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心疼
“公主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欣瑶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疼极了。
尚薇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的竟觉她在身边带来了一种安全感,便一伸手,抱住了她。
欣瑶蹙眉,但也不再继续问,反而自责不已,“都是奴婢不好,该要时时刻刻守着公主才是……”
那个驱之不散的嗓音终于消退,她抱紧欣瑶,终于觉得好了些。
“奴婢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到公主的……”欣瑶低低的劝着她,想着或者是这深夜里,又是什么梦魇一直缠绕着她吧。
尚薇不知道的是,此时,就在不远处,夜灯照不到的地方,正有一个人影安静的看着她。
那个白色的人影颀长挺拔,衣袂被夜风吹起,却透着一种近乎冷冽的沉默。
流金的宽袖之中,那双白皙的手在见到了欣瑶出现的时候,忽的握了握拳,而后便松开,反身背到了身后。
借着不明朗的月光,蓝眸尽收那个女子的面容。
她……还在恨他吧。
那些缠着她,让她痛苦不已的记忆,又有多少是自己带来的,而即便是如今她自欺欺人的躲避和视而不见,终究,还是要时时作祟的。
或者,这样远远的看着,已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距离。
身后,一个纯黑色的人影自黑暗中飘然而来,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他的身后。
“王爷。”
那是流风,一如沉稳的面容,不见分毫的波澜。
墨澜收回了思绪,长睫微微敛下,便将视线里那个女子的身影掩去,而后他回了身来,“如何?”
“事情已经办妥,云倾姑娘要见王爷。”
“嗯。”微微颔首,他拢了拢衣衫。
夜风一时愈发的清冷无声,流风拜退之后,他也准备离开,却在举步之前,忽又停住,回头望去。
那个女子已被她贴身的宫女扶起,正要回宫去休息。
清冷的月色照在发间,随着那泠泠的声响,便带走了最后的一丝温度。
他微微眯起了蓝眸。
尚薇,倘若你知道如今的我,胆小怕事至此,甚至于不敢面对你,你……又会否笑我,或像从前那样与我唇齿相讥。
或者不会吧,因为今日的你对我,除了恨,所剩下的爱与怜悯,又究竟还能有多少。
一时月色寂静,风冷无声。
将军府。
墨澜坐在后院的亭子里,靠着栏杆,修长白皙的指间握着一个小小的青瓷茶杯,一边饮茶,一边等着云倾。
丫鬟敏儿在一旁候着,替他端茶倒水,用的是最上乘的明青茶。
修长的指尖在瓷白杯壁上轻轻的划动,烟雾微绕,遮盖了视线便成了些许的迷雾。
敏儿看着王爷已经静坐了好一阵,也未曾找人通报云倾,便小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奴婢去通报云倾姑娘一声?”
“不必了。”蓝眸露出些许的温和,“让他们,多呆一会儿吧。”
他知道宸枫九死一生如今得以归来,对他们二人来说,着实也已对其他的事,看的不那么重要了。
敏儿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是,奴婢知道了。”
墨澜见夜色已深,便也摆了摆手,“你下休息去吧,不用在这候着。”
而也就在敏儿告退的时候,云倾从厢房里轻轻的推了门出来。
一时月光白净而清冷的洒在她的身上,便让那纤瘦修长的身影变得愈发的柔弱,却也透着让人不容侵犯的高洁。
抬起眼,正看到了院中的人,云倾便拢了外衫,走了过来。
靠近,墨澜就愈觉她的肤色透着近乎无色的白,而那纤长的乌睫下微微泛着红的眸,也愈人产生了心疼。
她走近,他便搁下了茶杯,“你该去休息。”
然而云倾却只是摇了摇头,虚弱而固执,“你若不告诉我实情,我……怎能睡得好?”
