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①①章
这边梁栋已经蹬掉脚上的凉拖爬到上铺忙活开，那边苏晓才刚被新室友挽着走进来。
那个女孩倒是和她妈妈一样，自来熟，一进门就看到梁栋给她挂的蚊帐，四四方方，软质蚊帐硬是拉出棱角的质感，又瞅瞅她亲爹给挂的塌成“囧”字的蚊帐，明显不满意，摇着苏晓的胳膊就提要求：“晓晓，一会儿让你哥哥也帮我梆下蚊帐吧，我爸弄得太丑了！”
苏晓大囧，连忙解释：“这是咱们师兄，怕我一个人提不了行李，所以好心帮忙的，不是我哥哥啦。”
说完，又赶忙朝梁栋道谢：“师兄，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快下来歇歇吧，这些活我还是能干的。”
梁栋转头瞄了眼3号铺位上，气得浑身过电的某人爸爸，违心地回到：“没事，我是在给你们展示我们警校的内务标准，这也是我们迎新的任务，待会儿我也帮她弄一下，你们新生之间要相互转告。”
“好的，师兄。”那女孩甜甜地道完谢，拉着苏晓就要转去隔壁喊人来围观，见她无奈地指指那瘫了一床的行李，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勉强她，自己跑出去串门去了。
苏晓看看下铺的行李，又看看梁栋忙碌的背影点点头，想想总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帮忙。
梁栋蹲在爬梯口，指指苏晓的头发，问她要了两枚一字夹卷起蚊帐的门帘，然后一边示意她把凉席擦干净铺上，一边跨到3号床上进行返工。
手里忙活不停，眼睛也没闲着，余光里苏晓举着一团小棉胎就想往上铺扔，他就知道她嫌床板硌人想垫软了再睡，可惜还得出言阻止：“不许扔，军训结束之前一律直接草席上铺床单，不准垫棉胎，你现在垫了教官也会帮你抽出来扔到楼下去的。”
苏晓苦着脸把棉胎扔回下铺，认命地爬回去铺床单，半晌后，揉着膝盖下去倒了杯水，递给梁栋。
梁栋抹了把脸，接过一仰头把水喝干，跳下床，意外地看到自己的拖鞋头冲外对齐摆在床边，知道是她顺手整理的，朝她笑笑以示感谢。
苏晓捧着空杯子诚心请教：“师兄，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当然有，半军事化管理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正巧3号床的姑娘带了几个隔壁的新生回来了，梁栋索性一起科普。
他把沈苏晓的行李、箱包搬开，空出下铺，开始套被褥。
屎绿色的被套、未经洗晒棉花胎，抖动间又是飞灰又是霉味，女生们不禁捂鼻退后，梁栋屏住呼吸，抖匀、捋平，三折叠好，扛起苏晓没开封的行李箱掂了掂，好像挺趁手，回身就压在了棉被上。
一套流畅的动作驾轻就熟，挺养眼，可看得在场的统统云里雾里，梁栋见状轻笑：“你们晚上可以盖自己带来的被子，毯子，但学校统一发的被子一定要今晚先套好，事先压一压，因为明晚教官就会教你们叠军被，抛高的棉花非常难叠。”
说得姑娘们一阵点头，苏晓递上一条特意浸湿的新毛巾，梁栋也不客气，接过抹了了把脸，顺势又向她们叮嘱些新生要注意的细节，末了表示要走。
“等一下。”“师兄等一下！”
梁栋惊讶地回头，这么多姑娘齐刷刷地都要留他？
期期艾艾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不会是也想让自己发扬风格，帮她们整理内务吧？
真当他示范标兵了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晓，可人家根本没空理他，拉开那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哗啦啦掉出一堆小零食，她连捧带抓，整整装了一大塑料袋往梁栋怀里塞，非说是特产，请他笑纳。
他笑着接过来捧在怀里，向她道谢：“你真是太客气了，正巧我也饿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
苏晓又双手合十、一脸感激地表示：“师兄，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改天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看着面前目光殷切的沈苏晓，拒绝的话在喉间绕了几绕，但最终，梁栋听到自己轻声应了声“好”。
