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可爱红鸟
哥谭总是充满惊喜，斯瓦娜想，尽管对他人而言总是有惊无喜。
连洛蒂和布莱克都不知道，她不只能穿梭意识空间，她甚至可以随意进出他人梦中，任意在内编写故事。
有时是一个小小的美梦，当然，也可以是噩梦，比如今晚她就亲手为那两个恶棍送上最糟糕的噩梦，能让人理智为之崩溃的那种。
她一般不会随意闯进别人的梦境，比起直接窥探思想，她觉得接触别人的梦其实也挺无礼的。
清醒的时候至少思想是可控的，大多都在道德规范下，有些人就算萌生了伤害人的想法，下一瞬间就会被愧疚感包围，从而断绝实践的念头。
但睡眠是一个人最没防备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无意识地做梦。梦世界光怪陆离，内容皆不可控，可能是睡前受到的外界刺激，可能是一段记忆，也可能是潜意识的渴望。
她来哥谭后，就见过各种各样的梦。
有人梦到自己成为亿万富翁，韦恩集团上下都得看他脸色；有人忆起童年时光，与好友和家人聚首一堂；有人被困于这城市的黑暗中，寻寻觅觅，不见曙光。
也有些格外有趣的梦，比如梦中暴打蝙蝠侠，还有人梦到蝙蝠侠一口一个宝贝、好儿子、我的骄傲，也不知道是谁的梦。
意志坚定的人能在梦中保持意识，有人能在梦中看见她，抓紧她双肩求救。前阵子，她也曾在某个梦中跟人打起赌来，意外地赌输了。
不管怎样，看到这些就跟把人剖开来没两样。她既对人类的另一面感兴趣，却也不愿以太冒犯的方式去满足自己。
她喜欢“命运”、“缘份”这种说法。在她的领域中有一条满布星辰的河流，梦的碎片或梦境钥匙偶尔会从远方飘来。
所以每当深夜，她就会成为旅行者，拿上钥匙、乘上小船，前往意识的海洋，到各种生灵的梦中作客。
也许有人会说，进入陌生人的梦不也是冒犯？
管他的，看看纽约皇后区的好邻居蜘蛛侠不也天天荡在大厦间，大都会的超人不也天天在飞？
使用能力的事，能叫冒犯吗？
就这样，抱着一套奇怪的道德标准，斯瓦娜今夜也在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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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德雷克，又名提莫西·德雷克，aka红罗宾，今晚也持续睡眠不足。
他已经连续两晚没睡了。
最近哥谭相当混乱，不是说以前就不乱，但近日各方势力就像约好了似的搞事。先是哥谭大学出现了两起学生失踪案，警方初步调查怀疑是离家出走，因为他们失踪前都在社交平台或日常里抱怨过哥谭的生活，家里也少了部分行李。但蝙幅侠认为没那么简单，正着手调查。
他的意思是，蝙蝠侠认为没那么简单，所以蝙蝠家的小鸟们正着手调查。
而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本人，正在他们家食物链顶端的管家先生照看下在家休养，暂停一切活动，不论日夜。
到底是什么让布鲁斯乖乖在床上休息？
那就得从之前说起。
不久前，有外星文明想入侵地球，本来外星人打好如意算盘，早就将武器和部分兵力渗透地球，并打算以繁华都市作为主战场。结果其中一队潜行部队进入地球大气层前，正巧跟放假回地球一天的哈尔乔丹（aka绿灯侠）迎面碰上了。
外星人入侵的消息很快传至正义联盟，紧接着他们发现外星人还在纽约埋了微型炸//弹，准备以此作首战的炮响。因此，复仇者联盟也迅速加入了对策会议。
于是，第一批外星士兵刚正式落了地，就被从天而降的超级英雄们包围了。
危机很快被解决，但后续影响就有点麻烦了。
外星军火在各地流传，哥谭作为全美最混乱的城市，也流入了一批高科技武器。因为交易是从黑面具那边查到的，红头罩又去捶了黑面具一顿（他为什么说又？），把黑面具势力下几个重要仓库都搜刮一通。
哥谭的反派又怎么会只有黑面具？
作为无数人的噩梦，小丑也策划了一场他眼中的“游戏”，原本在纽约埋下的微型外星科技炸//弹一颗就要命了，那疯子还在市内设了五颗。
小丑截取了电视台的信号，当着全哥谭市民面前在电视上说要跟蝙蝠侠来个限时“比赛”。
提姆还记得，那天蝙蝠家全体出动才找到四颗，大红气红了眼拿着枪去逼问小丑，得悉此消息后，离最近的蝙蝠侠紧急赶往现场。
根据通讯频道听到的内容及电视上的画面，当时红头罩的枪已经塞进了小丑嘴里，但那疯子丝毫不慌，死白的脸上，血色红唇咧开一笑。
他们看见小丑的手缓慢地掀开外套，里面正是最后一颗炸//弹。
熟悉的人，熟悉的情景。
倒数三秒了。
那一刻，提姆脑海中闪过无数情景，小时候所拍的蝙蝠侠和罗宾、失去二代罗宾后蝙蝠侠的痛苦、杰森回来后当上了红头罩，还有之后杰森被拉进家族通讯频道第一句说“我没在跟你们合作”、去年圣诞迪克强拉着杰森回来过节……
那一刹那，他们以为又要失去家人了。
万万没想到，彼时一道小小黑影横空掠过又消失不见，微型炸//弹顷刻间在不远处炸开。同一时间，红头罩已经被按在地上，宽阔的黑色披风护着他全身。
