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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七十七【浮出水面】


  背后传来白鸟惊喜地轻呼,“出来了——”

  她僵硬的转身,重重揉碎那张本已舒展开的纸,像要把它在手心里掐出水来。

  白鸟空捧着一枚古铜色的五十円,向她晏晏走来,“喏,小丸子,给你。”

  丸子勉强挤出一丝笑,用另一只手迟缓得接过白鸟递来的硬币。金斧子银斧子的故事上演了,她却没有心情做个诚实的小孩,泉水中走出的,大概也不是正直、善良的女神。

  小口啜饮杯中温凉的果汁,舌尖只尝得到酸麻,喉咙越喝越干,食不知味,她却不敢停下,生怕自己表现得异常,暴露出马脚。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一但发生,对应的结果会是什么。心灵的开关被摁响,渐趋敏锐的直觉在脑内掀起风暴,串联一线的思路里跳脱出一个小细节,昨晚那个电话里,原本觉得稀松平常的一句言谈:“你不喜欢番茄,吃黑椒肉酱的好不好。”

  为什么白鸟会知道她不喜欢吃番茄?如果不是周二营养午餐的食谱中恰巧含有半块鲜番茄的话……就连她自己,原本也尚未察觉啊。

  即便这是万中无一,心有灵犀的巧合,那为什么白鸟空卧房的床下,会有她亲笔写下的纸团,标注着‘野干’二字。

  如果小丸子,早在没有失忆前就认识白鸟空,还来过她家……

  在巴川河边的“偶遇”又要如何解释。那天的白鸟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跌倒受伤、敞露心扉,于桥边约定要和自己成为朋友,下周再会。

  一切的一切,统统解释不通——

  那个名为“野干”的神秘朋友,至今存在于阿宏和姐姐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残缺不齐的信息仿佛一副缺乏主心,怎么拼也对不上号的拼图。

  白鸟空的轮廓与主心的这块空缺,完美契合,衔接得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她来不及想她这么做的理由。

  只觉得毛骨悚然。

  白鸟是何时何地从谁那里得知她失忆了?如果她根本不认识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家人、朋友,不应该比刚升上初中离开入江小学的阿宏更加无从得知她的消息吗?

  不知道她失忆的事,又如何能在巴川那演出一场天衣无缝的巧遇。

  白鸟发现她喝果汁的样子有点不大对劲,动作慢吞吞的,神情也显得忧心忡忡,不禁担心的向丸子近了一步,一边努力回想起冰箱里那瓶果汁的赏味期限。

  她不喜欢出门,那果汁不是近几日现买的,而是上次去超市囤回家的打折品,放了些时候,今天才有机会开封端给丸子,难道已经不小心放过期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出口:“小丸子,果汁是不是味道不对?”

  白鸟空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的一瞬,沉浸在繁杂思绪中的丸子吓了一跳,一阵心虚中急着张嘴想要回答些什么,却忘了自己口中还含有果汁,不巧被酸甜的汁液呛到喉咙,痛苦得捏着脖子弯身,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接过白鸟递来救场的纸巾,她掩住嘴,调整呼吸给自己顺气,平复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哑哑道了声谢。

  白鸟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问她需不需要喝点清水润润嗓子,她连忙点头,一半是真的想喝几口普通的水冲淡嗓中残留的齁腻,一半是为了把白鸟支开,再多给她一点独处的时间调整状态。

  白鸟去厨房给她倒水,她绕着床踱步两圈,冥思苦想如何编造出提前离开这里的理由,不至于叫人起疑。

  即便是待在这,她也得找点不用和白鸟空直接接触的事干,像之前那样贴在一块往本子上聊天写字是不行了,除了质问白鸟安得什么居心外她再想不出一个真心想要谈论的话题。

  正烦着,她忽然看到了床脚下的书包,顿时灵机一动把包盖翻开,从里面刨出一摞作业。

  她把五年级的课本、练习册摊开,拿出笔盒里的笔,趴在地上撸起袖子,开始奋笔疾书。白鸟回来后,把清水递给她,歪头打量起她正在解决的若干作业,伸手拈了其中一册边翻边问她:“怎么忽然写这些?今天的作业很多吗。”

  丸子干光杯里的水,揩揩嘴,继续目不斜视埋头苦写,操着一口老成怨妇腔回话道:“对啊,今天作业特别多,不在这里写点,带回家做怕是晚上都睡不成觉了,唉。”

  因为丸子是低着头说的话,白鸟读不到唇,声音又不太大,她也没能听清具体的内容,只模糊分辨出一点:丸子在做一件很重要、迫切的事。

  那么,她不应该打扰她。

  小丸子在白鸟的建议下坐到了房内那张宽敞的木书桌前,抬头就是一片雪白的墙面,她的心跟着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做题,好像完成作业就是她的初衷,而非用来隔绝两人的屏障,避免与白鸟产生交集的伎俩。

