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怪蜀黍威廉的科幻闹钟
然而，赛文先生看过图纸之后，做出的反应再度让拉马克上校大失所望。
“这是啥破玩意儿啊！亏你们想得出来！”七爷毕竟是黑帮少爷出身，他的痞子毛病再度发作，“加农炮就应该长身管，迫击炮就应该专注于曲线抛射。你们干嘛要弄个四不像的新玩意儿出来？不伦不类的！是想兼美长身管和曲射炮的双重优势吗？依我看，恐怕双重优势发挥不出来，反倒落得两头都不讨好。”
拉马克上校满头黑线。
赛文先生的指责其实是中肯的。梅尔维利粉碎者自从第一次推出，就在海军军官中招来了一片骂声。绝大多数的舰长拒绝执行海军统帅部的错误指示，坚决不肯在各自的军舰上配备这种傻不拉几的新式笨重武器。
“专门用来粉碎海盗对手的接舷跳帮企图，从这个意义上讲，梅尔维利粉碎者还是很有价值的吧？”拉马克先生努力做出申辩。
沈七当然知道这东西确实是很有用，尤其是落在英国皇家海军的手里，威力倍增。
在特拉法尔加决战当中，正是因为英国炮手的装填熟练度和射击精准度，大幅度碾压了法兰西西班牙联合舰队，所以法国海军敬畏号的卢克船长才不得不放弃跟胜利号之间的平行对轰，把几乎全舰的水手全都集中在露天甲板上，打算用跳帮作战的海盗式手法，强行干掉独眼纳尔逊。
卢卡上校的决策是正确的，在侧舷对射当中，英国人的优势太大，扬长避短是法西两国海军唯一的选择，然而卢卡上校在成功干掉了纳尔逊之后，他的400名水手已经被英国人轰死了350人。不用说，复合式短管卡隆重炮，也就是这张图纸上的梅尔维利粉碎者，就是导致敬畏号350名官兵集体被秒杀的元凶。
英国人凭借炮手熟练的优势，逼迫法国人尝试海盗式跳帮白刃战，当法国人在露天甲板上集结起来打算跳上敌船甲板的时候，梅尔维利粉碎机就成为一个极其可怕的大杀器。
纳尔逊不愧是英国皇家海军最杰出的英雄人物，他在胜利号上配备这样的粉碎机，的确是高明手段。每一个战术环节都能料敌机先。法国人不愿意对射，纳尔逊料到了；法国人想要跳帮肉搏，纳尔逊也预见到了，于是梅尔维利粉碎机毫不留情地予以迎头痛击，在短时间内灭杀了集结在敬畏号主甲板上打算跳帮的法国好汉。
沈七从没幻想过彻底打到英国皇家海军，那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七爷只是想要不择手段地引诱英国人犯下更多的错误，让拿破仑的海军赢得更多一点的优势，让法国人和西班牙人能够支撑得更久一些，让英法之间打成胜负难分的胶着状态。
只有这样七爷才能赢得更多的时间，只有这样大清中国才有一点点翻身的机会。
所以，继续不遗余力地污蔑梅尔维利粉碎机吧！
黑死这个系列的新式怪炮。
“这图纸一钱不值，”赛文先生冷哼一声，“拉马克先生，英国皇家海军就只有这点实力吗？还有没有更拿得出手一点的其他货色？”
拉马克几乎快要绝望，却还是顽强应对，咬紧牙关，“有！当然有！虽然法厄同号现在归属于巴达维亚共和国海军，我们仍然拿得出更多的秘密武器！”
拉马克一直没有忘记，不能给英国皇家海军的脸上抹黑，直到此刻，仍然坚称说法厄同号是真正的巴达维亚海军。
沈七也没打算在这个细节上跟对方多费口舌，点点头，“请展示出来吧，希望第三张图纸不要再像前两张一样，都是些儿童玩具似的大垃圾。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事不过三。第三次的失望，恐怕会带来一个让你我双方均感觉十分遗憾的结果。”
上校先生汗如雨下，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打开了第三卷图纸。
“这又是个什么鬼？”七爷一看第三张图纸，脑子里顿时就是一阵狂晕。
图纸上绘制的是一个巨大的古典式闹钟，也就是造型好像ET，有两个很奇葩的大耳朵那种古代大笨钟。巨大的钟体结构图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齿轮和链条。
“这是最新式的航海钟！”拉马克上校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这是果敢号舰长，英国海军少将，威廉王子殿下亲自设计的精密航海钟。”
果敢号舰长海军少将威廉王子？
能把这一串头衔联在一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未来的英国国王威廉四世，英国历史上最没有野心同时也是野心最大的水手国王。
