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说：不要聚会！
尴尬的回忆到此结束。
当然，这只是站在赫斯提亚角度的感受。
阿尔忒弥斯动作轻柔，却是艰难地拿开赫斯提亚的手。
他转身背对着赫斯提亚，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迅速而熟练地把项圈扣在脖子上。
扣得很紧，项圈些微陷入肉中，像是在自虐一般。
阿尔忒弥斯松开捂嘴的手，在掌心上还残留着一些温热的水汽，很快挥发掉了。
……那是，失控而难耐的喘息所留下的痕迹。
他目光沉沉，闭了闭眼，转身对一脸茫然的赫斯提亚露出了一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微笑。
这时，响起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声音，用着极其随意自我的语气：
“你不去玩吗，孩子？”
把少年模样的阿尔忒弥斯称作孩子的，却是一个看起来甚至比他更小的少年。场面颇为滑稽和怪异。
但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们知道那个笑语晏晏的金发少年，是天空之上的万神之王，宙斯。
不知何时，宙斯举着金杯，站在她二神面前。
阿尔忒弥斯闻言，渐渐收敛了笑意，。他侧过脸，启唇淡淡道：
“不了。”
赫斯提亚替他回答：
“阿尔忒弥斯是我的朋友，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在玩。”
她见宙斯脸上笑容分毫未变，心里撇了撇嘴，冲他眨眨眼，软声似是疑惑：
“弟弟？”
宙斯眯了眯眼，随即笑得更加神气了：
“那姐姐，我们的主角，至少你应该与我碰杯吧。”
赫斯提亚姿态敷衍地举杯，以示不满。
她现在还是不明白，宙斯强硬地要求自己回奥林匹斯山居住的真正缘由。
她对女祭司说的什么对十二主神的掌控之类是她编的，她知道宙斯不是那种控制欲强盛的人。
因为这孩子有着极为强烈的自信，对自己的力量和本领。
她看了眼宙斯的表情，颇为郁闷。
宙斯知道她想问什么，故作高深地笑着与赫斯提亚碰了碰酒杯。
然后把金杯随手搁置一边，两手撑着桌面，倾身向赫斯提亚靠下来。
赫斯提亚被他的双臂困住，正对着少年亮紫色的眼眸，他眼中似有雷霆奔鸣，紫电乍惊。
少年极爱笑，唇角自然地就是微微翘着，一开一合，喃喃地说着什么。
冰凉的吐息落在赫斯提亚的耳廓，格外清晰：
“我还是想你抱一下我。”
赫斯提亚那颗也并不怎么冷硬的心，被宙斯那像以前一样，弟弟对长姐撒娇的语气软化了。
她无奈地举起双手，搂了搂少年的脖子。
宙斯像是一个孩子得了一块心爱的糖果一般，眼角眉梢都笑得弯弯的。待赫斯提亚松手，他懒懒地直起身，长声道：
“宴会结束后，我会与你在一起。”
赫斯提亚懵懵的，不知道这娃啥意思。
“做什么？”
“我想姐姐陪我睡觉呀——”
他学着小男孩的口气说完，立即高声笑起来，意思是在调笑。
饶是如此，赫斯提亚苍白的面颊上也腾地升起一团红晕。
“宙斯——”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阿尔忒弥斯，轻轻抿唇。
许多神明的目光，始终都黏在神王身上，也不知神王与灶女神那种古怪的亲昵，在他们眼里有是什么意思。
同样贵为主神的阿尔忒弥斯眼中呢？
他眸中新月银光轻晃，染上了些许茫然的神色。
-
神明的精力，是凡人无法想象的。
也是久居人间的赫斯提亚无法想象的。
宙斯与她说时，她只当是宙斯一向浮夸的语言艺术，也就是玩笑。
可这场宴会，当真开了三十三天。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饮酒奏乐，缪斯们的歌喉仍然不见沙哑，美惠女神亦不知疲倦地起舞，神明们兴致勃勃地玩着一种又一种游戏，如果男神女神喝醉了看对眼，就离开一阵，爽完了再回来……
赫斯提亚在第二天，眼看这宴会还没有个结束的影儿时，她就慌了。
她离开奥林匹斯山的时间是在诸神与泰坦的战争结束不久后。那时奥林匹斯山还在紧张的氛围里头。
自然不会如此放纵地享乐。
所以她没想到，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原来是这么……这么……
以前在人间时，经常出入尘世的赫尔墨斯有时会同她聊聊奥林匹斯山上的新闻，宴会，宴会，结婚，出/轨，她还以为是夸张了，毕竟那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赫尔墨斯，对不起！
赫斯提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受刑。
她不由得又暗自埋怨起宙斯来。他就是见不得他姐姐清净！
“你说是不是，阿尔？你也有兄弟，应该……”
赫斯提亚埋怨着，偏过脑袋撇了撇嘴。她不是很想提起阿波罗。
阿尔忒弥斯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静静坐在她身边，很少发表自己的感想，但眼神一直都很专注，专注到让赫斯提亚有些不好意思。
