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蛰）愿我葬于梦魇
1
这是件很奇妙的事，毕竟世界上没几个人有机会见到与自己有着相同面孔的人。而雷蛰确信自己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况且只雷伊雷狮就够他头疼了，再多出来一个？可饶了他吧。
而在一阵鸡飞狗跳的解释过后，雷家人——半路来看雷蛰的——可算是明白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你也是雷蛰？”这是一副看珍稀动物表情的雷狮。
被他盯着的那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腰背直挺得像是把出鞘的利剑，是犹如被尺子比量过一般的笔直。他看了一眼雷狮，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倒是雷狮被那一眼中的情绪惊得皱起了眉。
……这个家伙，怎么死气沉沉的。
不同于雷狮的不懂，家中两位长辈对于这种穿越时空的危险程度心中早有猜想，但奈何正对面的那孩子不肯透露更多消息，他们也只能对视一眼，毫无疑问地看见了对方眉宇间的担忧。
果真“儿女都是债”！
不过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你想让我们怎么称呼你？”
这个问题属实是把人问住了，他脑中思绪万千，沉默许久才给出答案。
“reg。”
“就叫我re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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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蛰其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reg相处，但到底那也算得上是他自己，抛却掉心底的害羞与不自在后他便像个老妈子似的给reg忙上忙下，打扫房间铺床找衣服……
reg就这样看着他动，他把那张黑色的半面面具捏在手里，露出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到来时长到拖地的毛领大麾早就被雷蛰撤下，褪下脏污的外衣后他现在只身着简单的里衫，reg站在窗前，晚风吹拂将那一袭素白与满头青丝长发扬起，这画面更显得他身形清瘦，也让雷蛰觉得这另一个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栽出去了一般。
于是他拉了人过来并排坐在刚铺好的床上，不顾reg被他抚上发顶手指穿过乱发时陡然僵硬的身体，细细梳理着那许久没有被主人悉心爱护过的长发。
期间他试图来上一场兄弟之间的谈话，就像曾经他与青春期的雷伊做过的那样。
但reg只是摇头，说：“这样就很好。”
这话说得雷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法从reg嘴里撬出来更多东西，他知道reg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但他不想勉强他，他会等到reg愿意主动跟他分享的那一天。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那现在先去洗澡吧？知道怎么使用吗，需要我教你吗？”
然后雷蛰就看见reg耳根微红，赤着脚就走入了浴室，姿态优雅满是大家风范，但雷蛰不知为何就看出了一丝迫切。
于是他低着头憋笑了好一会儿，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才停下吃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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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其实不喜欢与人过度亲密，但某种意义上来说，雷蛰也是他自己，所以稍微纵容纵容自己的小任性也是可以的，毕竟现在不在雷王城，没有人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对他来说今天做得最出格的事，不是赤脚行走，不是衣衫不整，也不是为表恼怒故意嬉水，而是——
“你真的要我跟你一起睡吗？”雷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reg。
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说“你都二十五了在陌生环境里还需要人陪着睡？”
reg感觉自己多年不起波澜的内心即将掀起一场狂风骤雨。
“闭嘴，你只需要躺下，不需要说话。”
“还有，我只有二十岁。”
最后的那个数字简直把雷蛰惊得上床时一个没跪稳差点摔下去，“你才二十？！”同时不可避免的飙高了音量。
reg看着那生动的表情，心中感叹不愧是和平年代长大的同位体，喜怒都过于形于色了，但他还是开口给出了答案：“是，我今年二十，我们俩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同一个人，但毕竟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你可以理解为平行时空，我可能与你相似，也可能截然相反，可能某个世界的‘我’还是垂髫小儿，某个世界却已垂垂老矣。”
“听明白了吗？”
雷蛰眨眨眼：“所以你是说，每个‘我’都独一无二，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线，而不是齐头并进？”
“没错。”reg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就跳过了这个话题，“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你说雷伊，还是雷狮？或者父亲和大伯。”雷蛰没在意reg话题转折的生硬，他躺在床的另一侧，留了盏浅黄的灯，留意到reg在他提到雷伊时僵硬的动作与表情，他猜测：“你和雷伊关系不好？”
reg矢口否认：“没有。我跟她……关系不错，以前经常对练。”
雷蛰不疑有他，道：“雷伊就是性格强势了点，总是让我感觉她其实才是我们兄妹里最大的那个，不过遇到事只要你别和她犟，一般都很快能解决。毕竟她脑子好使。”
“嗯，说说雷狮吧。”
“雷狮啊……”雷蛰一听这名字就放空了自己的大脑几秒钟，“现在他在我这是属于猫憎狗嫌，不过其他人都挺喜欢他的。”
