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天案
粗略的算算。
一千六百金,即是三万二千两银子,我和林曦在元亨楼,尽挑好的点,一顿饭也花不过三两。
三万两够吃一万顿,按一天两顿算,可以吃五千天,十五六年。
简直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竟有此事?怪不得今天殿试看陛下眉头紧锁,隐有忧色,想来大约是为此事吧。”
“可不是嘛!”林曦一转脸,俯过身来,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大魏开国三百多年,这事儿还是头一遭。听说当时陛下听了,差点把金銮殿房顶掀了,连骂饭桶,下面跪着的面如土色,体如筛糠,最好笑的是吏部有位执事,第一次上朝,哪儿见过这般阵势,当场尿了裤子。哈哈哈........”
我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哪位可怜的吏部执事,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朝野之间都要被传为笑谈了。
大魏国库的位置都极其隐秘,失窃的八十三号库设在一家米粮店的后院,是座地下库,周围的墙壁皆是铁板所做,库门的钥匙要四把合在一起在能使用,分别由四个侍卫保管。案发之后,库房并无被破坏的痕迹,里面的金条却已不翼而飞。
将四个侍卫拷打的死去活来好几遭,四人一口咬定,钥匙从未离身,更没有合谋作案。
那模样不似撒谎。
眼看不但官位不保,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陛下口中的饭桶-刑部尚书周破山的脑袋都大了三圈,虽说国库编号八十三,并不是说就真有八十多个库,而且其中还颇多闲置的,在用的也就那么几个。
无论是魏王修宫殿,藩王世子娶妻纳妾,还是南边发水了,北边遭旱了,大小官员每月的俸禄,花的钱那一分不是国库出的?
魏王着急他能理解,骂他废物他也能理解,都能理解。问题是没人理解他。
一千六百金不会长了翅膀飞走,墙壁没有被破坏,那就只有一个,有人取了钥匙开了库门。可照眼前的形势看来,即使把掌管钥匙的四个侍卫打死,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
周破山其人出身疆场,是个相貌粗豪的大汉,早年跟着林曦的父亲抚远将军林南征战沙场,建功无数,很受林父器重,只是在一次大战中被毒箭射中小腿骨,落下了点毛病,走路一瘸一拐,行伍之中是待不下去了,林南便托了人,将他安排进刑部任职。没成想,这人胆大心细,很是办了几件漂亮案子,又有手腕,会钻营,竟慢慢爬上了刑部尚书的位子。
人送外号“□□”,犯到他手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谁家小孩若是啼哭哄不下,大人们只要说,再哭把你送□□家去,孩子便是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哭了。
但是□□并非对谁都严酷,他很是念旧情。比如林曦小时候就时常坐在他脖子上拿他做马骑,□□在地上爬的那叫一个欢快,还自带配音效果。
“驾!驾!”
他对林曦比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亲,要星星不给月亮,等林曦稍大点,便传授她剑法,给她讲解古今战例。她生性聪明,又对这些极感兴趣,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虽然做了文官,梦想却还留在疆场上。林曦虽然是个女娃,却想做个英雄。
“周叔一直把我当亲闺女待,比我爹爹都亲,现在他遇到困难,我也不好坐视不理。正好栖梧哥哥也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成帝不是嫌咱年纪小么,嘿嘿,也该让他明白明白自古英雄出少年。”
小丫头眼神亮亮的的瞅住了我,满是期待。
“额,这样。”
我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我没有到过那八十三号国库,自然也看不到前不久哪儿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如果我去找那些丢失的金条,会比常人容易的多。我只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眼睛的事,但又不忍心拒绝小丫头,拂了她脸面。
至于什么扬名立万,我压根没有想过。
“怎么?栖梧哥哥好像有难处?那便作罢,毕竟这事与你我无干,咱们看热闹就好。只是丢了状元的事,不许再生闷气。”
林曦似乎看穿了我,轻声道。
“也,也没什么难处,你说帮便帮吧,咱们试一试,成不成另说。”
她一心为我着想,我又怎么忍心不帮她。大不了我找其它借口搪塞,不说自己能看到过去也就是了。林曦说的对,这事一来是帮她,二来是报复,陛下不是嫌弃我年纪小么?
“耶!”林曦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栖梧哥哥真好,我先代周叔谢谢栖梧哥哥,怎么会不成呢,我相信你.......”
