中哼出一声短笑:“少剑方才腻谈国事.原來心中.也只挂记着女人【娴墨:也字真如刀.长孙阁主若听到.是何感想.】.”他仰面长嘘:“大好男儿.竟重一婢而轻天下.岂非真成了浑人.【娴墨:试问江晚:不重一婢者.又何以能重天下.】”摇摇头甩衣振雪.飞身形上马.扬鞭而去.

  常思豪在风中怔矗良久.想着他话里的“也”字.缓缓叹了口气.

  他诚知多思无益.当下辨准方向.向东南而行.

  走了不到半刻钟.正遇李双吉骑着马.牵一匹空马赶回【娴墨:车上多挂两匹便为此准备.】.他离老远瞧见常思豪.早大声喊叫起來.就滚鞍落了马.迎风冒雪蹬蹬蹬跑将过來.掏出一张小笺递近.口里讲说戚大人派兵接洽等事.常思豪以为是戚继光给了个回信.抖衣雪伸手接过展开.李双吉在旁打亮火折.背身屏风替他照着.只见小笺正文只有八字:“小弟保重.相逢有期.”落款是:顾思依.字呈粉色.乃是用胭脂草就.【娴墨:两张诗笺相递赠.一张信笺忽又回.三笺來去如小燕.几处空巢待人归.细数下來.大家都是沒家的人.思來伤感之至.越是沒家的人.越重情份.】

  李双吉有些奇怪:“咦.思衣姑娘明明和俺说过.她的名字是衣服的衣.怎么衣边还有立人.”

  常思豪会心而笑.将小笺就着火烧化了.拍了拍鞍座上的雪.道:“回去罢.”说罢翻身而上.一磕马镫.纵驰向前.

  李双吉咧大嘴喊道:“哎.你笑个啥么【娴墨:傻双吉.依者.人家姑娘身边有人了】.哎.白走那快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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