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我也要打倒你这个情敌
白雪葵停住了。
水神没笑了。
冰雪一族紧盯着荀或，仿佛要吃了荀或。连白冰丽那令人怜惜的感动也没了。
水神怒道：“人类，你今天够了，虽然你可能是白雪葵的朋友，但今天你也够了。”
仿佛水在沸腾一样，地底下传来了呜呜呜的声音。天空回应似的，露出了狰狞的鬼面，乌云压顶，说不定要下起滂沱大雨了呢。
小人荀或笑了起来：“朋友？……我们可不是朋友呢。”
听到这句，白雪葵脚步一颤，怎么了，膝盖中了一剑？
小人荀或又说：“水神大人啊，你那么高高在上人又那么好肯定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下人吧，只要被人惹了自己还没有得到一点回报心情可是会很不快的呢，每天都惦记着怎么要回自己应得的，简直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了哦。”
“你的意思是……？”
“是啊。白雪啊，她可是骗我的人啊。这么跟着你去了，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该怎么办呢？每天都怨恨着她，那不是连你也怨恨了吗？神不想无辜受到别人的诅咒吧。”
“嗯……”水神端详着。
怪不得你们这么拼命呢，差点连我都害怕了。他细小地嘟囔着。
“也是啊。”
“所以呢，只要我得到了我该有的，我自然就会走了。”荀或无耻地咧开嘴笑着。
“哦哦……”水神似乎鄙视地敷衍着。“那你想要怎样？”
“嗯……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总可以吧。”
“愿望？……只要不过分的话。”水神笑着说，又加上了，“当然，我也要帮忙呢，毕竟，白雪葵啊，她将会是本神的妻子。”
妻子啊，这样的发言……还真是够嚣张呢，那个水神，这样嚣张的话语还大笑，都把人家吓着了哦，别人的膝盖又中剑了吧，这次连心脏好像都被刺到了啊，别人不想听的话就不要说出来嘛，连这点基本的温柔也没有吗？这点不注意一下，看来今后你不会是个好丈夫呢。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水神说了妻子就更得意了。
“啊啊，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啊。”荀或笑说，“我……只不过呢，是想听听白雪骗了我呢，到底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而已。”
荀或一顿。
“这个小小的要求，白雪总可以随便说说吧，毕竟我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啊，一点小事说不清楚的话还真是……啊。”
荀或抱着头很难受地露出怪异的表情。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呢。然后，其他的事实也会被他给说出来吧——“还是说……你、连、这、个、也、不、想、说？”
白雪葵缓缓地回转了身体，看着荀或。啊——我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脸啊，正常点吧，你今天一直都是怪异的表情啊。
“当然，你不说其实也可以的。但要是总惦记着那个问题的话——被人欺骗的余温不知道会让人恨多久啊。”
荀或用手指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哈哈，这个笨蛋。
你难道不知道吗？被人恨着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呢。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的感情大多数都源自于冲动，长久的感情少之又少，就连被人称为恒远的爱情都有会凋谢的一天。可恨这样的感情呢，一直持续着，持续的时间可是很长的哦，在很多小说里面也曾经有的吧，哪个负心汉要是负了一个女的，那女的历经千年百年的修炼武功也记得那负心汉啊。而在那长久的时间当中被人恨着，也是被人记着哦。虽然我是一把刀，有些不大懂你们，但是这句话我可是听过的哦：“也许，被人恨着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呢，至少，被别人恨着，别人会一直记得我，即便是我消失了，我也会留存在别人的回忆当中，那总比任何人都不记得我、好像我从来没有在这儿、连我存在与否都不知道要好得多。”
啊啊，荀或真是个笨蛋啊。
你想让别人也记得你吗？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说你想看看别人对你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被你记住？
——放心吧，我是知道答案的哦。就像告白马上被甩一样，别人根本不会想被你记住呢。
她一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呢，我看到白雪脸上的表情又变了。看吧，她要说出来了哦。