赫斯提亚转了转手中的金杯，一手捧着脸，百无聊赖。雪白的颊肉被她柔软带点肉感的手指挤压得堆起，好像树枝上压着一只软趴趴的团雀。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阿尔与阿波罗是双生子，肯定会有另一种，嗯，默契？
只是，她真的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
“阿尔，这场宴会要什么时候才能算结束呢？”
她无助地问。
阿尔忒弥斯自己一直是在宴会中甩脸子走人的那位，从来不留到最后。他为难地想了想，面不改色地回答：
“可能主神们离开时，其他也就跟着走了。”
主神？
为了赶紧逃离现场，就鼓起勇气去问问吧，反正主神你差不多都认识，加油赫斯提亚，鼓起……
鼓不起勇气！赫斯提亚做不到！
赫斯提亚捂住脑袋，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随后正色，对阿尔忒弥斯诚恳地说：
“谢谢你，阿尔。”
“没什么。”
赫斯提亚又说了一遍：
“谢谢你。”
“……嗯？”
谢谢你主动来朝我搭话……不然我一个人根本不知道熬过这一个多月的宴会要怎么办！呜呜呜。
赫斯提亚暗搓搓地想着，决定还是先找哈迪斯问问。
自己的弟弟嘛，没问题的。而且哈迪斯肯定也讨厌宴会，她知道的，拜托你是讨厌吧！
她眼睛转了转，悄声对阿尔忒弥斯说：
“我去找下我弟。平时我都在家里，要来找我玩哦。”
阿尔忒弥斯抿唇，略点一点头。
赫斯提亚轻快地一拎裙子站起来，匆忙地挥挥手，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宴会的主座那边。
哈迪斯，哈迪斯在哪呢？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是找到了，就是……
他正在和别神说话。
可能有人会觉得，说话就说话呗，加入他们！
这种人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没朋友的赫斯提亚，显然是没办法和别人主动搭话的类型。
她也极具自知之明，开始痛苦地谴责自己。
赫斯提亚是个笨蛋！笨蛋笨蛋！只考虑自己现状的笨蛋！这下怎么办啊，好无聊，又不能回去找阿尔。
哎，去找别的主神嘛！自己果然是笨蛋……不行，勇气的储存量不够了，赫斯提亚做不到！
“赫斯提亚。”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转头，语气矜持：
“是你啊。什么事？”
说话的是冥府的主人，赫斯提亚的弟弟，神王三兄弟中的长兄。
他与波塞冬相同，是青年外表。黑发黑眼黑衣，肤色近乎惨白，独两颊上有两道血色的泪痕状印记，是他身上唯一的艳色。
他有种默然的眼神，语气亦是沉沉，平直地回答：
“我看到你了，知道你想跟我说话却又很为难，就让他离开了。”
说着，示意刚才与他说话的那神。
赫斯提亚板着脸，语调尖尖的：
“嗯。你这么了解我，让我轻松许多，哈迪斯。许久不见，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很高兴。”
她在自己的弟妹面前，一直试图扮演一个古板严厉的长姐角色。
可惜她脑瓜不太聪明。
哈迪斯看着这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姐姐，几百年的相处让他深知赫斯提亚的德性，淡定地问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咳，只是看到你还没离去，有点惊讶。”她拼命暗示，“我记得你应该不喜欢这个氛围？”
哈迪斯抬抬眼皮，用他那种惯有的缓慢、似乎很疲倦的语气回答：
“你在这里，我不想走。我很想你，但你一直跟阿尔忒弥斯在一起。”
什么意思？
赫斯提亚下意识地：
“我也很想你？”
“那太好了。”
哈迪斯面无表情。不了解的人会觉得是在阴阳怪气，但同样了解他就像他了解自己的赫斯提亚能领悟出那是“你看我超好哄”的意思。
她撇了撇脑袋，抬着下巴说话：
“你都知道我不喜欢出门。非要得到我的允许，你才会来看看我这个阴沉死板不讨人喜欢的姐姐吗？”
哈迪斯注视着她，略带忧伤：
“波塞冬向你求婚了……”
赫斯提亚高贵优雅的表情僵了僵。
“……你一直在躲我们。”
赫斯提亚在心里默默唾弃了一会自己的神经紧张，老老实实地抚了抚裙摆：
“对不起，我依然很爱你、我是说，以后不会了。所以你现在能不能帮我这个忙，离开宴会？”
哈迪斯虽说脾气阴沉，但不古怪，非常容易知足。他满意地点头，临走前提醒她：
“我不受欢迎，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影响。我知道你不想跟宙斯和波塞冬打交道，所以去找赫拉吧。以前她得到你的宠爱就最多……最多……”
他留下话尾的一点怨气，利落地消失在地板上突然出现的幽深裂缝中。
(https://www.tyvxw.cc/ty47104586/4386043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