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天命.镇魂?
“越国看起来,怎这般萧条,且西府还是国都。”
一行十余人,缓行于西府的御街上,左右环看两侧的坊街,从城门走进来时,城门附近的坊街还堆积着堆堆废墟。
有些坊街则已清拾干净,没有废墟,只有一片空地,零零散散的几栋建筑立在空地上,数十人忙碌于空地,似是打算将坊街重新建起,却人手不足。
“冯阁老,如此这般,怕是难履陛下使命。”
冯可道,周国宰相,其一生经历复杂难述,先后被中原四朝九帝重用为宰相,十余年前,契丹攻破前朝国都汴梁,他还曾向契丹称臣,于惊险中如履薄冰却波澜不惊,而今年岁已六旬过半,因谏言劝阻陛下亲征契丹而触怒陛下,被任命为使相,南下代巡各诸侯国。
此从密州渡船来到杭州,没成想眼前所见,竟是这般萧条光景。
戍守王宫宫门的郎将瞧见十余人渐行渐近,为首的老者身姿挺拔、器宇不凡,且是一袭紫袍,猜测或是不凡来客,便恭敬着以问询阻拦:
“何方来客?”
冯可道将背在身后的手托举于身前,手里摆着一支金色卷轴——
圣旨。
……
元正(大年初一)休假前的最后一次常朝,朝臣入座大内殿,逐个汇报各部寺近况。
“托各寺各监倾囊力顶,都水监遣出之近七千商船,如今大半已归来并再度出海,太府寺入库诸多奇形异状之物,所得之矿产正于军器监及将作监冶铸,先不计各类奇异,只计矿类和粮课,粗略估算能得二百余万两金,用于各州匡复,可喜可贺,粮课由外夷入库约三百万石,已陆续尽数下派,足够二百余万灾民捱过严冬、直至来年五月收成时。”太府寺卿孔承恩说道。
“言外之意,还是没钱?”卫尉寺卿尹睿问道。
孔承恩点点头:“至少时艰不用硬熬了。”
“你全下派至各州了,朝贡如何是好?”
“哪是我全下派,是邸下和叶公的制令,我太府寺听命办事罢了。”孔承恩自我维护一声。
“朝贡,我有对策,”叶秋风深呼吸一口气:
“今年以十万两金、二十万缎布为朝贡,因粮课紧缺,就不朝贡粮课了,我以贡使之名,亲自去上国朝贡。”
“不行,你不准走。”花暮雨立刻开腔拒绝。
“比往年寒酸这么多,这怕是……要触怒上国。”张明忠低沉一声。
朝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大内殿外,冯可道默默环顾许久这还不如坊街的王宫,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内心连连惊异。
不过也有些欣慰,王宫破败的甚不如坊街,说明越国朝廷,宽厚、务实。
“上国使相到!”
大内殿议论间,殿外忽而传来一声尖细刺耳却嘹亮的喊话,且还有浓重的北方口音,众臣纷纷转头看向殿外,瞧见有十余人站在殿外,他们赶忙站起身,恭敬躬身迎驾。
冯可道再次诧异,大内殿中央竟摆着朱案,朝臣乃是入座议政。
他只能绕走一侧,走到王位前那巨大的黑幕帘前:
“圣旨到,越国国主及诸臣,听旨。”
数十人纷纷跪拜在地,静等宣旨。
冯可道捏着金卷轴,却并不展开,而是背着手,来回踱步,以铿锵有力的声音,悠悠道:
“周、显德五年,大周举兵百万北伐契丹,意图收复幽云十六州,特兵分三路,西路以代州为据,征战朔州、寰州、云州,中路以易州为据,攻伐妫州、儒州,东路征瀛洲、莫州。”
“三年征战,契丹终狼狈逃窜,我大周接连收复朔州、寰州、妫州、瀛洲、莫州,十六州已收复五州。”
“可惜,东蜀以为我大周分|身不暇,胆敢自立为帝,此触怒陛下,陛下倾兵南下,一举使区区东蜀灭国。”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楚国(湖南一带)仍不吃教训,陛下顺势倾兵灭楚。”