“小时候倒是很可爱，整天追在我和雷伊后面喊哥哥姐姐。有次跟幼稚园的同学吵架了我们顺路去接他放学，一看见我们俩，那眼睛都亮了，拽着我们俩去人家小朋友面前炫耀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我哥哥和姐姐！我也有哥哥姐姐！’。”
“我当时就在想，有这么个可爱的弟弟倒是真的挺不错的。”
“比雷伊当时可爱多了。”
“我跟雷伊差得不多，两三岁，所以打小就是一个学校，她小时候跟个小霸王似的，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说，只看着你，让你自己去理解，去意会，然后让她得到满意的结果。”
“我那时候挺不喜欢她的，觉得她把独属于自己的宠爱和注意力都分走了，可是在我哄了同班的一个女孩子后，她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紫莹莹的眼睛又大又亮，我突然就觉得她很可爱。”
“我想，这是我的妹妹啊，我当然要对她好，我要把最好的都送给她，因为她是我妹妹。”
“至于爸爸和大伯……”
“经常陪着我们的是大伯，他喜欢带我们出去玩，去吃一些路边小摊，还去夜市玩，放假会带着我们去旅游，也会教我们人生道理和一些技巧，我们三个都很喜欢大伯。”
“爸爸的话，你别看他不苟言笑，其实也很关心我们的，只不过以前公司出了点问题，他一直在跟人斡旋，连大伯都很少能见到他。”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爸爸。”
“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身体一直都不好，生下雷狮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些话要是跟别人说总觉得说不出口，但是跟你说就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好神奇。”
reg十分认真地在听雷蛰讲，他看着仰躺着正为他描绘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时眼角眉梢尽是温柔笑意的雷蛰，这是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的“他”，他希望这种美好可以永远存在。
“那你呢？你跟家里人相处还好吗？”雷蛰翻了个身问道。
“我？我的情况比你的稍微复杂一点，不过也跟你的差……”不多。
未尽之言被雷蛰用突然正经的表情看得隐没在了唇舌间。
“你在骗人。”雷蛰一语指出，两双相同却不相似的眸子对视，他看出了那一丝心虚，“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们现在是最亲密的人不是吗？比雷伊比雷狮还要亲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你别想骗我。”
“说说吧，怎么回事？”
reg没想到雷蛰会这么敏锐，该说不愧是“他”吗？不过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那就当作今晚是互诉人生经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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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个人交谈到了凌晨三点半才睡着，隔天直到最后一个闹钟响起雷蛰才醒过来，看着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坐在桌前等他的reg，难得有些崩溃：“你都不困的吗？！”
reg不假思索给出答案：“习惯了，睡久了睡不着，会做噩梦。”
想到昨晚上交流的内容，雷蛰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选择闭嘴起床。
两人折腾半天，才踩着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踏入校门，主要是reg，他过惯了精细的皇室生活，水准骤然下降也没个心理准备，这让他有些水土不服，最后只能在路上买碗白粥喝。
被精致的皇室生活震惊到掉了一颗白煮蛋的雷蛰对此表示：“像是什么男版的豌豆公主。”
reg来的时候不是很好，雷蛰他们刚结束国庆黄金周没多久，长假短假都没有，于是只能带着他一块儿来学校了，reg出门也没忘把他那张面具给捎上，于是现在雷蛰就看他跟丹尼尔一起大眼瞪小眼。
丹尼尔嘴角浅勾笑意吟吟：“这位同学能把面具先取下来吗？”
reg对此不为所动，他早见惯了丹尼尔的假笑，他所认识的丹尼尔只要笑了就有人要倒霉，明明那笑丑得要命，却还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他要不是看在正在合作的份上，才不惯着那个笑面虎。
不过这个丹尼尔虽然不至于心脏到那种地步，但reg觉得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就愉快的决定当没听见丹尼尔说的话。
丹尼尔见人不搭理他，也不生气，扭头对着雷蛰尔笑得眉眼弯弯：“雷蛰老师，昨天晚上雷霆理事长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这位同学就作为插班生先就读于你的班级吧，稍后我会让后勤部门送桌椅课本过去，你们先去上课吧，毕竟我拜托的代课老师是赞德老师。”
一听赞德的名字雷蛰就心道要遭，雷狮和赞德向来不对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一见面就掐，跟小学鸡互啄似的，平时他在还好，赞德懒得搭理雷狮，雷狮也懒得多看赞德，今天让他们俩在同一间教室里相处了近半小时。
……屋顶不会掀翻了吧？
reg一看就知道雷蛰在想什么，他的同位体心思未免也太好猜了些，虽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都是“雷蛰”的缘故，但这位的确是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但为了等会儿能和平共处，他还是开口劝慰了，毕竟他并不想跟赞德有过多接触，哪怕不是同一个人。
“赞德有分寸的，不会过火，雷狮今天估计也没什么精力应付他。放心吧。”
明明不是那么可信的话语，但雷蛰偏偏就冷静下来了，他偏头看向只露出浅色的唇和削尖下巴的reg，比自己年幼，还矮了几公分，却遇事不惊处事有条不紊，光站在那就能让人不由自主对他心生信任。
……那样的经历是十分容易让人成长。
