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训话
“小姐还没到起床的时辰。”连翘坚持。
她可不管太阳是不是出来了,她只知道她家小姐还不想起,她若是想起,根本不需要人叫。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护主。”季婉茹声音清脆,似带着笑意,“不过你还是赶紧叫二姐起床吧,我娘要见她。”
说着,往床的方向扫了一眼,季婉茹松开了连翘的手,扯了扯被连翘压住的袖子,道:“好了,你可以松手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弄皱了。”
连翘低头看了一眼,立马放开她的手。
她笑笑,转身离去,离去的身姿那般的婀娜。
连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这三小姐,为什么走起路来那么别扭呢?
那腰扭得,就跟抽筋似的,一点儿也不像小姐,无论是动还是静,身上都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高贵。
“连翘。”季无忧已经自个儿摸索着坐起身来,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三天前,袁湘琴和季婉茹去普陀寺上香祈福,今日归来便急急召见,想来是为了她休了睿王的事。
虽说对这对母女没有什么好感,但袁湘琴既然是她父亲的女人,季府现在的女主人,她理应给她几分面子前去会见。
连翘回神,连忙来到床边蹲下身为她穿鞋。“小姐,这就起了吗?”
“嗯,该起了,母亲召见,可是怠慢不得,赶紧服侍我梳洗。”
“嗯,小姐当心。”
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服侍她洗漱、穿衣、梳头,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连翘便将她收拾妥当。
两人赶到前厅时,季长风已经在那里候着。
“来了?坐吧。”主座上,袁湘琴端庄地坐着,脸上神情略显冰冷严肃。
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绛绿色交领深衣,黑亮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耳后,衬得体型本就略微丰盈的她愈加端庄富丽,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当家主母该有的威严和魄力。
她肤色偏白,五官秀美,脸上鲜见纹路,如今年近四十却仍旧丰韵逼人,足可见其年少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被连翘扶着坐下,季无忧神色淡淡地开口:“不知母亲召见所为何事?”
“今儿个回府的路上,我听人说你休了睿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袁湘琴语声略冷,凝着季无忧的眸子凉淡无温。
“回母亲的话,此事是真的。”季无忧面色坦然地答,没想强词狡辩。
“胡闹!”袁湘琴突然一声呵斥,声音响亮险些掀翻大厅的屋顶。
“你一个女儿家哪里能休夫?你这根本就是在让天下人看季府的笑话,看你爹的笑话!”
季无忧面色未变,从容面向主座的方向。
“恕我不能赞同母亲的观点,既然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父母生的,那为何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就不可以休夫?更何况是睿王对不起我在先。”
“至于笑话一说,依我看也未必,如今邯郸城中可是有不少人赞同我休了睿王。”
“荒谬!这天下间从来只闻男人休妻,何曾听闻过女人休夫?你这是枉顾道理伦常,贻天下之大笑!”
袁湘琴音调拔高,神色里也染了几分凌厉之色。
“更遑论那人是睿王殿下,当今圣上器重的皇子,你让你父亲从今往后还怎么在朝廷当差?怎么在大臣面前抬起头来?”
“我父亲是顶天立地能屈能伸的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分得清是是非非,他若在,只怕会鼓掌称赞我休得好。”
“你……”袁湘琴气得接不上话,双眼瞪圆胸前一起一伏的。
“你这是在说我不分是非?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女儿来?”
她教的她?这是要骗鬼呢?
季无忧心中冷笑,面上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嘲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未教过我什么,如今的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那是我天资聪颖,自学成才,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站起身,季无忧脸色淡淡,道:“母亲如果没其它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像模像样地躬了个身,她转身便走。
连翘不曾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愣了一愣,然后才醒过神来扶着她往外走。
季长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一句嘴,但不用说,他是以自家二妹马首是瞻的。
见她起身走人,他也没做耽搁,起身作了一揖后便跟着离开。
“你……你们……”袁湘琴指着二人的手指气得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真是两个不孝子!”
她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今生竟然要受这样的气?
方才远远地躲在一边的季婉茹,待季长风和季无忧走远后从屋外闪了进来,上前拍抚袁湘琴的后背。
“母亲,你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袁湘琴有些气息不顺,气愤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大哥和二姐竟然公然顶撞我,他们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吗?”
“在睿王这件事上,二姐的做法确实有些欠妥。等下我会去和她说一说,劝她打消休了睿王的念头。”季婉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等爹回来后,再让爹去跟皇上说,让婚礼如期举行,休书的事不过是个乌龙。相信睿王大人有大量,会将休书的事一笑置之。”
袁湘琴气得头都开始疼了。
不想再想这些头疼的事儿,她抚着额头叹息:“但愿你能劝她回心转意,我是拿他们没办法了。”
“嗯,母亲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季婉茹凝视着前方,眸子里闪着耀眼的自信。
……
“二姐,我来看你了。”
“二姐,我也还未用早膳来的,连翘,去添副碗筷来吧。”
“二姐,我跟你说哦,这次去上香,普陀寺的住持说我菩萨心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还有,昨天我求了支姻缘签,是上上签,解签的师傅说我和我未来的夫君就快见面了。”
“二姐,你……为什么要休了睿王啊?你这样做,只怕你的名声从此便臭了,从今往后没有人敢娶你。”
季婉茹聒噪了半天,季无忧却是连眼皮儿都未曾抬一下,淡淡道:“不劳妹妹费心了,我自己的人生大事,我自有主张。”
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手中的汤匙,她在心底压制住一万头草泥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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