她开始环视周围，环视四周，流动着复杂而深刻的表情。那是我之前从未看到的表情、简直都想让我大骂了：都是你的错啦！让人家这么麻烦。不过呢，这种复杂的表情，也算是一种体验吧。也许，以后我也看不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亲口听到你说出来呢，不过，看来也是不可能的吧。啊啊……”
荀或叹息着，还在用手指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那腐烂一般的视线却在瞟着白雪，仿佛不安、心痛似的。果然人类这样的生物就算是笨蛋也不容易解读心情呢。
“我……”
“我……”
白雪葵的嘴唇颤抖着，她开始说话，不成声音，又很小，还有些沙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听。
并且，伴随着她那样的开口，四周并不是十分冷的气息变化了，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在空中迅速凝结化成冰珠，空中洒下细小的粉末，荀或已经禁不住颤抖，把我握得都快窒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雪葵依旧在说着，细小地说着。
“我……我……”
她的话，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听见，但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荀或离得很近，应该也听到了吧。
“根本听不见啊。水神，这可怎么算啊。”
他却夸张地说着。这口气……荀或你果然变成了不良？
“白雪葵，加油吧，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说出来吧。”水神居然开始加油了。
“我只是想要看到外面的世界，想要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样的，我……”
白冰丽张大了眼睛。
冰雪一族全神贯注地看着白雪葵。
江蓠和离离川不可置信地盯着。
“我……想和你们一样！”
一样？一样的活下去吗？……作为冰雪一族中最特殊的其二——一直被定好的生活，原来，是厌倦了呢。到了这样的时间，居然有勇气说出来了呢。
此刻，你的心情该是很复杂的吧。
被小人逼迫说出这样的话。
你该是很难受的吧。还是说，你……
是希冀着别人回应你，还是在盼望着其他呢？
白雪葵看着自己的族人、荀或及离离川和江蓠，她此刻嘴唇的颤抖是在想说什么呢？我已经不知道那答案了。因为，在那下一刻，白冰丽一个飞扑，狠狠地把白雪抱紧了怀中——“傻瓜，傻瓜，想要和我们一起，就在一起啊，即便是世界毁灭，我们也不会变的，至少，我是不会变的！”
伴随那话的，是冰雪一族的暴动，大笑着，大喊着，施展出全身的力气，奋不顾身，有的围住了白雪葵他们，有的自动迎上了水神。
看来，这些家伙都疯了呢，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已经忘却了他们什么都做不到吗？
训练有素的外庭护卫队被水柱给冲飞了，吟唱和簇拥白雪葵的妖精们也被水波打翻。就连围着白雪葵他们的其实也根本不堪一击吧。
“说什么……”
水神大喊道：“想要活下去。”
地面轰轰地响了起来。
有巨大的力量在底下突进。
“其实，你们就是骗了我吧……一个一个的，只是在说谎吗？做我的妻子是很让人讨厌的事情吗？！愚蠢之辈！”
轰然作响，冰层就要裂开了，水势就要疯涨，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地底之下那澎湃的力量来临，或许，下一刻，这里就会成为一片汪洋了。
而就在这个时刻……
我听到了。
“拜托了啊，江蓠！帮我吧。”荀或大喊着。
拜托了，切鬼，帮我吧。他紧握着我，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把我拔了出来，迅速地冲向了水神。
水神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在仿佛要瞪死荀或的视线之中大喊着：“该死的人类，就是你吧……就是你一直在打乱我的婚礼吧！”
那一刻，只一闪，一闪之间，亮白色的光辉涌起，水神的水柱轰然冲来，一米粗厚的巨柱迎头重击！那澎湃的力量已经让荀或的手也举不起来了，明明应该是那样的，可荀或为什么还硬是冲了过去——呵呵，我该说什么好呢，荀或这家伙，终于也要开始发挥出我的力量了么？
这愚蠢的小子啊。
小人也好，卑鄙也罢。逼迫别人说出心中的话全然不顾当个笨蛋也好。
虽然下场可能悲惨，可能什么也做不到，但你还是想去做吧，就像和江蓠的打斗一样。因为，你就是这样什么也不顾的笨蛋啊。
那就去吧。
因为啊，这样的场景不仅是你在期待着。战斗……我这样的嗜血者也感到兴奋啊。
在江蓠冲过来，举手之下的推动之下，荀或迅速地飞了过去，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他飞动迅猛，全身上下穿行在凛冽的风中，在这个时候，风无疑已经是刀，他的脸开始被割伤，出现了血液，血液又在那寒冷当中迅速凝结。其实，刚才他全身已经被水浸湿，此刻，他全身的肌肉也快缩在一起，手臂的血管也要冻结似的。——很快，他就会僵硬。或许，就像个死人一样僵硬不能动弹。