这一次，他没有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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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后，离爆炸最近的蝙蝠侠和红头罩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还有些骨折了，前者背上还烧伤了一大片，但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最严重的伤了。
由于是外星武器，他们还回了蝙蝠洞做了详细检查，看看爆炸中有没有释放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检查后，报告指确实是有未知物质，但目前还没确认是否有害。
那么，是什么令蝙蝠侠破天荒地愿意在床上养伤？
这是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建议：老爷跟杰森少爷这次伤得“很严重”，老爷最近“最好”在庄园养伤，而杰森少爷也“最好”留下来疗养一段时间。
当然，这只是服侍这个家的老人一个亲切的建议，主人的决定他无法阻止，管家如是说。
杰森托德（aka红头罩）这次罕见地没立即拒绝，沉默地抱着自己红枣般的头罩站在一旁，没过多久就妥协了。他说自己会留在庄园，而老头子“伤得比他重”，也应该“静养好一阵子”。
而伟大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又有什么意见？
韦恩先生没有意见，他在管家先生友善的目光下默认了，只是提了一个想法：
蝙蝠侠可以找人代班，但红头罩也应该放一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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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流入事件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最初是有人报案，指自己被注射了奇怪药物，但验伤后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痕迹，而他所提到的案发小巷里，监控影像也只出现了他一人，没有别人，也没有所谓的注射。
事情以那人精神失常作结，无法正式落案。红罗宾到场查探过，确实只有当事人留下的足迹。
这件事本应到此为止，但奇怪的是一周后，那个人从家里消失了。
房子里没有财物损失，行李也没有少，附近的监控只发现他从家里离开了，一直走到某个转角，此后再不见其踪影。
仪器检测过后没发现可疑之处，也没有奇怪的波长，没证据显示是魔法侧所为。倒是发现那里的蟑螂、老鼠有点多。翌日，韦恩集团就通过了一份提案，拨款资助以加强哥谭市的街头清洁。
提姆·日常熬夜·德雷克正在整理案件档案。
自从布鲁斯在家里“休养”后，连带着韦恩集团的工作都落在他头上。因为之前公司有异动，加上布鲁斯对外又称因极限运动受伤，作为预定继承人并刚成年的提姆便开始接任工作。
拜这些事所赐，近期他工作量倍增，兼顾集团部分事务、少年泰坦和学业已经成为他的日常，这使得他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愈来愈少。
恶魔崽子说他像熊猫，他唯一有力气做的事就是续了杯咖啡后，对他说“闭嘴”。
神秘药剂事件很快就广为人知，原因是哥谭大学内流传的一则谣言：有人在传播哥谭这种神秘药剂，而第一个注射这种药剂的人已经失踪了！
不得不说，造谣者确实高明，毕竟这都是事实，无法说它不对，但根本没证据显示那个人是因为药剂而消失。谣言明显试图将药剂引导至负面的位置上，让人心生忌惮。
还没等他查出谣言的源头与真伪，他们就发现了事件的后续，哥谭大学一个学生疑似是注射者。
室友看见她倒在宿舍里，送院检查后却没发现任何问题，身体相当健康，但至今昏迷不醒。
而当晚提姆翻遍了市内所有监控，终于在大学附近的超市里找到一幕：那个学生打开手袋找钱包时，收银处的摄像头拍到里面有一管注射药。
其后陆续出现几起年轻人昏迷事件，经详细分析后，他们血液里都含有一种奇怪物质，如果跟第一起相关，那么可以推断神秘药剂正在市内传播。
原因为何？药效又是什么？
巧合的是，今晚他在首起注射事件的同一条小巷内目睹有人在胁迫一名少女。但那只是两名近日连续犯案的流氓，跟神秘药剂事件无关。
不，真的无关吗？
监控是案发前几小时前坏掉的，据犯人供词指是他们弄坏的。
但他仔细检查过摄像头，摄像头是最近刚更换过的，记录的画面里没有拍到破坏者，只是在某一刻它就停止了运作，而那正是在两个流氓破坏它之前。
这种情况让人联想到第一起注射事件中，摄像画面与报案人所述不符。
有人对摄像头做过手脚。
（被逼在床上休息但偷偷在研究案情和资料的）布鲁斯指出了这点，提姆也这么认为。他的直觉甚至告诉他，今晚这起案件也许跟事件有关连。
