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御姐

　　荷兰人继续藐视着渔船上的日本人。

　　几分钟就可以重新装填完毕的前膛炮，荷兰人用了足足十分钟还没有完成。

　　渔船进一步迫近佛瑞盖特。

　　当荷兰水手第一次打出旗语，命令渔船返回港内的时候，沈七表示断然拒绝，并责令诹访赖良的手下分别向法厄同号和荷兰人的佛瑞盖特发出信号，传达出七爷想要登上法厄同号与拉马克船长会晤的信息。

　　这条指令，日本水手是不折不扣执行了的。

　　荷兰船完全予以无视。

　　法厄同号则专注于炮击大沽炮台，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这时候，法厄同号的水手终于打出了旗语。

　　这个新的变故，拯救了包括沈七在内不少人的性命。否则的话，他们在第二轮炮击当中，还会损失更多的人手。在第三轮第四轮的炮击当中，很可能全军覆没。

　　之前，当佛瑞盖特的炮火袭来时，七爷没有跟着爱知少爷一起去做缩头乌龟，七爷敏锐地跟在诹访大叔的身边，很明显水手长大叔才是经验老道的可靠对象，跟着他才最安全。事实证明七爷的判断是正确的。

　　看见法厄同号打出的旗语，诹访赖良松了一口气。

　　替七爷解说旗语的内容：“英国舰长愿意跟你见面，要求荷兰人暂时停火。”

　　想来荷兰人同时也看到法厄同号上打出的信号，却不知道荷兰人会不会服从拉马克上校的指示。沈七意外陷于一场莫名其妙的四方混战之中，完全搞不清楚英国人、荷兰人、日本人之间是否存在从属关系。目前看来，荷兰人指挥不了日本人，日本人也得不到荷兰人的保护，反而会因为区区一次不服从，遭到荷兰大炮的轰击。

　　日本人跟荷兰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那么，英国人呢？

　　拉马克上校难道就有绝对的权威，可以指挥得动这三条船吗？

　　“我们要不要改变航向？”诹访赖良没有忘记八重濑铃做过的那个承诺，凡事都听七爷的，于是，他请示七爷，“再不转舵的话，就要撞上去了。”

　　一边回头目测樱岛丸号的距离，樱岛丸号数分钟内也可以赶到，那艘被英国海军定义为缉盗用第五级轻巡舰的柯尔维特型武装快船，按照现在的航向保持不变的话，将很快赶到佛瑞盖特的身后。

　　从帆船的尾部发动齐射的话，产生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将比来自于船头的炮击，更加惨烈。船尾是一艘船最薄弱的地方，为了安置巨大的尾舵，无法构建封闭式的橡木装甲。实芯弹一旦从船尾纵向射入船体，弹丸将会像旋转的飞刀，将船舱内搅成一锅浆糊。刚才渔船船舱里的中日水手怎么惨死的，荷兰人遭到来自于船尾的贯通打击之后，也会同样地惨死掉一大堆水手。

　　最致命的是，尾舵也会被摧毁。失去转向能力的风帆巡洋舰将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佛瑞盖特巡洋舰的绝大多数炮位都配置在侧舷，一旦失去船舵之后，当对手持续爆击TA的船尾时，佛瑞盖特便只能挨揍，无法还击。虽然柯尔维特仅有30个炮位，虽然佛瑞盖特是四级战舰高出了柯尔维特一级，但是佛瑞盖特的船尾楼上能够朝后方发炮的炮位绝不会超过四个。而且，都是6-12磅的臼炮（迫击炮），臼炮只能破坏船帆，抛射烧夷弹，有时候也可以抛射葡萄弹，却无法直射出冲量巨大的实芯弹，动能不足的曲射打击，只需要水手们躲在甲板后面就可以规避。基本上伤不到经验老道的职业海盗。

　　沈七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荷兰人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太狂妄了。刚才，依我看他们就不应该减速，本应该兜着圈子耐心寻找发炮的理想时机。他们大概是很瞧不起咱们吧，毫无顾忌地选择了停船，横挡在我们前面，迎头发炮，一下子打死了我们将近十个小伙伴。现在好了，活该他们自食苦果，他们失去了航速无法避让，我们的操帆水手死了没办法快速落帆，想不撞上去都不行了。”

　　七爷假装忘记了诹访大叔是个擅长使用斩帆斧的航海高手。

　　在常规模式下，30个水手阵亡10人之后，因为人手不足导致来不及降帆，也是一种常态。拉马克上校日后对此也没什么废话好讲。

　　沈七给出的暗示，诹访大叔一听就懂，“梭嘎！明白了！就这么撞上去，不能怨咱们，全怪荷兰马鹿自己不好。那么，樱岛丸号需要帮着做些什么吗？”

　　“樱岛丸号现在是谁在代理船长？此人是个什么性格？他敢于在没有得到指示的时候，主动开炮，爆击荷兰人的屁股吗？樱岛丸目前的走位，真是很完美啊，不从背后爆上一把的话，感觉是相当的遗憾呢。”

　　“嘿！”诹访大叔眼里爆射出一缕凶光，“指挥那条船的人，八重濑小姐的御姐，琉球国的八重山领主，人称豊見城の妖怪女王，听说曾经把未经许可擅闯佐敷湾的荷兰船长抓起来做成天妇罗，现在她亲眼见到荷兰人开炮杀害了琉球国水手，你猜她会怎么做？”

　　“哦！这样啊！这实在不能责怪琉球女王，都怪荷兰人不好，他们真不该胡乱开炮。打一开始，我们不接受荷兰人调遣就没错，荷兰人就应该跟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该动不动乱开炮，仗势欺人。”

　　直到此刻，七爷才知道八重濑铃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她的姐姐是冲绳群岛的，那霸、丰见城、八重山一带地方的土著女王。八重濑铃大概是个蛮族公主或者郡主的出身，“濑”其实就是浅滩的意思，想来是女王领地里头分了一片海滩出来，作为妹妹的采邑。

　　当年麦哲伦就是环球航行经过菲律宾的时候，自作聪明企图凭着更先进的科学知识，忽悠愚昧的土著，结果被土著酋长识破之后，一怒之下做成了人肉烧烤。

　　没想到，冲绳的土著也是这么给力的。想来也是荷兰人狂妄，粗暴欺侮了当地土著的尊严，惨遭惩戒，结果被做成了油炸天妇罗。

　　却不知，远在南太平洋的毛利酋长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给力？难怪库克船长绕着新西兰兜圈子兜了好几次，死活都不敢登陆新西兰。难怪在1840年之前洋鬼子一直不肯登陆中国，在洋人心目中，留辫子的大清国大概是全球势力最大的超级土著吧。

　　既然琉球女王跟荷兰人有仇，那么，七爷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樱岛丸号一定会积极配合，从背后突击佛瑞盖特的船尾，毫不留情地打出一连串强有力的贯通伤害。

　　这时候荷兰人的意识仍未清醒，继续保持着傲慢的态度，佛瑞盖特收到法厄同号发来的旗语信号之后，单方面停止了炮击，完全没有想到实力不及自己一半的两艘小船正在打算发动逆袭。

　　佛瑞盖特的船长以为这条渔船是真的死伤了太多船员，所剩无几的水手来不及落帆和转舵，以致于失去控制，当面撞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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