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波又起 3
“玉儿,此话当真?”
“我日前派去打探钟怀参的探子今早回报,说他们连颖州都还没到就听到了钟家上下惨遭灭门的传言,整个颖州都轰动了。”
“会不会是误传,依颖王的性子应该不会??????”王妃出门次数不多,也从未见过颖王,可从庐王口中谈及他的事情,倒还是能考量其的处事作风。灭门并非小事,颖王再怎么顾虑那位药神仙追随玉儿,也不该选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才对。
“娘,您不了解他。”萧人玉不想听任何替那个人辩解的话,先不问他是如何得知药神仙已经答应她日后会亲赴庐州复查她的身体境况,但只要他知道的话必然会采取行动,因为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个性。
看着女儿一副深得他心的样子,王妃脸上不禁蒙起更深的虑色,轻手抚上女儿光顾着沉思着的脑袋,忧然开口:“玉儿,你又了解他多少呢?”
“我当然??????”萧人玉猛然抬头,刚想打包票说自己怎么怎么个了解法儿,可见王妃神情充满忧虑与疑问,便又硬生生的改了口,“当然,不了解。”
她忘了,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可悲的汪雪吟了,而颖王,也不是那个跟自己纠缠了好几个春夏秋冬的男人。他们只是脸相貌相同,就像她与雪妃一样。颖王不懂她,而她也不可能懂颖王??????
吱扭一声,门外几个人影闪入,不难猜出正是秦冶子等人。他们在园子里等了会儿,听到里面动静没了,思量过后才决定踏入这狼藉一片的“焦土”。
“哇,摔得可真够呛。”秦冶子小心翼翼的踩过地上的瓷渣碎片,瞧着地上名贵的心疼感慨道,“这么多宝贝儿,啧啧,可惜了。”
秦冶子刚露面,萧人玉噌得跳起来三两步抢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质问道:“钟怀参的事情你可知晓?”
“额?”秦冶子见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脑袋一懵也顾不得听她说了什么。倒是他身后的沐少峰听的真切,率先答道:“萧姑娘知道此事了?我们本想告诉你的,但因为昨夜发生了太多事,一时之间也不便开口。”
“钟府果真出事了。”萧人玉遗憾的低下头,眼前浮现起那个嫌疑犯的面孔。这时,尾随其后的风正清却另有话说:“钟府事有蹊跷,我们本就想同萧施主好好参详一下的。”
“有何蹊跷?”
“贫道获悉钟府所有人的头颅一夜之间皆被人所斩,而且不翼而飞。更奇怪的是,他们的真正死因却是中毒。”
“中毒?所中何毒?”萧人玉不知详细情况,毕竟探子并未深入颖州探得内情。自从她大闹颖州之后,眼线想要渗透其中就变得难上加难了。
说起中毒,一边的沐少峰忍不住插嘴道:“他们所中之毒非常凶猛,我师姐已经带着提取过的毒药回去见师父了,相信他老人家会有答案。”
“照你们所言,那凶手或许另有其人。”
“萧施主本认为凶手是谁?”
“哼,他是否真是幕后黑手等碰了面就见分晓。”萧人玉稍先放下心头所有的疑问,扬起朱唇,“不说了,咱们上路。”
三人略惊,随后满面笑溢,点头道:“好。”
昨夜庐王府刚走了庐王一行人,没想到今一早就轮到了新婚的涪陵郡主。萧人玉行装简单,头戴青白纱冠,一身配着白纱的淡蓝外衣,腰间的游龙若隐若现,照例的男儿打扮,丝毫没有婚后嫁做人妇的样子。
翻身上马,她在秦冶子、沐少峰等人的陪同下,匆匆欲离开庐州。临走前,来喜和雷生二人追了出来,拦下了临行的萧人玉。
“小姐,带上我们一起去吧。”来喜拉着马缰不放,对马上人满腹诚恳的说道。萧人玉久未见来喜,昨夜即便见了,也只是隔着盖头看不到脸,如今真到四目相对,她心里不单是怨,还有丝丝难以捉摸的疼。
她清瘦了些,想必这几日也不好过??????惊异于来喜变化的同时,萧人玉觉得本应像竹筒倒豆子般张口就来的抱怨此刻居然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刚要软下来心,突然余光的一瞥,瞬间便荡然无存。府门一侧立着一个黑色颀长的身影,视线中带着冷淡,正源源不断的朝她这边辐射而来。
被他那样看在眼里,萧人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想起来喜昨夜还坚持要同那人拜堂的懦弱样子,加之此趟凶险,她的心又重新硬了下来。拉过缰绳,她拧着眉说道:“你总是闯祸,我哪里还敢带着你走,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照顾二叔去。”
“小姐??????”来喜认定萧人玉不再信任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泪顷刻决堤般涌了出来。萧人玉转头也不理会她,雷生见状跟上喊着:“那小姐带上我吧!”
