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爱如山
比银光更闪耀的，是他如炬目光，凝定深远，似渺渺苍穹里最耀眼的那颗星。
自季天逸出现的那一刻，袁湘琴立即神色一软，眸中浓浓爱恋和痴迷缱绻。
这就是她的男人，她巧使计谋所嫁的男人，当朝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嘶——”
一声长嘶，骏马在季府门前骤停，季天逸翻身下马。
自有人上前为他接过缰绳，他阔步走上石阶来到众人身前，目光一凝，自季无忧和季长风身上扫过，似乎顿了顿，随即才掠到最前面的袁湘琴身上。
“将军，一路辛苦了。”袁湘琴温柔道。
季天逸点了点头，抬手一挥，“大伙都散了吧，长风、无忧，你们二人随我去书房！”
两人立即心中紧了紧。“是。”
人群自动退散。
季婉茹在离开前，看一眼季无忧曼妙身影，眸中笑意森凉。
季无忧，纵使你口齿伶俐又如何？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袁湘琴眉间闪过不悦。
分别多日，她有很多话想对季天逸倾诉，可他一回来就被两人霸占，她心里很是恼恨。
转念想到季天逸叫两人去书房八成是要训话，她终于心情舒畅不少。
“将军，沐浴的热水和早膳妾身已经命人备好，将军忙完之后，可以到雅苑歇歇脚。”
很明显的邀请之意。
季无忧微低着头敛着眸，嘴角一抹弧度似翘非翘，淡淡讽刺飘散其间。
好一个深情款款等候丈夫归家的贤妻，就是这么个人儿，在当年亲姐姐死后，百般殷勤地接近姐夫，最后，还用卑劣手段使得姐夫不得不对她负责，娶她为妻。
当然，她那为人正直的父亲季天逸，由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某人使的手腕，只认为是自己酒后乱性，负了自己该负的责任……
季天逸目视前方，气息凛冽，从上到下都透着军人的刚毅和庄重，他似乎听见了袁湘琴的话，又似没听见，整个脑子里都是季无忧休了睿王一事。
他心里是有很多话要问的，但一直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才开口。
“你们谁来告诉我，那封休书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季长风和季无忧同声回答，两人说完齐齐一怔。
然后季无忧率先回神，抢先一步道：“爹，是我的主意，我不想嫁给睿王，我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他。”
她直接挑明心意，以免季天逸认为她是突发神经，又或是在为睿王要在大婚当日同时纳侧妃而闹别扭，最后白费心思在挽回她和东方睿的婚事上。
室内气氛有一霎的僵凝，少顷，季天逸的声音低低地传开。
“你不喜欢他？从来不曾？”
“是，从来不曾。”季无忧语气坚决，“我一直在找时机告诉爹这件事，想让爹奏请皇上，取消我和睿王的婚约，可奈何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才拖到了现在。”
“那日听他放出消息，我便在想，机会终于来了，我终于可以和他撇清关系。”
“爹，这件事与大哥无关。”季无忧忽然上前一步，神色坦荡。“是我求他写下休书，再让人送到睿王府，如果爹心里生气要惩罚谁，那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不！”季长风一步上前，将她护到了身后。
“爹如果真要惩罚谁，就惩罚我好了，无忧身子弱，禁不住。但我相信爹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妄加责罚我们。”
季天逸蓦然眸子一眯，冷锐如剑的眼光向他射来。“你倒是很敢说！”
季天逸眼眸幽邃似黑色冰晶，深不见底，看得季长风心头微微一颤，微垂下头。
季天逸似是冷“哼”了一声，“你这下倒是怕了？你代你妹妹写下休书那会儿，怎么不想想后果？无忧年纪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这话说是责骂倒不如说是恨不成器，季长风一时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得“乖乖”地低着头，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
季天逸盯着季长风看了一会儿，又扫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季无忧，突然转身卸下肩上披风，到案桌后坐了下来。
“你们两个都退下吧。”季天逸忽然道。
两人闻言齐齐一怔，抬起头来面露不解。
“睿王的事，我自会处理。”眼波流转，季天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爹！”季长风心中一紧，急道：“你不会……”
“不会什么？在你心里，你爹我就是这般是非不分，将自己女儿的幸福视作玩笑的人？”季天逸冷睨了他一眼。
“还是你以为我是那攀龙附凤之人，女儿在我心中只是换取官路亨通的工具？”
“哼！我季天逸的女儿，就算不是金枝玉叶，别人也休想欺负或者看轻！”
“他睿王既然心系他人，不尊重我的女儿，我又怎会让自己女儿嫁过去任他糟践！”
“爹……”季无忧有些不敢相信。
“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季天逸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爹等下还要进宫一趟。”
季无忧抿了抿唇，没多做停留，转身就准备走。
今日之事她需要时间消化消化，一切和她预想中的差得太远了，季天逸竟然没有大发雷霆，甚至都没怎么责骂他们。
她走，季长风自然也跟着走，两人才刚走几步，季天逸的目光在她有些跛的脚上溜了溜，蹙眉问：“无忧，你的脚怎么了？”
感觉身侧的季长风似乎转了身要回禀，她连忙返身，一把拽住季长风衣袖，示意他别出声。
“爹，我的脚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爹一路奔波很是辛苦，还未来得及用膳，我就不打扰爹了，改天再和爹细说。”
季长风凝着她的侧脸，微微皱眉，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让他说了。
她却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拽着他就往外走。
案桌后的季天逸眼光在她抓着季长风的手上溜过，一眼看出她是想将他拖走，想隐藏什么，眸子闪了闪。
……
沐浴过后换了出入朝堂的官服，季天逸开始用膳。
膳食是袁湘琴让人精心准备的，符合他的胃口，纵然不是很有食欲，他也多吃了一些。
席间袁湘琴坐在他的旁边，殷切地替他夹菜，眼波柔软地盯着他。
倏尔，扫一眼他身上的官服，袁湘琴笑着问：“将军怎么换了官服？等下还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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