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云梦泽,晁桑市最顶级的会员制高端会所,因保密工作做得好,又加之是前清某王爷的避暑上庄,风景秀丽建造精巧,格外受豪门勋贵的喜爱。
傍水而建的湖心亭,男人手臂慵懒随意搭在木杆上,随手拿起一把鱼饵撒入下方的水中,等候已久的鲤鱼一哄而散,瞬间吃了个精光。
唯独一只粉□□白的瘦鲤鱼没抢到,可怜巴巴被排挤在最外层。
主巳深邃冷厉的眸子落在鹌鹑似的粉鲤鱼上,眉骨微动,面上仍看不出什么表情,手上却拿起一大把饲料使了力抛向最外层。
藤椅上的贺凉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皱眉道:“辛玚那厮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闻言,主巳停了投喂的举动,拿起一旁备好的真丝帕子擦拭干净。
声音清寒:“出事了就给他上坟。”
辛玚在侍者引领下走进湖心亭时,堪堪听到主巳毫无人性的话。
“……”
贺凉州抬眸见了他:“辛玚来了。”
主巳表情未变,丝毫没有背后诅咒被当事人发现的尴尬和心虚。
冷飕飕瞥他一眼,“来了就把合同签了,赶时间。”
语气嫌弃至极。
贺凉州点火:“啧,巳哥够直接。”
“……”
他是被鬼蒙了眼才会专门做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见这两货。
辛玚摆烂似的往藤椅上一坐,眼神幽怨:“这么多年了,你这仇也该抵消了吧。”
“呵。”
主巳倏地扔了帕子,很轻地笑了下。
辛玚瞬间脚底发凉。
如果说刚才的冷嗤的主巳是常态,那么现在微笑的他就是变态!
贺凉州看好戏的目光不停在两人间挪移,没有出声。然而眼看着主巳就要发作时,接了个电话只匆匆撂下一句:“签完合同,自觉滚回去。”
然后走了……
好奇心被彻底被吊起的贺凉州把目光转向辛玚:“兄弟,你刚才说的仇是怎么回事。”
两人换了个场。
辛玚起先还憋着不肯说,被贺凉州灌着几大杯酒后,拍着大腿,声音愤然:“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记仇的男人,四年了居然还记仇。”
贺凉州不耐:“赶紧说。”
辛玚努力回忆着:“那会儿主巳不是被他爹流放到南川么,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问我怎么追,靠!老子怎么知道,熬了几个通宵给他总结。”
贺凉州默默吃瓜。
辛玚:“我叫他刷存在感,他闷不吭声跟人屁股后头三年,我让他你来我往尖利契机,他跑去跟人姑娘借钱。”
贺凉州好奇:“结果呢?”
辛玚冷笑:“黄了,简直要蠢死。”
警察局,审讯室。
宋卯卯坐在椅子上,一头雾水。
遗弃罪?
她遗弃谁?
对面的警察同志把资料放在桌上:“经司法鉴定,一星期前从你家带走的三岁幼童宋左与你的dna比对证实是亲生关系,你是她生物学上的母亲……”
后面的话宋卯卯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有一个女儿,作为当事人的她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面前正对的是庄严肃穆的蓝盾警徽,她都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传销分子假扮的了。
但很快,宋卯卯被啪啪打脸了。
那天的贵妇人带着小女孩来了,说一切都是误会。
一番调查后,宋卯卯也被释放了。
午后咖啡厅内,舒缓的钢琴乐缓缓流淌。
经过交谈,眼前两人本来是五年后的人,因为遇到时空裂缝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而贵夫人则是她未来婆婆,叫沈优。小女孩则叫宋左,是她未来女儿,芳龄三岁半。
宋卯卯不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眼前一切所见所闻,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一觉睡醒,莫名多了一个婆婆和女儿,从芳龄待嫁少女成为已婚已孕妇女。
而她明明连初恋都没交待出去……
最后,宋卯卯还是勉强接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有些难为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孩子爸爸是谁呢?”
沈优指了指电视上正在接受采访的冷厉男人,“喏,就是那个逆子。”
宋卯卯回头,看清男人脸时,头皮发麻,未经思索惊呼声便从喉咙里跑了出来:“孩子她爸是主巳?”
话落,一道冷沉的男声响起。
“是我。”
宋卯卯抬眸,他今日罕见穿了一席月白长衫,高粱笔挺架了副金色框眼睛,皮肤白得像玉石,唇色嫣红,昏暗光线下虚幻了冷硬的轮廓,钝化了戾气,整个人像极了旧时民国儒雅清贵的大儒。
又凉又冷的声音,隔着几米的距离,清晰传入她耳中。
“我是孩子爸爸。”
低调奢华的迈巴赫行驶在主干道上。
车窗上拓着淡淡一片影儿,临窗的女孩儿桃花眼儿耷拉着,眼尾泛着红,瞧着委屈坏了。
事实上,宋卯卯也很委屈。
余光里瞥见那张死人脸,她心里的苦水犹如黄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复回。
凄凄惨惨戚戚焉。
主巳骨节分明的长指缓慢解了两颗纽襻,露出一截玉白的锁骨,黑眸如有实质落在宋卯卯身上,轻飘飘问:“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吗?”