可是，被僵尸以超乎人类所能及的力量丢出来的炮弹，这威力绝不容许忽视。
而且，别忘了啊……水神，你虽然是水神，虽然是个大神，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强力的妖怪罢了。
在我的面前，恶鬼本就不算是什么，你以为你那种程度就可以敌过我了吗？
一直被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我已经感受到全身上下都放出了光芒，长达一尺的光芒在刀尖出现，而这将会让你也恐惧吧。
水神果然露出了恐惧的面容，我感受得到，那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双手挥动，迅速地指挥着水波涌来，咆哮的波浪从地上冲起，冰面喀拉接连碎裂，就像地震的咆哮一般，破坏的冰块犹如从地面升起来的刀剑之林一一撞击在荀或的身上。而底下喷涌而出的水花更是要在一瞬之间吞没荀或。
其他地方的惨况也不用想象……这水神终于也要颠覆整个雪之都了呢！
因为，我已经不在地面上了，我不能切身感受到地面是否在震颤。
但是，我并不害怕。
水神也太自大了。
——水，水是无敌的么？他似乎还忘记了，忘记了冰雪一族的存在。也忘记了，冰雪一族也有特殊的人啊。
冰雪一族见地面破裂，水柱疯狂涌起，顿时一改常态一一大喊大叫，那当然不是毫无意义的大喊，那是他们的经验，那是他们所奏响的冰雪狂歌。那声音足以改变气候，那声音足以冻结和谁湖泊，虽然，对于那他们的水神并没有多少效用，虽然他们全部都被冲飞，但他们依旧战斗着，面色英勇无畏，即便是被水淹没，即便是被被远远地丢开，他们依旧大喊着，吟唱着。
见到族人拼命似的大喊，几乎要喊破了嗓子，咳出了鲜血，见到族人纷纷飞在空中雨水之中，这样的惨景，让那一直都很静默的白雪葵张大了眼睛，她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声息，她大喊着，大叫着，发出了可能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发出的声响。
那声音并不尖利，但那声音似乎穿越了空间，穿越了时间……
她昏倒下去。
可余音仍然不止——
嗡嗡嗡……
如同天地之间施展了一个了不起的大型魔法。
天空并没有变化。
可在空中跃动的水滴凝结了，变成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扑簌簌落下。
暴动的水柱迅速凝结，发散着骇人的气雾，地面上还在四处肆虐的水浪也变得坚实，如同混凝土从流体变成了固体。
仅仅在一瞬之间，大地上已经再没有可以流动的水！！！
水神惊骇莫名，大叫着，发出慌张的声音，他可能怎么也没想得到吧，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拥有这样的力量，居然把所有咆哮的水浪都给冻结了。这样的她，恐怕连海水都能冻结吧。
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冰雪一族，但强大如同白雪葵这样的也是极少极少。不过说起来，能让接近她的僵尸也感觉到寒冷，那种能力本来就不简单。
水神见机，他已经不能不恐惧。
我是知道的哦，知道你现在如果不回到水中，身体也只不过是比一般妖怪强大的身体，身体已经不能像水那般变化，也知道现在的你连没用的荀或的招数也低挡不住。
荀或见此，已经没有了想象，大叫一声——“别想逃走，给我滚回来！”在空中丝毫没有停下的他的刀光挥去，水神虽然错过身让开，但刚才白雪葵的大叫一击已经让他迟疑，这一刻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当时，只见他如同流体一般的身体一弯，堪堪避过，但我的光辉已经从他肩膀划过，划过他肩膀的同时也跃过了冰面，留下一条巨大的缝隙。
他大叫着，啊啊乱叫。哈哈，终于领教到了吧，这妖刀的力量，即便你是水的身体，我是妖刀这事实也不会变哦，妖异的程度才不是你们那种低级！水神再也顾不得其他，脚下化成了水立刻融入了缝隙之中。
荀或倒在地上，身体被摩擦得十分严重，但看见水神想要逃走，他也不顾其他，马上爬了起来。
他或许本来就没有多想吧，依旧这样上场，把我插进了那缝隙之中。
我当然刺中了。
只要我的主人真有那个想法，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我刺不中的东西。
然后……
轰隆。
刺过水神流体般的身体的同时，我刺进了旁边的地面，刚刚形成的基础被撕裂，我的破坏力开始使冰面损坏，随着水神的惨叫之声，冰面破碎之声，荀或的立足点也破碎了，掉进了冰冷的水中。
那一瞬间的极冷，已经让荀或所有的肌肉都缩成了一团。就连神经恐怕也再也不能发出电力。
然后，荀或，失去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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