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咒杀 2
巫蛊,这个历朝历代都讳莫如深的名词,除了本身代表的恶毒含义之外,也是北漴国阴谋的象征。因为北漴国师巫术独步天下,是世人皆知的乱世妖人。此刻皇上身中如此邪门的巫蛊之术,让姬太后当即想到了几天前荀太师和上官将军来报燾嘉关遭人闯关一事。
难道这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系?姬太后眩晕之下心如擂鼓,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儿,一向镇定的性子也难免压不住慌乱的情绪。她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挥开身边搀扶的皇后和侍女,走到白羽澹身边:“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莫非整件事与你有关?”
太后虽然尽量控制自己,但行为上俨然已经不顾身份的扯上了白羽澹。面临自己的一切,她的儿子身处险境的事实,她难免会作出那种见到任何可能发泄或求救的对象就义无反顾扑过去的疯狂行为。
当今太后正用急于要把自己秒杀的目光看过来,白羽澹当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继续在纸上写下要说的话,然后毕恭毕敬的跪呈给姬太后。
这一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好些话。由于鄢州与北漴边关重镇接壤,一直以来也常常受到他们的威胁。虽然鄢王每次都能很好的处理,但惟独一件事总是使得鄢王在面对来犯的威胁时捉襟见肘——那就是鄢王世子,鄢州官民上下齐心保护的核心,软肋一般的存在。
鄢王世子自幼体弱多病,听说六岁还无法自己走路,也正是因为无法自我保护的缘故,从小便不少受到刺客的威胁,而其中所用的手法已然不仅仅限于下毒或者行刺那些老套的方式了。
对于皇上而言,一出生便身居宫中,拜南陵国风所赐一直都远离巫术这样阴邪恶毒的东西。可是对于鄢州的每一个人来说,它却并不陌生,无非是北漴伺机谋害世子意图打击他们的新手段而已。起初还很让他们吃尽苦头,但被用的多了,也就渐渐学起来了。
看完白羽澹的解释,姬太后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既然鄢王世子曾经遭人多次下咒而都平安获救,想必他也应该对解救之法略懂一二才对。
“这个,臣不懂??????”才刚刚被放下去的心岂料真没消停半刻就重新被提起来了。白羽澹低着头跪在地上任一边暴跳如雷的太后把他刚写上的回答撕个粉碎。其实,太后岂止是把宣纸撕个稀巴烂,她还想把白羽澹给当场撕成碎片呢!
“白羽澹,你好大的胆子!!”太后不可能眼睁睁的承认皇儿没得救的事实,抬脚便狠狠的踹在了白羽澹的心口,暴怒的吼声震得宫梁都在颤抖,“你敢拿皇上的命来戏弄哀家,信不信哀家现在就叫人把你拖出去凌迟处死!!”
“太后娘娘息怒——!”众人见势不妙,全都惊慌的跪下来喊道。
“皇上如今都这样了,你们叫哀家怎么平息的了!一群没用的废物,皇上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一个个都别活了!!”
太后歇斯底里了,白羽澹自然首当其中。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死的太难看,白羽澹果断的拿起笔又写了一些东西上呈。姬太后本来以为可能是求饶请罪的话,可看了之后却突然静下心来,不但暴躁的情绪得到了平复,而且脸上还浮现出明显喜悦却复杂的神情。
姬太后神色恍惚了一阵,好像在努力从混乱中思考出什么头绪,最终下定决心时也是紧紧的捏皱手中的纸,踏着坚定的步伐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离开。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会去天牢。她依照着白羽澹所写的纸条上的意思去那里抓住皇上仅剩的最后一丝生机。
天牢这个必定阴暗且肮脏百出的地方,姬太后认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了。在外人看来原因或许很简单,完全可以用地位尊贵或者厌恶天牢氛围等正大光明的借口,但真正的原因却只有姬太后她自己知道——因为那个女人就死在这里,作为连自己亲子都毒害的冷血罪人。
再次迈入天牢,她一刻也不停的朝目的地走去。当然,面对太后的突然造访,庐王妃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皇上不是身受重伤吗?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太后会跑来天牢看望自己?心里满怀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就消散了,姬太后把白羽澹写的字条扔给了牢狱中的庐王妃,那上面清清楚楚的解释了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就算它只有区区几个字。
“有人想用巫术咒杀陛下?”看明白纸上写的意思,庐王妃还是难以置信的要再确认一遍。
“那上面写的还不够清楚吗?”姬太后一边命人打开监牢的门,一边强压着心中的焦急平静的说道,“这可是哀家给庐王的唯一的一次机会,留下来等死,还是跟哀家出去,你自己做决定吧。”
突然冲天而降的生的机会,庐王妃肩负着庐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没有理由会拒绝。只不过在被押往寝宫的路上,她的心里老是萦绕着浓浓的不安。他们发现玉儿深夜不在房中的事情没多久,就传来了皇上遇险的事,而恰巧还是受人下咒。一切太过巧合的事情,往往都不会是好事??????