故此，他调出了今晚犯人和受害人的背景资料。
受害人的名字是－－斯瓦娜·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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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衰退后，斯瓦娜的朋友、师长都在各自的领域寻找过帮她的方法，却都失败了。
最初那几天她无法睁眼，恢复意识后身体也十分衰弱，抬手都很吃力，还只能吃流食。
好友们对她心疼极了，一边照顾她，一边在她面前吃起了芝士汉堡。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没有消失，那股力量仍然植根在她灵魂深处，却不如过往般收放自如。强行运转还险些失控，差一点酿成大祸。
当然，只是差一点，她在纽约租的房子还安然无恙，邻居一家都还健在。
那之后，她消耗的精神力回复得极慢，都让她有种永远补充不回来的错觉了。
然而从走进哥谭起，她的精神力开始恢复，虽然恐怕只是过往的五分之一，却也能让她重建起自己的领域了。
拯救濒死的黑猫和乌鸦本不在她预计之内，因为在精神力慢慢回流后，她的短期计划是尽量保留力量，直到足够探索领域消失的原因，以及其后出现的那把声音到底是谁。
除了她自己外，按理说无人能干涉她的领域。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传说中，黑猫和乌鸦都是能通灵的动物，有人认为它们双眼都能视灵，而很多魔幻读物里，巫师或女巫都会养它们作宠物。
那一天，她正趁着白天探探附近的路，窥探路经的小巷时，恰巧发现倒卧在血泊中的黑猫和乌鸦。
而她肯定，不用多久就会变成黑猫和乌鸦……的尸体。
她本着哥谭人绝不会有的好奇走了进去，摸上那还带着温度两副身躯。鲜血正从猫被剖开的腹部源源不绝地往外流，混着从乌鸦空洞的眼眶内涌出的血，染得遍地深红。
她不清楚通灵的传说是真是假，但巧的是她指尖沾上血后，能感应到它们祖上真的与巫术或魔法有所关连，也让它们比一般动物多了点的灵智。
为什么会依偎着倒在一起呢？猫咪和乌鸦，怎么想都不是和谐共处的生物。
出于好奇，她索性运用精神力连事情始末都看了个明白。
鲜血是一种良好的媒介，从它们的诞生、经历到将迎接死亡的此刻，不长的一生在她的意识里如流水奔腾而来。
乌鸦是本地物种，黑猫则遭过弃养，它们栖身在东区，但会穿梭整座城市觅食。从某天起，乌鸦注意到这只蠢黑猫。
或许是来自血脉的吸引？它一直守在猫身边，从此脱离鸦群。
今天黑猫被盯上了，那人特意抓住黑猫开膛放血，喃喃自语间似乎谈到要办什么仪式，而乌鸦扑上前救它，却也遭挖去双目。
即使失去眼睛，那人的模样仍深深刻在乌鸦记忆中，如果放着不管，在这片充满血、怨念与混乱的土地上，说不定能形成诅咒吧。
撇开乌鸦的诅咒，如此残害充满灵性的黑猫，猫神芭丝特也绝不轻饶。
回忆的流入不过眨眼间，而下一秒，她就做好决定了。
很难说是什么驱使她做这个决定，可能是她在这座城市缺一个导游，又或者是她想理解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
谁知道呢。
她只知道，当自己纤弱又苍白的手抚上渐渐发冷的躯体，力量就无声无息地流淌，迅速地充斥着它们全身。残躯重塑，流动的金沙倾注乌鸦眼眶，形成金色琥珀般的眼珠，又慢慢暗下去，回到寻常的黑色。
两道灵魂被召唤，渗入、穿越意识之海，回归这座城市、这片土地、这副肉身。
从今以后，
汝之眼即为吾之眼，
汝之躯即为吾之躯。
从此再无街头那只瘦弱的黑猫和它身边的乌鸦，只有斯瓦娜的洛蒂和布莱克。
它们醒来后，很快反应过来的布莱克第一时间让她想办法抹掉摄像头的画面，还拉着洛蒂打一场，打得遍体鳞伤。看到她一脸迷惘，又恨铁不成钢似的让她赶紧带它们去兽医诊所开档案，编个理由掩饰过去。
斯瓦娜：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或许这是意识之海的启发吧。
当晚把两个孩子带回家后，洛蒂还没回过神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布莱克则一如以往地守在它边上，与现在比起来，可说是沉默得不可思议。
回想起来，哥谭的小巷子总是带给她意外，或是惊喜。
遇见那位义警就是她在这座城市的惊喜之一，也可说是最大的惊喜。
倘若细看她身后的照片墙，会发现照片上都是哥谭街道的夜色，画面不断在改变，中央那张尺寸最大的照片还隐约可见红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那是今天跟斯瓦娜有所接触的红罗宾。
也是她标记了的、可爱的红色知更鸟。
这个夜晚，她不是四处漂泊的旅人，她要为这位年轻的义警送上好梦。
来，看看他什么时候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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