说做就做,我喊来雨墨收拾房间,吩咐家仆套了车,我和林曦跳上车,直奔尚书府。
时值夏夜,人们普遍晚睡,尚书府内灯火通明,老管家弓着腰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我和林曦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沿着甬路穿堂过户,俩边垂柳依依,凉风习习。
“咳咳,林小姐有阵子没来了,见了我家大人,可得好好开导开导他,咳咳,他这几天茶饭不思,一个劲长吁短叹。这么下去,身体可吃不消,咳咳咳......”
“我知道啦,周伯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哦。”林曦笑嘻嘻的道。
“唉,我这把老骨头了,不要紧。只是老爷摊上这事也是倒霉,不过总有云开月明的哪天,他平时最疼小姐你,你的话他肯定能听......”
这老家伙有点烦,我听得耳边似有只苍蝇在嗡嗡的飞来飞去。
“知道啦,周伯伯,你放心好啦。”
林曦说着,拉起我的胳膊,道:“栖梧哥哥,一会你好好表现哦。”
哼哼,又不是我的事,我还需要表现么?
尚书府的书房里,两侧的墙壁上各燃三盏松油灯,火光熊熊,正中矗立着个一人来高的楠木兵器架,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俱全,擦拭的刷亮,一闪一闪发着寒光。
兵器架边是个木头人,躯干四肢俱全,上面用墨点星星点点的标着穴道,岔着双腿双臂傻傻站立。
有个肩宽膀阔的黑衣大汉站在木人旁边,手中长剑指住了木头人胸口,凝神静气,似头凶猛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浑没留意已站在门口的三人。
“咄”的声轻斥,黑衣人手腕一抖,寒光频闪,昏黄的灯光下似乎盛开了朵朵银色寒梅,伴随着一阵“哒哒哒哒”的轻响,尽数落在木人身上。
啪啪啪!
身后的林曦鼓掌欢呼,道:“周叔的‘落梅剑’又精进不少,只怕爹爹都要抵挡不住啦!”
周破山回过身来,一张威严的方脸上蒙了层细密的汗珠,见是林曦,微微一笑,道:“鬼丫头,你少奉承我,好久不练,手都有点生了。”
说完,随手一抛,长剑稳稳当当的落入兵器架里,晃了晃就此不动。
林曦嘿嘿干笑了俩声,一把拽过我推到周尚书面前,道:“周叔,这是我朋友李凤来,我请了来给你帮忙的。”
俩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过来,那眼眸里似有冻了千年的寒冰,我好像光着身子暴露在了阳光下。
“哈哈哈,小丫头的心意你周叔领了,有你这句话,周叔值了。坐,快坐!”
我也没多说什么,虽然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跟在林曦身后,绕过兵器架,挨着她坐到里面的长条书案对面。
“还是没有眉目吗?”林曦端起茶水,轻声问道。
周尚书叹了口气,俩道浓眉又下意识的拧在一起:“唉!除了掌管钥匙的四个侍卫,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已经派人把他们四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只要占点关系的全部监视了起来,希望能有点收获。”
“这点是必须的。还有,周叔,你们有没有试着去找找那些丢失的金条?我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
“是啊,只要找到这些金子,起码我的官帽算是保住了,可是尽管上面有印记,我总不能挨家挨户的去搜查,总得先拿到些证据才是。”
林曦突然扭头看向我。
“栖梧兄怎么看?”
这.......,问的太突然了。
“我倒是觉得,与其找人,不如找东西,毕竟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
□□哈哈大笑,笑声带着丝苍凉。
“曦丫头,李贤侄,有你俩这份心意就够了,叔老怀甚慰。不过对方已然得手,断无轻易外露的道理,直接找东西只怕是大海捞针。好了,不说了,夜也深了,叔派人送你俩回去。”
说完站起身,摇摇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门外走去。
猛的意识到我刚才说的好像是废话,谁还不知道东西比人好找?要是找的到的话周尚书何以急成这样?
林曦有点着急,又来划拉我的胳膊。
我赶紧把双臂背在身后,若是被她抓到,拧的会很疼。
“咳咳!”我咳嗽俩声。
“周尚书,出门左转,会遇上夫人的婢女奉命来请你喝酸梅汤;而右转的话,你家公子正在舞剑,不过他的剑法有点生疏,远远不如尚书大人你呐!”
周破山身形一僵,停住了脚步,回身,目光中带着狐疑。
“哈哈哈,我家那不成器的家伙怎么会练剑?他只爱斗鸡走狗赌钱,贤侄高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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