雷蛰心中百转千回，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牵起了reg的手，无视了掌中触感那一瞬间的僵硬，把人拉出了门外，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丹尼尔都呆愣了几秒，后又露出了他的标准笑容，只是这次多了几分真心。
“看来，雷蛰老师很喜欢这位reg同学呢。”
雷蛰带的班级所在离办公室不太远，下了楼梯拐角就到了。他站在后门窗户边看着上课睡觉的雷狮，真是觉得自己拳头又硬了几分。
幸好下课铃响得十分及时，否则reg感觉下一秒雷蛰就要冲进去敲雷狮的头了
……虽然现在这个情况比起那个如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哟雷蛰”这是睡意朦胧头巾做眼罩的雷狮。
“哟雷蛰”这是步伐嚣张但人更张扬的赞德。
这两叠声让雷蛰和reg双倍头痛，明明他们没吵起来但是现在怎么看都是更严重的场景。
reg不想做出头鸟，于是他看向雷蛰。
紫莹莹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这让雷蛰想起了幼年期的雷伊。
就在两人“深情对望”时，雷狮也算是睡醒了，他打了个呵欠，再伸个懒腰，手肘支在课桌上手背撑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两位哥哥。
“你还不进来上课吗？雷蛰。”
别人都以为雷狮叫的是他们的雷蛰老师，可只有雷蛰和reg知道，他叫的是r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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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样跟我跑出来没问题？我还以为你跟他一样会是好好学生呢。
虽然看似语带嫌弃，但reg听出雷狮话语里隐藏的高兴，他回了句“你真以为他是什么三好学生吗？”就拿起一根洒满红色辣椒粉的牛肉串竹签尾端，在桌沿轻轻敲着，把辣椒粉抖落了不少，这才递到嘴边小口吃着。
“你什么意思？难道雷蛰也逃过学？”雷狮简直好奇到了极点，雷蛰大他七八岁，他在家里压根听不见有关于他的八卦，以前就算问大伯也是得到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至于问爸爸？……他还没活够，就不凑上去送人头了。那段时间爸爸的表情臭到简直瞪一下眼吓死一片人。
“逃学那是最低级的。”reg无视雷狮气愤的表情，“别这样看我，我说的可是事实，他做的比逃学严重多了。想知道具体的去问问雷伊，雷蛰不会告诉你。”
……但是雷伊也不大可能会告诉他啊！！！不过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虽然内心戏丰富到扭曲，但雷狮还是不敢在reg面前表现出来，哪怕他和雷蛰是同一张脸，他就是觉得reg比雷蛰要恐怖得多。
“当然是雷蛰告诉我的——别这样看我，你想说的话都在脸上摆着呢嘶——”
“喂你怎么了？你胃痛？”雷狮一看reg捂肚子的动作就皱起了眉，语气不善却隐含关心，“你怎么跟雷蛰一个样，他有胃病你也有，你们都学不会好好吃饭？”但还是起身去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reg面前。
reg顺从接过水杯，他拿水杯的手很稳，表情也没有大变化，只是那蹙起的眉向人昭告着他此刻有些不大好受。
雷狮见不得他这样子，好像什么都能忍下，什么都能接受一样，于是臭着张脸就出门去不远处的药店买了点雷蛰包里常备的胃药回来。
“身体是你自己的，难道你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你吗？”语气算不得好，但reg听了还是愣住了。
他看着别别扭扭的雷狮，有些鬼使神差地，他说：“没有，没有人”
“只有我一个了。”
第一句雷狮没有听清，于是他凑近了去听第二句，听完他沉默了。
他不是大伯那种很擅长释放善意的类型，看他每天跟雷蛰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谁也不服谁就能看出来，但他现在却想要对这个人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善意。
这笨拙的好意，让reg也措手不及。刚才他不过是一时失态，照雷蛰和雷狮的相处模式，雷狮不继续逗人就算好了，怎么还会磕磕巴巴地跟他说好话？
这顿烤肉吃得两个人都有些不得劲，reg是因为他胃病没法吃辣，雷狮是因为揣着个大秘密心里慌得很，不过机智如他，还在烤肉店的时候就给大伯发了消息表明了自己的各种猜测，并偷到了他大伯一溜串的猫猫狗狗大哭表情包。
雷狮：……行吧，没想到大伯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用上了这样的可爱表情包。
6
于是等到两人回到家后，面临的就是三堂会审。
——雷震，雷霆，雷伊。
……雷伊！！！
雷狮直接魂飞天外成了个鹌鹑不敢再造次，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跟雷蛰他还能呛个声，对雷伊…是真的有点害怕。
不过雷伊不是在国外进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是……可恶啊大伯误我！！！
在雷狮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reg和雷蛰的视线对上了。
如果意外没有发生，那他的妹妹，也会长成这样的吧。雷蛰有些恍惚。
但雷伊可没家里其他四个人委婉，她直接多了：“你在透过我看谁？”
reg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的面具早在吃烤肉时摘下来就没再戴上：“想我过世的妹妹，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自信又强大。”
“既然你能分得清，那我也不多说了。”说着雷伊话锋一转，指向雷狮，目光灼灼似乎要将人烧穿，“我记得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刚过了国庆假没几天可别告诉我又放假。”
雷狮坐得笔直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我有找雷z…哥哥请假。”
没错，虽然雷伊自己直呼雷蛰大名，但是却要求他对雷蛰喊哥哥，对她喊姐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就是弟弟的用处啊。”雷狮对此敢怒不敢言。