出了女生宿舍楼，天边已经挂起绝美的晚霞，梁栋心情不错，哪还记得再去校门口搞什么新生登记，转道食堂，又拎了8份蛋炒饭，直接回宿舍。
炒饭自留一份，跟那袋零食一起放在床头，其余的分给那群嗷嗷待哺的恶狼，他抄起抄起床下的脸盆先去洗漱，走到半道，又折回去把装零食的塑料袋打了死死2个结。
泼完凉水澡再回宿舍，床前多了2个鬼祟身影，梁栋上去就是一人一脚。
床上那个塑料袋果然已经被开膛破肚，小包零食散了一床，那俩坑货一人抓了一大把塞在屁兜里，居然还回过脸来嫌弃他：“老大，炒饭你怎么也不给配个老干妈啊？这买的都是什么呀？条头糕，云片糕，核桃糕，绿豆酥，红豆糕，丰盛是丰盛，好吃也好吃，可是它都不下饭呐！”
梁栋气得想上去扒他们裤子，忍了又忍，还是选择息事宁人，开了柜子贡献了剩下的半瓶辣酱。
把人打发走，就剩他自己坐在床边擦身，边擦边乐，床上这五花八门的，不只有糕点，还有兰花豆，五香豆，小豌豆，五香豆干，猪肉脯，香辣牛肉粒，以及辣条若干，这是特产？
再翻，底下有个素白的纸盒子，正面就4个字，鲜肉月饼。
肉馅的？
梁栋没吃过，好奇，拆开尝一个，嗯，还真是。
嗨！他还当她是苏州的呢，原来是从上海来的。
熄灯后，他叼着条条头糕细尝慢品，怎么想的来着？
哦，对，糕点甜甜的，糯糯的，不腻不粘，零食给得诚意十足，她是个实心眼的小姑娘，又漂亮，又聪明，喜欢旅行，还不矫情。
要不是警校有条“不许恋爱”的高压线，他还真想试试。
恐怕她还不知道迎新结束他就要去总部了，等她升到总部，他也要毕业了。
那顿饭……唉，大不了等他下次回分校，再去她们女生宿舍1号楼下转转，如果真的盛情难却，就给她个机会！
谁承想，后来他时不时借着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来分校“公干”，却一次也没遇到过她。那个刚听到自己自报专业就双眼放光的女孩子，她还记得自己么，明明那次邀约得那么诚恳。
再见到她，是来年的五月份，算算差不多隔了整整一个学年。
他因为学年论文，去法律系寻一位相熟的教授，请教他如何从法律角度切入警务工作改革，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巧看见她在操场跑步，头发剪短了，一身黑色作训服。
旁边的教授见他多看了两眼，熟捻地给他介绍：“那个女同学啊，文化成绩跟你有得一拼，科科都是年级前三，可是体能差到邪门，但凡体测，门门都是稳坐年级倒数第一，就这还嚷嚷着以后要当一线战斗人员呐，蛮有意思的小姑娘。”
时隔一年，他心中早没了花花心思，听老师这么说只是一笑而过：怪不得爬两步楼梯都喘，原来体能这么差，就这速度，自己一圈能套她两圈半，还上前线呢，就她？
那时快升大四，临近毕业，压力一下铺天盖地，他只觉在现实面前，实在生不出旖旎的心思，见习、论文、毕业、前程，哪一样都得全力以赴。
可谁知道，不常呆在学校的他，反而见到她的次数却渐渐多了起来，多得后来他总觉得是命运的小手正牵着她走来。
一日周末，他本打算去和导师确认毕业论文的选题，但忘了教学楼被封，暂时充当计算机等级考试的考场，上不去了。
于是，他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看父母。
路过教学楼，她们几个女生三三两两地走出来，叽叽喳喳议论着C++怎么怎么难。
七嘴八舌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能听清楚她的声音，“刚才好想拉住那个提前交卷的，想跟他说——条子哥哥，慢点交，借我抄抄”。
他冷哼：年级第一，你怎么好、意、思！
一日周末，全校不分年级选拔种子选手去省里参加英语竞赛，她也在，脸上是张扬又嚣张的笑，面朝她那个3号床的舍友，退着走：“我可是幼儿园就学英语啦，前十肯定没问题，你们加油哈”。
两弯笑眼明媚得让人跟她计较不起来。
一日月假，食堂，看见她被一男同学领着去窗口打饭，他心跳漏一拍。
但看那位同学眉来眼去的对象不是她，又“嚯”一声放下心来。
哪天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没忍住，走到她身边做作地大咳一声，指望她看见他之后能幡然醒悟——她还欠他一顿饭。
但是结局让人气馁，她吃了一惊，草草瞪了他一眼跑开了。。。。。。
哼，活该她只能跟着人家的男朋友来高年级食堂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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