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咒杀 1
入冬以来,航风的禁宫中一直萦绕着种种不幸氛围,先是宫人之间怪病频发,后是有先帝的妃子珈舞冤魂不散的谣言。随着天狗食日的凶相发生,仿佛宫中注定了安宁不了,就算庐王爷亲自彻查宫中怪事,还是止不住皇室倒霉的厄运。
今夜的皇宫丝毫没有受到民间归元节热闹气氛的影响,就像一个累了好久的巨人,它安静而祥和的躺在那里沉睡,却要因男主人的出事而再次惊醒,再次上演一场腥风血雨。
姬太后昏昏沉沉的睡在梦里,梦见一座黄土高山的顶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怡然自得的端着一个大得离谱的红色酒盏与天对饮,完全没有对姬太后的出现而做出反应。姬太后并不生气,反观自己,居然身穿着粗布麻衣宛如一名普通的农妇,心里倒是充满了惊讶和惶恐。
后来姬太后一时不慎打翻了老者盛酒的酒盏,刹那之间凡酒过处,脚下的黄土赫然变成恐怖的血红色。她再一转头想向老者请罪时,原先其所坐的地方已经化为一滩血水,隐约有一人缓缓的浮上来。她上前一看登时吓得全身血液凝固成冰,尖叫着从梦中挣扎醒来,就听到了李福顺在宫门外禀告皇上出了事的消息??????
萧琦确实是被萧人玉背回宫的,路上虽然还有意识能零零星星的说些话,可等到萧人玉被姬舒宇带着的禁宫侍卫抓走时,他就彻底的陷入昏迷了。
宫中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乱作一团,太后御医以及皇后妃嫔自然是焦急的凑在皇上寝宫里,不少大臣听闻此事也纷纷聚集在宫门外等待消息。姬太后得知萧人玉私自带皇上出宫还让皇上遭受如此伤害,气急之下命令姬舒宇带侍卫前去藩王行宫一并将庐王府一干人等打入天牢。
姬舒宇一领命便痛快的带人前往藩王行宫抓人,本以为会看到庐王惊慌失措的表情,怎想等到了那里,庐王府上至王爷王妃下至丫头随从竟然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里等候,没有一个人有所失态。
可恶的萧单,进天牢也表现的这么镇定自若吗?姬舒宇没忘记日前那顿廷杖的仇,虽然萧单表面上也好心好意的替他分担了一半,可说到底不是他女儿,他这堂堂的帝师大将军怎么会要被人当众打板子呢!这个仇不报他心有不甘,这次他一定要让这帮人,尤其是那个黄毛丫头知道,跟他姬舒宇作对会沦为多么悲惨的下场!
正如姬舒宇盘算的,进了天牢,他们就是罪大恶极的犯人,而作为上位者的姬舒宇完全有手段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即使是威望颇高的王爷,也承担不起弑君的罪名。这一点姬舒宇清楚,萧单更加明白。
如同颖王一样,庐王也跟自己的亲眷仆从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因为姬舒宇从中作梗,所以他们之间不但不能互通消息,就连唯一知道整件事经过和皇上境况的萧人玉都被其单独关押审问,使得所有受牵连的人目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一无所知。
说道皇上的伤势,御医在赶去之前也只是听说出了事,具体伤在何处,伤情如何都还不得而知。草草的备好所需要的问诊东西,太医院好几位御医匆匆赶到了寝宫,可是等到见到了皇上他们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彻底傻了。
皇上安静的躺在又大又软的龙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穿着的普通百姓的装束除了沾染上些许尘土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伤的血迹。如果不是听闻皇上确有异样,他们这些出动的太医差点以为皇上只是躺在那里睡着了,而且是带着一个好笑的面具睡着的。
“这,这是??????”御医们近前查看,确实没有找到丝毫外伤的痕迹,但是把脉过后却惊奇于皇上脉象微弱而急促,早已因呼吸困难而陷入昏迷。据实以报,众太医一致认为要先将面具取下来,一来帮助皇上呼吸通畅,二来好观其面色,再佐以汤药。
“这话不用你们说,哀家早知道了!!”姬太后焦急得恨不得揪住自己头发,扯下两三根来,“就是因为这面具摘不下来,哀家才找你们先想办法救皇上的!”