说威廉国王没有野心，是因为他一辈子无所作为，既不怎么好战，也不肯认真制造小孩，他一直专心专意地抚养他哥哥死后留下的唯一女儿，专心等着这个侄女儿长大到18岁。按照英国的王权继承法，这个侄女儿要到18岁才能成为女王。
在另一个意义上讲，也可以说这个没出息的威廉国王，其实是英国历史上最有野心的皇上，因为他年轻时代曾经是纳尔逊舰队里果敢号战舰的舰长，成为国王之后，他果断放弃了跟自己的丑王后制造继承人的机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侄女儿的栽培方面。这个侄女儿就是维多利亚。正式开启了工业革命序章的彪悍女人，号称为欧洲的母亲，注定要让英国成为日不落帝国的世界头号女强。同时也是悍然挑起鸦片战争并火烧圆明园的疯狂暴力女流氓。
威廉国王似乎一开始就看出来小维多利亚未来的前程远大，不可限量，果断放弃了自己身为英国国王应有的福利，把全部心血倾斜到了小维的身上。所以他本人对于全世界的野心是最小的，同时，他寄托在小维多利亚身上的野心，也是全世界最大的。
拥有ET外星人造型外观的古怪航海钟，就是威廉叔叔留赠给维多利亚女王的充满野心之作。
这款所谓的航海钟，其实并不是什么真的闹钟，而是，想要制霸全世界的巨大野心的象征。
这是英国水手国王亲手发明的一件根本没用的玩具，在科学和技术上可谓英国皇家臭作，但是，这个没用的玩意儿，在精神上给予小维多利亚带来的激励和鼓舞，其意义非同一般的远大。
果敢号威廉船长的航海钟，其实是跟86年后才会有用的航海家陀螺定位仪，相辅相成的一件辅助装备。
（此刻的英国乔治国王还是他的老爸，接下来会是他的哥哥，然后才会轮到他。所以威廉王子此刻的身份其实只是船长。）
陀螺定位仪仅仅只是个图纸上的理想，在80多年内无法产生真正的实用性，于是与之配套的格林威治航海钟，也就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然而，威廉王子的科幻闹钟，充满了前瞻和远见的思想，他已经超前于这个时代86年，在这架大而无用的玩具航海钟上，提前规划出了伦敦时区、加尔各答时区、澳门时区、以及开普敦时区、魁北克时区和纽约克时区大致的划分。英国航海家已经知道经度的意义，也知道理论上应该如何测定最精确的世界经度，只是一时半会儿受限于工业水准不够，无法付诸实践。
威廉王子的科幻闹钟，事实上就是一个画饼充饥的童话般科幻画饼。
虽然在86年内注定无法兑现成真，但是这个科幻并不荒诞，它是注定要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大获成功的神作，风帆战舰彻底过度成无畏级现代战舰，靠的就是这个童话来驱动。
维多利亚还是小萝莉的时候，就被怪蜀黍威廉用这样一套童话式的科幻闹钟洗过了脑。童年的梦想永远是最美妙的，维多利亚女王成年之后，穷其一生，一直致力于让全世界都臣服于英国海军。而英国海军制霸七海所倚仗的，就是比全世界领先一步，掌握了经纬度精确测量的技术。当世界各国海军还在担心深海迷航问题的时候，英国人已经能够非常自信地准确测定己方舰队所在的准确位置，再也不担心迷航的问题。
率先掌握这项科技的，便可以率先畅游夏威夷海和纽泽兰海，不再受到岛链地形的羁绊，放心大胆地横跨世界一切空白海域。地理大发现时代就此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由此以后，再没有人类不敢问津的神秘海域。
当拉马克上校陷入绝境，不得不抛出最后这张图纸来的时候，沈七及时辨认出这项发明的真实属性，也就相当愉快地笑了起来。
这项科幻小发明，在军事上和航海上毫无用处，却很有科普教育意义。这样一个科普教育意义，单单只对未来的维多利亚小萝莉一个人生效。
要是能够稍稍修改一下威廉船长的设计思维，事情一定会变得更有意思。惨遭赛文先生篡改之后的英国水手国王的梦想航海钟，说不定会有力误导未来的维多利亚小萝莉。
于是赛文先生果断收下了拉马克先生献上的三张图纸，相当宽容地饶恕了以拉马克为首的350名英国海盗所犯的严重罪行。
“这个新发明看起来相当有意思，我相信法厄同号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收下您送来的这三张图纸之后，樱岛丸号肯定不会再向法厄同号开炮。上校先生，您现在可以回到您自己的船上，带着你的部下，愉快地唱着英国民歌，安全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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