“而吴国亦蠢蠢欲动,竟布兵三十万意图北上夺淮,天不遂吴愿,地震了,”说到这,冯可道也感到有些好笑:
“陛下只好顺从天意,三伐吴国,逼令吴国割让江北六州,否则大军压境。”
“这一路过来,瞧见越国亦满目疮痍,老身都不忍心宣读这圣旨了。”
叶秋风默默听着,上国愈发壮大了,吴国被严重削弱,好事,好事么……
她在玉禄耳旁耳语一句,玉禄转述道:
“恭听上国宣旨,臣国悉听遵命。”
冯可道展开金卷轴,朗声道:
“天子昭告天下书,制曰:契丹自恃兵强马壮,几番举兵压境,窃我中原城池,辱我中原近百年,朕决议御驾亲征,收复国土以雪前耻,今不仅大败契丹,还西灭东蜀、南灭楚国,如今已班师凯旋汴梁,制令越国携岁贡、钱五十万、粮百万石进京,共赴上元盛宴。”
宣读一出,朝臣震诧,叶秋风紧咬牙关。
“臣国领旨。”
玉禄等不来阿父开腔,只得站起身,接旨,众臣也纷纷站起身,满脸都是忧心忡忡。
“幼主……”冯可道喃喃一声,目光瞄向立于玉禄两侧的叶秋风和花暮雨。
花暮雨一声“退朝”后,迎请上国使相一行就在大内殿入座,并吩咐鸿胪寺以礼节设宴。
“使相,国主年幼,尚不知礼节,吾乃越国定国公,可否我代而前去?”叶秋风开腔直言:
“不瞒使相,灾劫过后,不仅吴国遭重创,我越国亦满目疮痍,岁贡拿不出那么多,即便能拿出,也将是从百姓口中压剥得来,臣国不愿以恶治国。”
“嗯,你不怕触怒陛下,由你去也无妨,”冯可道淡淡一声,品了口茶后,才继续悠悠道:
“我大周大势已起,列国定将贡上比往年更多的岁贡,以讨好上国自保,你越国拿不出,又如何自保?国主去,陛下或能……不杀,使节如此薄贡,轻视陛下、目无陛下,难说陛下会如何处置,以挽龙尊。”
“我越国连续六十三年向上国岁贡,从不曾间断,还请使相替我越国转述实情,此非目无陛下,实乃力有不逮。”花暮雨开腔说道。
“此次亲来越国,本相对越国颇有好感,我历经四朝九帝,有人羡我九度拜相,有人骂我九度叛国,我能大命不死,九度拜相,凭的就是仁待百姓,我曾向契丹称臣,以阻契丹倾兵南下屠戮我中原百姓,可形单影只,力有不逮,此也仅使契丹息戈止战不足五年,如今我年事已高,为你越国美言两句,就当积攒阴德,倒也乐施,”冯可道的神情波澜不惊:
“初五前,本相还要于此叨扰几日,届时与尔等一道,携岁贡回汴梁。”
……
安顿上国来客于宫内下榻后,花暮雨召见各部各寺侍郎、寺卿,想另组岁贡使节,但没人敢去,宁愿致仕也不愿。
上国先道明西灭东蜀、南灭楚国、吴国割让六州后才宣旨,明摆着是在以实力威慑与上国不接壤的飞地越国,即便此次选择冒犯上国,代价也不会来的太快,毕竟周边还有汉国、吴国、齐国,想倾兵越国,首先要吴国亡国才能做到。
谁去都行,就是不想让叶秋风去,更头疼的是,只有她敢去。
叶秋风在句章忙碌了多日,将二十万匹缎布和十万两金(066吨),陆续装箱,满载于马车上,随后再将马车直接赶上船。
从越国前往上国,要从宁海湾轮渡到密州,上岸后再一路往西,直至到达汴梁。
以上元节为数,掐指一算,赤口、小吉,事在人为,应该不会丢了小命。
“要不这次不岁贡了,尊奉上国六十多年,而今竟来威慑我越国,欺人太甚!”
大内殿里,并没有常朝,但叶秋风坐在这静思对策,不少路过的朝臣路过后瞧见她,便纷纷陆续入座,叽喳着自己的想法。
“反正又不接壤,想倾兵也倾不过来。”
“不能只看眼前,要看往后数十年啊,今日得罪上国,万一几十年后,上国还记着这仇,我越国又如何是好?”