事实恐怕也确实是如此。当庐王妃受命进入寝宫时,皇上已经奄奄一息了。李福顺急滔滔的正抹着泪要往太后这处禀报,怎想会在门口正遇到受罪的庐王妃和太后。二人见李福顺脸色大变,等不及他行礼就冲进了寝宫。
重重的幔帐下,宽大的龙床上躺着皇上一个人。四下嫔妃和奴才们全都跪在地上早就哭的不成样子。庐王妃匆匆走到床前顿时僵在当场,那鲜艳甚至有点滑稽的面具纹丝不动的戴在皇上的脸上,看在她眼里简直堪称恐怖!
“这,这个面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几乎是喊出来的,庐王妃浑身力气像被瞬间抽掉了一样踉跄了一步,瘫跌在床前。
太后不明白其中含义,只是暗自觉得事情不妙。她张口冲满地的泪人们吼道:“哭什么哭,皇上还没死呢,都给哀家闭上嘴滚出去!”
姬太后一声令下,众人吓得仓皇止住泪水,大气不敢吭一声的都退了下去。皇后不舍的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被李福顺给劝了下来,只好跟其他人一起等在外面。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寝宫中只剩下了太后、庐王妃以及皇上三人。
“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哀家,皇上还有救吗?”
“??????这个,说不准。”
“那就是还有一线生机了?”稍稍松了一小口气,太后拉起庐王妃使其正视自己,“哀家命令你,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救皇上。”
“这个自然不必说,只是??????”
“你到底有何难处!”姬太后受不了她犹犹豫豫的态度,拉扯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
“其实要想摘下这面具并不难,只是太后娘娘可知道这个面具背后的含义吗?它上面画的狐狸脸名为红狐鬼,是巫术中一种叫‘招五鬼’的咒术所必要的道具。人一旦中了这种咒术,取下面具的同时狐狸面上的血痕也会留在被咒杀对象的脸上,三日之内必遭五鬼夺命,难逃血光之灾。”
“你,你是说,皇上他横竖都难逃一死吗?”太后泪眼婆娑的望着受苦的儿子,仿佛一下子苍老的好几十岁。庐王妃同是身为人母,其中痛苦她能够体会,而且皇上是一国之君,她断然不能就这样判皇上死刑的:“太后娘娘,请您冷静的听臣妾一言。按如今的情况,如果我们不取下面具,皇上肯定是必死无疑。但如果我们取下面具,皇上就还有三天的时间来破除诅咒。虽然臣妾没有绝对的信心成功,但愿意尽力一试,或许能助皇上逃出生天。”
姬太后表现的跟没有听到似的坐在床边抚摸着皇上,过了好久才开口应道,声音已然变得死寂冷酷:“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你最好成功,否则就别怪哀家不念皇室亲情,要庐王府上下陪葬。”
听到这话的庐王妃绝对不会认为姬太后在开玩笑,她的狠辣手段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庐王妃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不是她要妄自菲薄,只是她明白自己即将再次面临多么厉害的对手。这天底下,只有慕容朔有那个能力“招五鬼”,也只有他能让她如此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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