她的嗓音那么的纤细绵软,没有责备和怪罪,却已让人心疼如碎。
墨澜顿了顿,而后还是伸手向她,掌心向上。
云倾抬起柔软纤白的小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然后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让他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抚着自己肩头的长发。
“对不起,”蓝眸流露歉意,“本不该瞒着你。”
云倾依然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选择瞒她,定然也是有着非这样做不可的原因。正因为那是和宸枫有关,而扪心自问,若是早知这个计划,她会不会早已冲动的,让这件事功亏一篑。
“……那时候,也是他在谌潋关突然怀疑到了北疆的锋军,只是当时情势危急,不得以所以选择了拿自己的命赌上一把……”
“我派了人去接应,也才摸清这个计划,幸而当时得知他死里逃生,所以才将计就计,那些人既要对他赶尽杀绝,便就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着墨澜一如沉稳的嗓音在耳畔静静的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云倾却只觉喉口,仿佛又有一把火,在燃烧起来了似的。
疼痛,蔓延向下,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疼。
“……我知道,这个计划着实很冒险,今晚,我也派了人过来想提前告诉你这件事,却没想到,你也会在后山。”
墨澜抚着她的长发,看着她微垂的长睫,语声愈发的软下。
“确然是我的问题,未曾仔细的调查这个奕凉,让他和谈肖的人联合,才让事情如此发展……云儿。”
当发现她身子的轻颤时,墨澜没有再细说,而是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某种汹涌而来的酸涩再度覆盖而来,云倾想要去压下那情绪,却还是无能为力。
她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失而复得那种近乎于低谷之于巅峰的陌生感,夹杂着心疼,责怪,气苦,无数的情绪一时交织涌来,她招架不得。
方才在房里,她替他诊脉,处理身上的伤口,才发现他的状况真的不太好。
她不想他再多说话,再动了气,所以便在药里多加了些曼陀罗花,看着他服下,然后安睡。
她不敢想,在这一个个面对着追杀的日夜里,他究竟曾处于过如何绝望而痛苦的境地。
墨澜疼惜的抚着她的发,片刻后,将她微颤的肩揽入了怀中。
“澜……”她窝于他的怀里,声音低低的,“……他的身上有好多伤,我无法想像,他遇到过些什么……那些刀剑,这么锋利……”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低语,声音脆弱不堪,全然没了平日里那清冷自如的模样,“这是不是梦,你告诉我……是不是只是我太想他了,所以才做了这个梦……”
“傻瓜,”他安抚着她,“他真的回来了,他没有死。”
云倾愈发将自己低埋,好像只有这样,那所有的一切不安和痛苦,才都不会存在。
四月中,并非雨季,天空通透。
内务府已择选良辰吉日,便将这刚刚获封的诺希郡主嫁出宫去。而时间紧凑,宫内各处,都已开始忙碌的准备了起来。
而自从先皇过世之后的几年都未曾有过这般喜事,因而宫中的人,也大多都会有被这喜悦之气所沾染。
不过是几日的光景也并未给妃嫔们太多的时间去准备贺礼,因而整个后宫之中倒也是各自忙碌,显得很平静。获封这郡主之名后,小希本想着去一趟倾薰宫,看看尚薇现在是否安好,却怎奈日日身旁都是宫中的嬷嬷和负责婚事筹备的人,她着实忙的脱不开身,一下子,便也就耽搁了几日。
这些时候之间,听闻当日在北疆遭奸人陷害的大将军平安回到都城,依然风姿凛然,分毫没有受到那些传言的影响,而朝中的众大臣自然也不好再诟病什么,只能静等刑部的调查情况,让人安心了许多。
浑浑噩噩之间,加上宫中婚前不得相见的礼数,小希没有见到荣彦,也无时间去问问其他人,这其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午后,那些负责教形态礼仪的嬷嬷们刚走,小希才松了口气想要休息一下,便听了前院的侍卫来报,说是公主的宫女求见。
欣瑶?一听说是她,小希赶忙出了房间来。
看到正是欣瑶顺着长廊绕了过来,一时间小希只觉心头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欣瑶也是顿了顿,红了眼眶,等她屏退了身边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奴婢参见郡主。”
小希伸手扶了她,“傻丫头,和我怎么还行这样的礼。”
她们曾情同姐妹,她也从来都不喜欢和在意这些礼数。
欣瑶看着她,愈发红了眼,“小希姐姐,这几日公主一直不太好,我也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看你……”
“公主她……不好么?”小希微微蹙眉。
“嗯,她很不好……比之前更加容易做恶梦,也总是一个人跑出去,我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想来看看你,都没时间……”
提及尚薇,欣瑶眼中就更流露出心疼,她低下头,“小希姐姐,你说倒底该怎么办呢……先前你还能和公主谈谈,开解心绪,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小希只是顿了顿,却仅剩下薄若蝉翼的低叹。
事到如今,一切却也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发现自己让小希的心情也糟糕了起来,欣瑶便赶忙摇了摇头,“哎,我怎么说了这些……小希姐姐就快要嫁给左相大人了,该要开心才是。”
小希勉强的想要对她微笑,只是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笑很没有说服力。
而后她们二人便入了厢房,谈起了这几日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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