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门外的人是卡卡洛夫。他看到开门的人是我明显愣了一下，那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表情就像是黏在了我和他之间的空气里。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我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抱着臂倚在门口盯着他，卡卡洛夫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会自己的领口和袖子之后努力摆出一副昂首挺胸风度翩翩的样子走进了门。
“您就是里德尔先生吧？真是久仰大名。”
卡卡洛夫四处打量着里德尔的房间，看样子很想从这里的陈设摆件中挑出一些毛病作为他的开场白和衬托优越的谈资，但很可惜这次他可要失望了，梅林保证，里德尔的房间整洁的就不像是有人住在这。
里德尔没有理会卡卡洛夫明显是没话找话的言语，他似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那一锅魔药上，魔药冒着咕噜咕噜的泡泡升起一阵紫色的烟雾，里德尔操纵着一卷鼠尾草升到坩埚上方，随着啪一声轻响鼠尾草优雅地落进坩埚溅起一些水珠不偏不倚落在卡卡洛夫的长袍四角，卡卡洛夫的脸瞬间便皱了起来。
“我听说您是霍格沃茨神秘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霍格沃茨是个不错的地方，斯莱特林也是伟大神秘的巫师，而且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像您这样在关键时刻敢于英勇地站出来与海怪搏斗的巫师真是少见，难怪连马尔福这样的家族都跟随在您的身后，而扎比尼他们都想和您做买卖了。”
这句话就明显有些挑衅和酸溜溜的意味了，不过里德尔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卡卡洛夫这一番充满假惺惺的恭维和激情的话就生生变成了尴尬的自言自语。
“伊戈尔家族在保加利亚有许多活泛的路子，从交通运输到体育娱乐行业我们都有涉及，我在想，如果乔戈里公司愿意让伊戈尔家族持股那么一点……我是说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您觉得呢？”
卡卡洛夫谄媚地说着看了里德尔一眼，里德尔只留给他一个肃穆的背影。我实在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看来伊戈尔家族也不过如此嘛，他们既然看不上里德尔的出身又渴望拥有那样的能力，当这两者都无法实现的时候他们又迫不及待地想从盘子里分一杯羹，这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的人类。
我饶有兴致地站直了身子，梅林啊，还有什么事会比看着一个自以为是的人类跳梁小丑一般的行为还要更好笑吗？
卡卡洛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锐利地扫了埋头苦干的里德尔一眼又扯了扯马甲下摆，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向前几步直直走到里德尔的坩埚面前。
“我说，里德尔先生，作为打败了海怪解救了整船人性命的英雄，你难道不觉得海怪来得有些奇怪吗？”
里德尔终于抬起了头，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卡卡洛夫似的含着优雅迷人的笑容绕过坩埚走到卡卡洛夫面前扫视着他，卡卡洛夫的目光逐渐由异样到瑟缩，他下意识朝远离里德尔的方向退去，结果好巧不巧正撞在坩埚上。
“那么，伊戈尔先生有什么高见呢？”
里德尔优雅地挥了挥魔杖收拾好地上倾翻地液体，但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卡卡洛夫。卡卡洛夫明明比里德尔还略高一点，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却瑟缩的像个老人。卡卡洛夫又用力拽了拽西服外套努力挺起胸膛，就好像这样多余的动作能为他挽回一些所剩无几的尊严和面子一样。
“我那天晚上都看到了！”，他厉声说，“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在船靠岸的那天晚上半夜离开了船！你们走后海面上就涌起了风浪，我什么都看见了！我一直呆到天快亮才回房间！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用手指了指里德尔又指了指我，神情混杂着大义凌然的愤怒。
“哦？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看见的东西告诉其他人呢，伊戈尔先生不是最善于发表自己的看法了吗？”
里德尔没有否认卡卡洛夫的话，而是玩味地朝他逼近了一点，“还是说，你也知道船上的人宁愿相信是我拯救了他们的性命，也不会愿意相信一个危难关头却只会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懦夫呢？”
卡卡洛夫发起抖来，他愤怒地看着里德尔，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我想他一开始大概是想拿这件事威胁里德尔从而使伊戈尔家族也获得乔戈里公司的股份的，但他可真是打错了算盘，里德尔怎么会害怕一只纸老虎的威胁呢？不，应该说是里德尔怎么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他呢。
“西娅。”
里德尔轻轻侧过头，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钻心剜骨。”
我拿出魔杖毫不客气地指向卡卡洛夫，梅林保证，早在他第一次拉着我侃侃而谈的甲板上我就想这么做了。
卡卡洛夫立刻在地上翻滚起来，我觉得自己的咒语并没有那么重，但他却表现得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折磨一样抽搐起来，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房间。我看了一眼里德尔，他并没有让我停手的意思，我将魔杖换了只手，转了转另一只僵直的手腕，直到卡卡洛夫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地上徒劳翻滚的时候他才按下我的胳膊。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里德尔蹲下身用魔杖挑开卡卡洛夫湿漉漉的额发，后者的眼神里布满了无力的惊恐，卡卡洛夫挣扎着想要后退，但经过钻心剜骨的肌肉酸痛地令人无法动弹，他只能一边徒劳地抽搐一边不住地颤抖。