雷伊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站起身来就上楼准备补觉，她赶最早的航班回来，时差还没来得及倒，现在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哪还有空管雷狮心里的小九九。
她走进房门，末了还要倒回楼梯口来一句：“爸，大伯，你们做决定就好，我无所谓。”
7
现在客厅里就剩下了四个人，两位长辈此刻都板着脸，雷震难得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出严肃的一面，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是对reg，而是对那个世界的他们。
reg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个空间里诡异的气氛，他径直开口道：“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是，我们想知道你……”雷震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这个会不会给他异世而来的孩子带来又一次伤害，那种撕开伤疤的疼痛最是难挨。
“想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是吗？”
“很简单，因为他们不肯听话，所以就被人杀了，我正好在另一个不参与任何纷争的地方修行，没有得到消息，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reg讲得轻描淡写，但雷霆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脏传来密密匝匝的痛。
这是他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他的另外两个孩子甚至都没有长大的机会。
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那是个会吃人的世界吗。
没有秩序，没有公正，没有真理。
是这样的世界吗？他的孩子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这样想着，他用坚定的语气喊道：“大哥！”
“啊。”雷震没有让他失望，一如从前的许多次，“你可以留下来吗？成为我们的孩子，作为雷伊和雷狮的哥哥，雷蛰的弟弟。”
reg没有回话，他知道自己动摇了，与家人团聚，这是他三千个日夜里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他如何不想答应？可身为王又怎能抛下自己的子民独自沉溺于幻想？守护雷王星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责任，更遑论如今雷王一族只剩他一人。
雷震看出了他的为难，没有让他马上给出回答，温声劝慰：“你可以好好考虑，我们不会逼迫你的，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只是想你能高兴。”他的孩子太苦了，为什么不幸的事会接踵而至的降临在他头上呢？
reg露出了个笑容，却只能牵起嘴角，毕竟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这笑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知道，谢谢……”
“父亲。”
“大伯。”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留下，想跟你们一起生活，但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我不能停留在这里。”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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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警报警报，目标即将苏醒，请做好准备！”
“警报警报，目标即将苏醒，请做好准备！”
“警报警报，目标已经苏醒！”
“警报警报，目标已经苏醒！”
“警报警报，目标已经苏醒！”
9
“报告！丹尼尔大人，雷皇陛下已经苏醒，您要亲自去看望吗？”
坐在办公椅上一袭白色长袍的银发男人睁开双眼，一双鎏金的眸子望着下方的圆形机器人，忽的笑了。
“这是自然，毕竟……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完成呢，要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事的话，从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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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蛰自从醒来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周围的滴滴声警报声还有嘈杂的电子音吵得他头晕眼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抹白色，他都不懒得猜来者何人，自打他恢复意识后听着那一声声高昂又热切的“丹尼尔大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况且，他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昏睡期间丹尼尔要是不好好护着他，导致计划泄露，那他们俩全都得完蛋。
“雷皇陛下，下次可要小心了，那头魔兽是异种，他让您陷入了一个人为编织的噩梦中，这次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恐怕……”
雷蛰猜都懒得听他说完就眼神示意他闭嘴，丹尼尔的话是提醒亦是警告，但他如今仍算是个病号，任性一回也并无不可。
反正在雷王星他说了算！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早就想跟你说了，不想笑就不用笑，难看得很。”
“还有，谁告诉你我做的是噩梦？”
“那分明是我这八年来，所梦寐以求的，最好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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