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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一百四十五 【有理有据】


  全麦面粉做成的硬饼干搭配上几片切得很薄的腌肉,添入盛满豌豆汤的瓷碗里,用勺子把它们搅合在一块,诞生出粘稠温热的土色米糊,卖相跟气味都令人不敢恭维。

  如果有的选的话,真不想将这样的东西列入餐单啊。

  不浸汤的硬饼干单看起来还不算太糟,颜色黄澄澄的,可惜质地硬度完全和砖块无差,没有金刚钻铸成的牙,还是别动干口吃它的念头为妙。

  眼耳鼻舌难以消受的米糊,起码能讨到牙和胃的欢心,凑合吃一点总比空着肚子要强。

  田矢一边撑着下巴围观两个孩子愁眉苦脸的进食,一边言之凿凿的表示:提供这种水准的伙食,其实是为了他们好,能增强适应性,磨砺意志。

  “小小年纪,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能有什么作为。”

  丸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不开口接茬,满口黄糊还张嘴吵嚷,画面未免太过惊悚,虽然她也不是很讲究什么淑女形象,起码的风度脸面还是要的。

  至于大野,面露忧色却不是因为食物,他正在考虑的事和吃喝无关,全然是另一层面的问题。

  从大局观的角度出发,思考着或将临头的变数。

  他们是睡了一夜,但这一夜的概念真的仅仅是‘一夜’吗?

  昨天能看到曲折的海岸线,大大小小的岛屿和珊瑚礁,还有经常出现在天空上方盘旋的飞鸟作陪,但到了今天,这些全都不见踪影。

  只剩下海、天与海天的交界线。远远近近的海都是一个颜色,深不见底的黛蓝。

  邻近陆地的海洋,通常蓝得很有层次感,带着绿色、青色,甚至混着沙滩的明黄,水的深浅不断变化,反射阳光显现出种种斑斓的颜色,像琥珀、珠宝那般通透明亮。

  眼下的海,蓝是蓝,却只有一种蓝。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死寂,纯粹到并不自然,暗含某种或许是心理错觉所致的压迫感。

  他的梦想是航海,主要源自对船舶的喜爱,以及身为男生,向往自由,热衷冒险的天性。论及对海洋本身的了解,其实也挺有限,比普通同学懂得要多,但肯定赶不上长山、花轮那些爱读书爱钻研知识的孩子。

  凭着一点有限的客观概念,他只能勉强判断出眼下这只船航行的海域应该离陆地很远,位处不受任何国家地区主权管辖的公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但出现什么事故,第一时间只能自救。

  何况这里并非现实,海难的几率本不算大,参考起先前在白鸟空回忆梦中的经历……不折腾点事出来倒怪了。

  早上太阳初升时,虽也起了点水烟,能见度还是挺高,连水里的鱼都看得清,后来航行了一阵,水面上的雾越起越大。待到被田矢和悠抓来吃早饭时,环顾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海蓝、天蓝都看不到了,简直像驶进了蓬莱仙境。

  照理说这种能见度船只应该停住不动,或者至少要将航速降至最低,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驾驶室纯属摆设,里面根本没人操作,眼下这艘船会在迷雾中罔顾避碰规则,越开越快恐怕也只是场景重演,入了冥冥中既定的轨道。

  田矢曾告诉过他们,这艘船完完全全属于白鸟家。当初在这段航线上,正是白鸟夫妇亲自驾驶操控这艘小船在远洋中航行。

  先前还只是猜测而已,说是要了却心愿,肯定是死前没办到的事,但死前的范围可是很广阔的,可能是三五年前发生的事,说不定能追溯到十余年前,纪录片里的老人家不是经常阖着眼皮扼腕年少时因轻狂而生的延误和错失吗。

  但此刻,大野心中原本并不明确的判断,已经在强烈直觉的引导下,抽丝剥茧,成型为无可撼动的事实。

  他肯定地认为:眼下他们经历的就是白鸟夫妇人生中最后的旅途。

  他们最大的遗憾就在这段旅途的终点。

  大野最初得知悠和田矢竟是以鬼魂的形态存在于梦中时,他们还在清水的白鸟家,尚未启程。

  丸子被悠拉进屋中和她独处,大野则被田矢拦在院中,听他漫长琐碎的自我介绍,大谈特谈死后心得。

  在那时的大野看来,这个男人真是扯到没边,不是得了妄想症,就是吹牛皮专业户,完全没把他的话当真。

  直到失魂落魄的小丸子捂着左手腕,跟在悠身后出现。从她嘴里,田矢说的话得到了证实。

  悠跟田矢,和他们一样,是梦境的外来者;和他们不一样,是已经死去的人。

  入梦这件事,本身就很不科学。在现实之外的地界,面对再怎么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设定,也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所以大野只是短暂捋了一通思绪,就迅速接受了被两只鬼魂挟持的事实。