  她写了很久,把数学作业做完了,语文作业也解决了大半,抬头看钟,发现已经挨到了即刻起身告辞也并无不妥的时刻。

  窗外天色昏沉,云端留有斜阳缱绻,绯火余晖还不及夜幕笼罩的暗沉幽蓝显眼。

  收拾好书包,她转头看了一眼白鸟。她一直安静坐在床边,应愿了她的期待,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不知什么时候倚着床头睡着了,球球团在她膝上,像之前那样歪头垂涎,无色的黏丝滴垂到地板上,聚成一汪迷你水洼。

  丸子走过去,拿纸巾把水迹抹去,在很近的距离上,抬头注视着白鸟的睡颜。

  犹如天使般安详的面容,抛开一切前因后果不谈,她只想感慨一句“真美。”

  白鸟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复合了很多美好的意向,像小动物,像瓷娃娃,像柔弱的风,像含露半开的花。

  正因为如此,更叫人觉得害怕。

  隐藏起来的那部分是什么,她没有前往探索的勇气。

  比起知道所谓的答案,她更想转身离开,明哲保身,把所有是非曲直连同过去抛在身后。

  像其他人一样在不断地遗失中长大,只是她忘得比他们多罢了。

  她没有叫醒白鸟,也没有不告而别,在书桌上搁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我先走了。然后踮着脚猫腰溜出卧室,从外轻轻带上房门,穿好鞋出了玄关,踏上归途。

  外面的空气好像格外清新,一次次的深呼吸中她朝着家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脚步轻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好像劫后余生般的快慰,但也有一丝揪不出缘由的隐痛。

  快到家前,她把手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了那枚并不属于她的硬币。

  金斧子、银斧子,不是她的不能要,恐怕也没机会再把它还给主人了。

  硬币掉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一点也不清脆,圆圆的钢镚竖着滚,撞到电线杆才停下来。

  如果被哪个路过的小孩捡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推开樱家玄关的纸门,刚好赶上妈妈抱着一摞空碟空碗出厅,母女娘相互张望了一会,丸子踢掉鞋子踏上走廊,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打招呼,低头一笑大喊着补上一句“我回来了”,樱谨一愣,莞尔回了一句“你回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帽子,从里面扒出还差一截就能收尾的作业,胜利在望的情况下,人的效率总会略高一些,她才写了一刻钟就圆满解决了今天的课业任务。

  把练习册关上的一瞬,心头反倒泛起一股难言的空虚,好像突然间失去了一个能分担愁绪的幌子。

  从白鸟家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逃出了一间闹鬼的屋子,这样的形容或许有点夸张,却很贴和她的心境。

  熟悉的陌生人比单纯的陌生人更叫人无法相信,白鸟身上存在太多疑点,每一个表情背后都堆砌着欺骗。从了解多少的角度来说,她根本算不得认识白鸟,但白鸟对她的认知甚至可能超过她自己。

  这种感觉没亲身体验过,永远不会知道有多渗人。

  就像一个人在家时,身后的橱柜门自己打开了一道缝。尽管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危害,可以自我安慰有风穿过,槛底打滑……纵使有一万个放宽心的理由也无法排除仅仅一个不好的可能,玄怪未知带来的恐惧由内而外,愈是拒绝接受的念头越难摒弃抛开。

  带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她置身于盈满热水的浴池中,被温暖紧密包覆,缓缓打了个寒颤。

  这次,她真的不想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就算是野口,也不想告诉她。

  这一切从头到尾,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怖不详。言之有灵,祸从口出,唯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直到十指都泡成遍布褶皱的核桃壳,肺腑间吁出的气像火龙的吐息般炙热,她才从热水中站起身,摇摆着有些昏涨的头脑,换上睡衣,用毛巾搓干湿发走出洗浴间。

  回房后姐姐告诉她刚才有人找,她四下张望了一圈,才意识到“有人找”指的是来了电话。

  电话打来时她正在洗澡,妈妈樱谨去接,一听到男孩的声音,首先想当然的以为肯定是猪太郎或者滨崎来问作业,再听又觉得声音不大对,等那边自报家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段时间总跟丸子打交道的小男生啊。

  在樱谨的印象里,这个孩子在同龄男生中属于性格爽朗强势的一挂,面对自家闺女,却显得有点别扭、敏感,要是问他找小丸子干嘛之类的问题想代为传话,会让他觉得很困扰吧。

  想到这点,樱谨压下心头好奇,告诉对方丸子有点事,待会叫她回拨过去。大野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伯母。”便挂断了电话。

  丸子荡到走廊上,拿起听筒,翻开班级通讯录的名单,逐排找到大野氏那栏。

  说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吧,主动打他家的电话……不,也不能说是主动,回拨本身已经算是被动行为了。

  思绪飘忽,静待电话接通,漫长的“嘟”音过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令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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