宋卯卯恹恹抬头,目光空茫,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主巳言简意赅:“领证。”
宋卯卯呼吸一滞,心跳空了一拍。
分明身体好端端坐着,她却有种不断下坠的失重惊恐感。
这是因为宋左的存在,打算给自己个名分?
那岂不是就此将两人绑在一起,宋卯卯想到这,忍不住心地发憷。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声道:“我才不要。”
话落,主巳冷厉如利刃的目光扫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好似在明目张胆嫌弃他。
宋卯卯忙又小心翼翼堆起一个笑容,颤巍巍又娇滴滴的,眸子里都是讨好的春光:“老板你不用因为宋左的存在,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给我一个名分,我没关系的。”
“呵。”主巳长指轻敲着扶手,喉间逸出低哑轻淡的笑,“谁说我是我给你名分?”
啊?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宋卯卯脸上青红交接,尴尬到窒息,她语无伦次开始道歉:“对、对不起、我以为——”
主巳抬手,漫不经心打断她:“我是要你给我一个名分。”
宋卯卯这回是真被惊道了:“你你你你……”
然而她哆嗦着手指,小胸口不断起伏,你了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主氏一向家风严谨,我一清清白白大男人,未婚有女,名誉有损,只怕会被老爷子腿打断,逐出家门,就此除名。”
男人面容淡淡,漠然瞥她,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
宋卯卯思绪纷乱,努力回想着往日里在洗手间听来的八卦,好像……从未提到过主家是个严谨的老做派。
只是,她看着他难得露出的脆弱情态,心里不由信了几分。
但,就这么跟他领证,宋卯卯又不甘心。
“可是,万一你跟我领证了,以后,”她面上为难,努力装作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怎么办?”
主巳眼眸微闪:“不会了。”
宋卯卯一愣,不知他话里的笃定从何而来。
民政局。
宋卯卯开着窗外建筑物的三个大字,内心下意识抵触。只是,她想起那个小丫头,桃腮粉颊,挺鼻樱唇,一双乌溜溜大眼望着人时,鸦羽长睫扑闪扑闪,灵气十足,直戳人心肝。
和她长得七分像。
如果不领证,那么宋左只能以非婚生子女身份上户口。
从此遭受冷眼、歧视、鄙夷……
主巳站在阶梯上,并未言语,隔着半扇玻璃,黑漆漆的眸子静静看着她。
眼看她踌躇游移、面容恍惚,到神色坚定,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心,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男人僵着身子,宽厚脊背上冷汗涔涔,不由屏息,像极法庭上等待宣判的囚徒,等待改变命运结果的到来。
宋卯卯站定,仰头望他,桃花眼坚定明亮:“我愿意和你领证。”
过去的事姑且放在一边,既然五年后他和她拥有一个三岁半的女儿,那么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差。
“好。”
主巳站在那里,夏日骄阳从他冷厉俊挺的侧颜扫下来,五官轮廓深邃立体,宛若天工。
最重要的是,他在笑。不是冷淡嘲讽嗤鄙,而是真真正正染上笑意,极浅的一点。
宋卯卯目光怔愣。
她以前也是见过他笑的,咧着森寒白牙,阴气森森。远不像现在这样,眉眼染笑,薄唇微勾,仿若冰雪消融自带春光,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莫名的,好像没这么可怕了。
主巳任她这么看着,也不言语。
窗外一声长长鸣笛,宋卯卯倏地回神,忙挪开视线。有生之年,她居然觉得主巳竟然有一丝好看,真是魔怔了。
今日是休息日,前来领证的人很多。
主巳拿了号一看,敛眉笑了。
他递给宋卯卯。
宋卯卯接过,抬眼,怔住了。
是九十九号。
听了一路的三鬼从桃木铃铛李跑了出来。
珺珺:“卯爹给咱们找了个后妈,”
大鬼:“我听那些规有说后妈都很恐怖,会虐待小朋友,还不改饭吃。”
小鬼:“那我不要后妈了。”
到了拍照的环节,三鬼偷摸着搞坏事。正想动手,不料身后一只大手紧紧掐住三鬼的后脖颈。
一身红衣的鬼媒婆摇着芭蕉扇,语重心长道:“不许调皮,这两人呐,命里姻缘好着呢。”
宋卯卯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拿着盖好章的小本本,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主巳,他不是已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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