  其实也很好理解,就是进行主线任务途中接了个支线任务,优先级反转,重要度跃升到主线前头。

  反正事情总得一件件挨个解决,等忙完白鸟父母指派的活,再回过头接着顾他们女儿的事不就得了。

  所以从登船起到现在,他的心态都特别好,还不到开工的时候,两只老狐狸尾巴藏得很严实,他也懒得去揪,该玩玩,该乐乐,只要小丸子还在身边,旁的事再要紧也要紧不到哪里去,主线任务、支线任务通通靠边站。

  话是这么说,一点闲心不操也不符合人性,神佛遇着明事,也要抬抬眼皮开个尊口。

  他一边食之无味的吃着饼干糊,一边暗暗盘算航海途中有哪些可能发生的不测。

  既然这儿事事向现实靠齐,就不想些萍水偶逢哥斯拉、海坊主之类不甚靠谱的奇遇了。起雾还把船开得飞快,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撞岛触礁,碰上行船,弄不好遭着海啸,再来场浩荡的暴风雨……到时别说人了,整艘船都会败在自然之力脚下,给摧残的不成样子。

  当然,这么想也有些过头。白鸟夫妇费那么大劲把他们整到这里,总不可能叫他们白白喂了鱼,再怎么险象环生,最基本的安危应当不乏保障,即便真有什么除名出局的危险,至少也会发生在弄清俩人所托之事究竟为何之后。

  吃完早餐,小丸子和大野带着球球从休闲桌那拖了两把椅子去船头落座。待在甲板最前方望着丛丛浓雾随船只行驶风云变幻,显露出些许灰、白成色的深浅起伏。

  人跟着船,在一波又一波水汽间不断穿梭,雾气最浓的时候,能闻到一种无法确切形容的气味,其实就是水本身近乎“无”的味道被放大了许多倍。

  此时若是张嘴,便能喝到雾,要不了一会功夫,口腔里就潮湿得像落了雨,再等久一些,细密聚集的水珠能把舌头压麻,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衣服不消多时也变得湿漉漉的。

  小丸子开始一遍遍捋刘海,斜着手背掸擦身上的水,和不断扭头抖毛的球球动势相当,大野偏头看她动静,嘴里轻声问了句,“要不要回舱?”

  丸子抬头,把打湿的手指拧拢在一块相互蹭干,反问他:“你想回舱吗?”

  “我无所谓,你不觉得冷吧?”

  “还好,虽然湿唧唧的反而有点热,跟蒸桑拿蛮像的……这里是不是热带啊?”

  从昨天到现在,有太阳没太阳,海风再凉爽吹上身也不嫌冻。在她的印象里,海上的气候貌似和大陆一样,差异很大,冷的地方浮着冰山能住企鹅,热的地方载着长满椰子树的群岛,四季如夏。

  觉着丸子提出的桑拿比喻还挺贴切,大野同感的点头,“嗯,确实可能在热带,这里的温度比日本高很多。”

  见有人认同她的推断,丸子顿时来劲了,像一些晚间座谈节目里的女主持那样,笑得满面正经,将手拟比作话筒递过去,用很讲究的态度求取来宾席专家的发言,“热带范围内的海总共有几片,分别叫什么?大野你觉得这里最有可能是哪里啊?”

  自认担不住丸子如此高看的大野闻言扬眉,非常果断地摆摆手,“我怎么知道,热带很大,海的名字也有很多,除了最知名的几个,其余的谁说得上来。至于这里最可能在哪……你要实在好奇,不如直接问问白鸟爸妈。”

  听到大野一番话中位列最末的提议,丸子叹口气,两手向上一摊,“我早就问过了。”

  “那他们怎么说?”

  “我问他们俩个话,一般只有田矢会应啦,他说这个姑且保密,根本像在耍人嘛。”说到这,丸子脸上现出几分情真意切的愤然,“其实完全没必要瞒我们什么,偏偏搞得多了不起一样。”

  “没错,大人们就喜欢玩这套,总把简单的事弄得很复杂。”他说这话时可不是随嘴附和,脑中确实对应着想到一个人:普迪。

  他和白鸟夫妇一样,貌似有些奇诡的能力,实际相处起来总给人特别不靠谱的感觉,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虚的,剩下一句还难辨真假。

  简直像约定好了,领的同一份剧本,主旨就是尽可能的故弄玄虚,把人唬得越傻得分越高。

  就在俩人同仇敌忾,以孩子的身份立场,你一言我一句,连连发起针对他方阵营大人们的牢骚时,吐槽对象中的一员从船尾小跑过来,面带微笑的停在俩个孩子面前,搓着手突兀搭话道:“雾这么大,你们的衣服应该都打湿了吧?”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没话找话,大野和小丸子极有默契的收声不语,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这个似乎正打算现场演绎一把何为“故弄玄虚”的大人。

  田矢并没有被俩个孩子压迫性的视线瞩目打压到分毫,保持着弧度定格的微笑,缓缓道出后话,“不过,完全没有换衣服的必要,猜猜看为什么?”

  根本没有给他们预留任何思考、回话的时间,田矢毫无停顿,紧接着往下说道:“反正待会会变得更湿。”

  “因为——船就要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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