“这狐狸面具,摘不下来吗?”御医们一听大惊,个个都不信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面具戴的上去摘不下来呢?对此深表怀疑的诸位御医都试过了,最终都没有成功的将狐狸面具摘下来。那种手感仿佛它有生命般从边缘就死死咬住脸颊,让人连伸进一根手指的缝隙的都没有。随着不露空隙的面具紧紧吸附在萧琦脸上,他所承受的窒息感也同样传染给了在场的所有人,明明外表普通色彩鲜明的狐狸面具,为什么会突然给众人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惊悚,也不比如此。
试了好多次之后,大家发现面具除了贴的更紧之外没有一丁点的改变。眼看着皇上就要被一副面具给活活捂死了,太后终于忍不住发话,在此时宣召了一位出乎意料之外的人进宫。
于是,白羽澹奉召进宫。这个时间宣召这样一个人来,太后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其实并不难猜,只是多半人不敢去猜而已。
皇上被一副卡在脸上的面具弄得几欲要窒息而亡,经过众人努力多时也未见好转,情况如此危急之时太后却并没有召见自己的亲哥哥姬舒宇,反而宣召了鄢王的贴心爱将。
如果是单纯的来想,无非是猜到太后心下见形势紧迫,打算冒险找高手强行取下害人的东西。可若是配合日前发生的有关颖王的诸多事宜以及庐王被打入天牢的背景,恐怕另一层用意便会浮出水面——鄢州承蒙先祖特召,一直处于国中之国的危险状态。倘若今日皇上真能倚仗白羽澹高超的剑法幸免于难还好,但要是因此皇上没能获救或者干脆死在了白羽澹的剑下,那姬太后很可能就会一举铲除颖、庐和鄢州三大心头病患,消除王位最大的三个威胁,使自己即使无皇上支持也能地位永固。
“太后娘娘这一招一箭三雕果然厉害,看来皇上果然处境危险呐。”荀太师年事已高,在家中得知此事后亲赴宫门,与自己的孙儿回合。
“太师,您怎么来了。”荀梓瞳见到祖父顶着夜风而来,忙上前迎接,顺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为祖父再多披上一件。众文武百官一看荀太师到,也紧随着荀侍郎把人为了起来,激动的七嘴八舌道:“太师您总算来了。”
“哎呀太师,看到您真是太好了。”
“是啊,下官们都快急死了,皇上那里还没有消息。”
荀太师推下荀梓瞳披过来的厚披风,生怕孙儿因此受凉。结果推让过后猛地戗风狠咳了几下,害的荀梓瞳紧张的阴着脸强行给祖父披上,捆成了一个厚厚的粽子。
作为元老派的代表,荀太师这时出现主要是安抚朝中众臣,防止朝纲动荡。而至于老将上官鑫虎,他在得知此事之后连忙带口讯给了荀太师,一面告诉他自己要先去军营预做准备,防止姬氏异动,一面拜托他及时告知皇上情况,如有召见或者大事发生,还望今早知会于他。
荀太师自己也没料到情况会就这样忽然急转直下,颖王身陷囹圄没多久,皇上又出了事,而且还偏偏与庐王有关。此事处理稍有差池,恐怕都会引起王储战事,恰逢北面敌国近月来频频做小动作,燾嘉关遇袭一事还未水落石出,这么多事集中于这几个月内发生,使得看惯朝中事的太师也不禁觉得这一切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就在所有人都为皇上担心的时候,不少人也在为白羽澹捏把冷汗。他带着柔细的阴剑觐见太后,可能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一身的功夫会对救助皇上起到怎样的帮助。
依旧沉默不能语的白羽澹沉着冷静的面对着窒息昏迷的皇上,他不知道此刻身后大家都在用近乎钦佩的目光打量着他。姬太后提出了那么苛刻的要求,而只要他稍有差池,不但自己性命不保,就连自己的主子鄢王也会因此获罪。
白羽澹不出手也不行,阴剑柔和细致,只有用它或许可以劈开紧卡在皇上脸上的面具,而能如此灵活使用它的人,非白羽澹不可。
太后下令以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像被人无形之中掐住了脖子一般,提着心注视着白羽澹。他静静的走到皇上窗前,若有所思的盯着萧琦脸上的狐狸面具看了一会儿,终于不负众望的拔剑,缓缓的将阴剑抽离纤细的剑鞘。
冰冷的剑身闪着噬人的光芒反射在皇上所戴的诡异面具上,三分之二的剑身霍然拉开后猛地犹豫了一下,众人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停顿吓得心都差点蹦出来。他白皙的脸上依然没有受到他人过度反应的影响,他从来紧闭的双唇相反倒抽动了几下。
“哗啦”一声清澈的脆响,他当着太后的面收回了阴剑。太后顿时脸色大变,压抑了一下才勉强从齿缝间挤出几个阴寒的字来:“白羽澹,你想违抗哀家的旨意吗?”
白羽澹恭敬的行礼,摇了摇头后左右沉思过,才匆忙跑到玉案前拿出纸笔,快速的写下心中所想。呈交给太后的只有区区几个字,不过也正是这几个字,险些让保持镇静的太后昏死过去。她颤抖的双手虚弱的让宣纸从指间滑落,顿时那几个大字显露于人前:“巫蛊之术,有人欲咒杀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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