“没有没有……我……我什么……什么也……没看到……对……对不起……饶了我……饶了我！”
他闭上眼睛拼命摇起头来，我遗憾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个满嘴格林德沃的事业和推翻保密法让巫师获得尊重和自由的正义青年会坚持地更久一点呢，没想到只要一个小小的咒语就能让他屈服，我可真是可惜之前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
里德尔笑了起来，笑声高亢却毫无感情。他召唤来一把椅子把卡卡洛夫飘了上去──卡卡洛夫还像沉浸在噩梦里一样颤抖，我不耐烦地将一小瓶舒缓药剂灌进他嘴里，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后男巫终于能睁眼顺畅地开口说话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他眼神里那种自大也全部消失了。
“我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里德尔看着卡卡洛夫意味深长地说，卡卡洛夫除了点头简直做不出第二个有效动作。“伊戈尔家族会获得乔戈里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一直欣赏伊戈尔先生的才能，也相信保加利亚的置产只有在伊戈尔家族的掌管下才会获得最好的发展，伊戈尔是个高贵的姓氏，尽管曾经有过不耻的污点，但我相信以伊戈尔先生的能力一定会使家族重振辉煌的不是吗？”
卡卡洛夫愣楞的看着里德尔，眼神里甚至透露出一点认可和崇拜，他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别人说两句好话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不过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呢？”里德尔发出略带疑惑的感叹，就好像他真不知道自己想从眼前这个男巫身上索取什么一样，卡卡洛夫则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能吐出一句话，显然他是真的拿不准里德尔想要什么。
“说说你在保加利亚的那些产业。”在我觉得时间几乎过去半个世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梅林啊，这个男巫不是几分钟前还在对自己的家产侃侃而谈的嘛，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交通运输到体育娱乐？或许卡卡洛夫你的目标是让全欧洲的巫师都骑上你旗下公司制作的扫帚，然后在天上像没头苍蝇一样飞来飞去？”我打趣道。
连我都能看出卡卡洛夫刚进来的时候说的根本就不是实话，如果伊戈尔家族仅靠一些甚至算不上主流产业的公司来维持生计，老伊戈尔怎么可能在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并且当上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这些近乎透明的企业根本就不是他们真正的利润来源，顶多算是洗钱的途径。
卡卡洛夫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为了自己的小命把家族秘密和盘托出，我玩味地举起了魔杖，思索着还有什么靠谱的咒语。诚然，我不喜欢折磨生命的过程，但里德尔应该不会允许我直接杀了他，卡卡洛夫实在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特殊情况当然应该特殊对待嘛。
显然，在纠结了一会之后，人类天性里的求生本能还是让这个男巫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秘密。他开始颤抖着陈述起一个不算连贯的家族产业链。
原来·伊戈尔家族在保加利亚主要垄断和妖精们的贸易，他们在私下里制造魔法器具通过妖精贩卖到麻瓜世界，大多数都是魔药什么的，太过于危险的黑魔法器械他们当然也不敢贩卖，但是光是每年出口到麻瓜世界的魔药和器械就够他们享受普通巫师想也不敢想的奢侈生活了。至于那些物件的安全性，哦，这个当然不在资本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在卡卡洛夫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后，里德尔脸上的笑意终于真切了几分，他转过身，视线落在卡卡洛夫身侧，后者立刻瑟缩了一下。
“那么，我会拥有一个忠诚的朋友吗？”
里德尔朝卡卡洛夫伸出一只手，“你的左臂。”，他的声音里可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卡卡洛夫眼神迷离的将手臂放进里德尔的掌心，看着他在上面烙印下那个食死徒标记后带着一份签好字的合同脚步虚浮地走出了房间，就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要分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算没有那些金加隆他也会忠诚的不是嘛？”
我很是为自己辛苦挣来的产业而感到心疼，一想到公司的收益将有一小部分流入卡卡洛夫那种蠢货的口袋，我就气的牙痒痒。
“小恩小惠就能买来的忠诚而已。”，他纠正我，“伊戈尔家族在保加利亚的势力不容小觑，和妖精们的地下贸易一向也是魔法部极为看重的财政税收部分，可以这么说，掌握了和妖精们的贸易就掌握了当地的魔法部，再加上，德姆斯特朗也是所不错的学校。”
里德尔的魔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上面堆积已久的信件自动飘上前来，在他过目了上面家族的纹饰或署名后逐渐分成两堆，最后一堆高一点的被扔进壁炉里任由火舌吞噬殆尽，一叠矮一点的则留在了桌面上。我看着飘飞出壁炉落在地毯上的灰尘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新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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