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犯我中国者,我必诛之

　　不愿承认自己姓名来历的老人，回头远眺着法厄同号。

　　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英国军舰的尾舵遇到麻烦了吧。”

　　沈七和爱知双双把视线移了过去，同时觉察出这位昔日舵神的语气之中，似乎另有其他暗示。

　　沈七的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向老人家虚心请教，“法厄同号的尾舵倘若无法迅速修复的话，樱岛丸号是不是可以从船尾方向……对TA……对TA制造出相当严厉的威胁。法厄同号的战斗力虽然远远强过樱岛丸号好几倍，一旦失去转舵能力，也会落得跟这条佛瑞盖特一样的下场吧。”

　　爱知吃了一惊，“七爷您这是想跟英国人翻脸？从背后突施暗算？这样做的后果……”

　　沈七没有理睬爱知，依旧冲着老舵手求指教，“一旦我们暴露出想要从船尾方向胁迫法厄同号投降的野心，对方却及时修好了船舵。到时候的局面就是三级正规战列舰单挑五级轻巡洋舰，我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吧？所以我想听听您老的看法：从您的视角，现在能不能通过目测，看清楚法厄同号尾舵受损的严重程度？倘若英国人打算更换备用舵的话，通常需要消耗多长的时间？”

　　“你不想杀人，只是想胁迫他们就范？”老人没有回答沈七的提问，提出这样一个反问。

　　“是的，目前的形势，贸然得罪英国人，不合适。”

　　沈七没有说出他的理由。他是透过金手指知道英国人的强势，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不可撼动。老舵手没有金手指，他也许和大清朝的其他土著官吏一样瞧不起西夷洋人，不能理解七爷为什么格外容让英国鬼子。如此富有前瞻性的远见，还是谨慎隐藏起来，不要随便炫露为好。

　　“他们打着荷兰人的旗帜，干掉他们也就是干掉了又一船荷兰海盗，并不会得罪英国海军。现如今的荷兰人，已成为各国海盗势力瓜分的猎物。天下七海有如麋鹿，荷兰人失其鹿，天下人共猎之，有何不可？”

　　老舵手似乎在怂恿沈七作出一个更加激烈的决定。

　　沈七想了想，倘若坚持不肯对拉马克先生下毒手的话，他缺乏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跟拉马克之间根本没有交情，也就是有杰西卡这样一个中间关系人而已。为了讨得一个英国小姐的喜欢，就舍不得伤害一个英国海盗，这么做是不是太软弱了？

　　即便是为了在未来的半条太平洋白银航路上获得英国巡洋舰的保护，不肯跟英国军舰公然为敌吧，这个理由也说不通，明明法厄同号此刻悬挂了荷兰旗帜。

　　于是，七爷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的话，会显得十分矫情。

　　索性同意了老舵手的提议，“如果能打！咱们坚决打掉他！谁叫他冒充海盗，公然辱我大清国龙旗来着？犯我中国者，我必诛之。”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斜视了站在身边的爱知一眼。

　　岛津爱知的身体微微一颤，立即恢复了淡定，勉强假笑着说，“七爷说得对！这些魂淡太不把咱亚洲人放在眼里，是该教训教训！”爱知的态度跟后世抗战期间的日本军官一模一样，故意偷换概念，想用亚洲整合的概念来混淆中日之间的敌对关系。

　　沈七没有搭理爱知，“想要打掉法厄同号，就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他若有机会用侧舷对准樱岛丸号，樱岛丸号会吃大亏。老人家你能确定吗？法厄同号的尾舵在今晚之前肯定无法修复？”

　　倘若法厄同号能够顺利修复的话，贸然对其发起攻击无异于自寻死路。

　　“你仔细看看就明白了！”老舵手的脸上露出一缕微笑。

　　法厄同号这时候正在放下小艇，远远望去，一连放下了四艘。左舷和右舷各两艘。

　　老舵手淡淡的道，“这小艇不是派出来接人的，是用来牵引船体。当船舵毁损严重无法修复，又或者无风的天气想要强行移动位置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小艇跟军舰之间用缆索相联，按照一个巧妙的角度安排好四艘小艇，同时收紧缆索，能够形成一股合力，可以牵引军舰向某个方向转身或者平移。如果不是山穷水尽，那位舰长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懂了！”沈七决定相信这位老人的判断，那么，天赐良机，不容错过。此刻的法厄同号有如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这是一笔放在眼前的横财，错过不取，有违海盗精神。

　　加勒比海盗留下的优良传统就是：倘若某船长遇到可抢的福利对象，却没有果敢做出抢的决定，该船长将被视为没有魄力，缺乏海盗精神，会遭弹劾，会被下课。

　　这样的精神，七爷是有的。必须有！

　　想要从屁股背后暗算一艘战列舰，这么逆天的事情，可不敢用旗语来通知樱岛丸号。

　　七爷立即做出决定，“这条佛瑞盖特就交给你了！爱知，你要担负起船长的责任！赶紧放下一条最快的小艇，让划桨的水手人数最大化，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和老爷子一起送到樱岛丸号上去，我要让老爷子来指挥接下来的突袭行动。”

　　佛瑞盖特上至少有好几条小艇没有在炮击中受损，放下小艇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沈七的这项安排还是挺坑人的，他这完全就是找借口削弱岛津爱知的私人力量。当初从渔船上强登佛瑞盖特的亚洲三国海盗总人数30多人，不到35人。在佛瑞盖特的首次齐射当中就被轰死了八九个。剩下的二十多人强行登舰，在肉搏战中又死了约莫十人。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十个人。

　　（甲板上的战损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0:80，完全是因为荷兰人连续犯下了轻敌大意之错。在亚洲海盗登船的第一时间，荷兰人企图生擒对手，没有在10码左右的最理想距离果断开火。后来在白刃战开始以后，又找不到船长和水手长，失去指挥导致一片混乱。）

　　佛瑞盖特上仅有十人，加上老舵手和福岛植正也才十二个活人。

　　一条较大的快艇满员可以达到15人，想要满员全速划桨，其实会把爱知身边的手下全都抽走。

　　于是岛津爱知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中国老板的意思好像是：就留他一个人呆在荷兰人的军舰上？虽然通往下层的舱门是锁住的，鬼晓得荷兰人会不会从侧舷炮窗钻出去，然后顺着缆绳和渔网爬上来呢？中国老板这么釜底抽薪，太不厚道。这是陈心想要把爱知少爷一个晾在佛瑞盖特上等死的节奏哇！

　　爱知不由得想起七爷适才提及“犯我中国者，我必诛之”那句话时，眼神里露出的森然杀机。爱知的背心忍不住一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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