“少废话!都给我回去!”萧人玉瞟了一眼雷生衣间的白色绷带,他堕崖落下的伤势尚未痊愈,如今还敢吵吵着要往国都跑。不耐烦的丢下话,萧人玉一踢马肚,嗖得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来喜眼角挂着泪,望着小姐远去的背影,失落的瘫在地上。还未跟上的沐少峰见了不忍,临出发前特意安慰道:“来喜姑娘请放心,我会照顾你家小姐的。”
说完,沐少峰一扬手,也随之离去了。
偌大的庐王府昼夜之间从喜庆热闹到冷清凄然,落差之大让留在王府里的人们汗颜。王妃无声的踱到沈敬轩身旁,望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瞧着玉儿离去,即使脸上显得冷淡淡的寡情,可疏落郁重的神色还是暴露了他纷乱的心思。
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就跟十年前他离开时一样。沈敬轩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日一别,再见之时竟会形同陌路。提亲时,她断然拒绝,喜堂上,她疾言厉色,如今走了,更是决绝的不曾看他一眼,甚至连个随礼的客都比不过。
“轩儿??????”王妃心疼的抚上沈敬轩的肩,想着方才萧人玉捉摸不定的回答,耐不住也喉头发涩。一直以来她都视沈敬轩如亲子,此刻料想他心里难过,自己也不好受。可另一边又是自己的亲女儿,她说一不二的脾气自己最了解。今早那会儿虽然没给个痛快话,但是听口气,怕是不知哪里触了她——就是谈不上讨厌,恐怕也不太喜欢。
沈敬轩察觉王妃面有异色,有礼的冲其点了点头,不叫她太过挂心自己。他并不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只觉得是他回来后失信于她的缘故,所以心里琢磨着补救的方法,面子上倒没太多沉痛。
忽然之间,他原本舒展的眉紧蹙了一下,下一刻目光离开王妃朝刚刚奔离王府的那匹骏马撒去,脸上升腾起少有不快和更浓的寒气。
马上那人的背影较于自己略显英武,策马的动作豪放有力。沈敬轩记得昨日喜堂之上此人英眉虎眼,嗓音嘹亮,看起来一个清清亮亮的人,没想到头脑居然如此混沌不清——有他在此,何时轮得到他来照顾玉儿。
沈敬轩寒目冷眼的盯着沐少峰远去,直至对方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拂袖回府。
萧人玉一路狂奔,同秦冶子等人日以继夜的赶往国都,七日后到达。
国都航风,坐落于广阔的大平原上,南陵最大河流若川从中穿过,土地肥美,街市繁华。骑着马进入东边的高大城门,萧人玉诸人望着眼前繁华似锦的闹市,心里呐喊着终于可以解脱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他们到航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间客栈饱饱的睡上了一觉。即使今天难得出了回大太阳,但他们五人没有一个有心思享受,全都集体拜访周公去了。
时值下午,萧人玉睡足了起身,才发现整个骨头架子都松松垮垮的,走在久违的地面上直发颤。无力的抬手搔了搔乱蓬蓬的头,她推开房间的小窗,朝小院里望去。外面的太阳瞬即洒在她懵松的眼上,不像夏季烈日那般刺眼,而是如同婴儿的小手抚摸似的,暖洋洋的好舒服。
冬季的小院中,唯一的一棵青松下地上光秃秃的很是寂寥。出乎意料,一边的石桌上倚着熟悉的身影,手中绿莹莹的东西更是让人记忆翻涌——那不是出走颖王府时,她头上唯一带走的翡翠发钗吗?
萧人玉有些惊讶,细想之后才记起燕家庄事发之前,自己曾用它做过一只转运风车,就插在桃山小屋的窗框上。因为当时临行走的仓促,到底也没能回去那里取??????真没想到最终会到了他的手里。
遥望着院中人坐在那里,静静的抚摸着它的脉络,好像捧着什么宝贝的样子,萧人玉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
“恩?”沐少峰听到盈盈笑声,侧目望向二楼,正巧撞上萧人玉的笑眼,心倏地跳漏了一拍。他从睡起后突觉烦闷,自顾出了房门找这出清净地方来晒太阳。可能是精神养足了,太阳晒在身上倒暖得思绪纷飞起来,他拿出揣在怀着的发钗一瞧就是一炷香时间,脑袋里全是与发钗主人有关的场景。
“萧姑娘,睡得可好。”
“还好。”胡乱捋了捋蓬乱的头发,萧人玉尴尬的笑道,“时候不早了,待会儿我拾到一下就进宫打探情况。”
“这么赶?”
“救人如救火。”萧人玉揉揉眼睛,笑着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国都皇宫呈正四方的规整格局,红墙琉璃瓦,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一身男儿打扮的萧人玉来到东阳门,身后是非要跟来的沐少峰。
镇守宫门的侍卫见有两人一前一后的朝这里走来,便立即上前阻拦:“干什么的,没看到这是皇宫重地吗?”
“我是涪陵郡主,要进宫。”
“你说你是涪陵郡主就是了?庐王爷七日前便奉旨到京,却不曾听说郡主要来!”宫门侍卫骄横的吼着,拔刀冲着萧人玉耸了耸。萧人玉也不气,毕竟自己好久都不曾在国都露面,也难怪他人不识。
摸了摸腰间,萧人玉凤眉紧凝——庐王府的腰佩居然忘带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开!”另有几个侍卫围过来,伸手过来就要推搡萧人玉。沐少峰见了抢前一步挡在萧人玉身前,虎臂一挥,衣袖过处众侍卫们纷纷被外冲的内力震开,像稀落落的花瓣绽放一样眨眼间摔得东倒西歪。
见东阳门出了状况,附近巡逻的侍卫们都提着刀围了过来。正在众人要与捣乱的二人大打出手之时,一个极富磁性且非常熟悉的声音沿着地面震慑而来:“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东阳门外的大道之上,一匹高头大马徐徐步来。马上人身穿着一件深墨色绒披风,头戴方形青玉额冠,冠下两条深黑色的细绳夹着青丝垂下,偶尔吹来的寒风带起额前的碎发,露出刘海下面那双夺人心魄的英眸。
萧人玉秀眉紧锁,第一个转开视线,嫌恶的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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