“说来说去,总要有人前去,邸下是不可能去的,她还要监国,少主去不是挺好的?反正……”
“不行,我去就行了,”叶秋风虽话音平静,但实则也挺忐忑:
“旁人看来,我这个叶公就像把持着朝政的权臣,没人比我更合适过去。”
“邸下不可能让您去的。”李旭一声低沉。
“她又拦不住我。”叶秋风苦笑。
“噗嗤,”张明忠回想过往,又说笑道:
“邸下当然能拦住你,你若执意要去,她敲断你的腿都有可能。”
闻声,叶秋风两腿一疼。
忽然想起不淆曾说过的话——
除非天选之人,以及她不想要了,否则没人能取她的命。
若上国大势所趋,陛下或就是那天选之人?
……
“你辅政,我去。”
“不行!!!”
内殿里,叶秋风难得的咆哮一声,花暮雨都被刺疼了耳朵,满脸惊讶后便一脸怒火,揪着她的耳朵:
“竟敢吼我,再敢提你去,我敲断你的腿。”
“我掐算过了,我去的话,十日内就能回来,若是十日还不回来,你再敲断我的腿也不迟。”叶秋风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挤着笑,揉着巨疼的耳朵。
“你若是回不来了,我还怎敲断你的腿?还是现在敲断比较好。”
“我发誓,十日内定能回来,我不骗你。”叶秋风腆着笑脸,说着没有证据的话。
花暮雨皱眉狐疑:
“哪来的自信十日内定能回来?”
叶秋风略一思考,随后抬起左手,烧着脑子一通掐算计数:
“唔,元正能瞧见朔月,你信不信?”
……
敬诚宫的宫顶,花暮雨坐在硌人的朱瓦上,时才酉正(18点),天色仍有些灰亮。
幼时曾与叶秋风一道,试过多次去瞧初一的朔月,从未能瞧见过。
以前曾期待能瞧见,今日,花暮雨暗暗祈祷,千万别瞧见。
两人默声地并排坐着,花暮雨在祈祷瞧不见,叶秋风忐忑着祷告——
朔月啊,你快出来吧。
天色渐黑,漆黑的夜空,隐隐中泛着红。
未几,西边那一片黑红的夜空,渐渐显露出细细的红色光圈。
“你瞧!朔月出来了!”
叶秋风很激动,跟那次身前回顾时瞧见的一模一样。
小六壬,奇了,竟真能掐算出星宿日月的方位。
花暮雨心头沉重,面无表情的凝视那漆黑夜空上的红色细光圈。
“其实这是日全食,太阳被朔月挡住,那光圈是太阳,中原十余年才能瞧见一次日全食,想在元正瞧见,更需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呢。”叶秋风欣赏着朔月,牵着她的手,难得的开心着。
花暮雨不开心,以前想看见朔月,今天的朔月,是最不想见到的,却见到了。
“说话啊,不好看吗。”叶秋风看向她。
花暮雨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
“以前我想瞧见朔月,是因为你,你的心像朔月一样看不见,所以才执着的想看见朔月,”叶秋风顿了顿:
“上次跟你一起看朔月,是成亲前,那日我说,喜欢你,真心的,你却说不需要,我挺难过的,难过了很多年。”
“需要,”花暮雨终于开腔,双手揉摸着叶秋风的手:
“忠心和真心,不一样,需要忠心,更需要真心,瞧见朔月了又如何,不准去。”
随后,花暮雨骂骂咧咧了一大堆脏话:
“养着这群贪生怕死的朝臣有何用,没一个敢站出来,还连连抗命。”
“他们想去也不够品阶,上国派来的使相都是宰相,我越国自然要派同品阶朝臣,我就最合适,叶公我外戚干政,亲信的部将统领数路军权,朝臣皆与我亲近,权倾朝野,把持朝政,连国主都是我的子嗣,啧,有擅权弄国的奸臣那味儿了。”
花暮雨眯着冷眼瞄着一脸笑意的叶秋风:
“瞧见朔月,你很开心么。”
叶秋风缩回刻意展露的轻松,心头忐忑的看着她:
“能瞧见朔月,多难得,百年难遇呢,再想瞧见怕是要等下辈子,为何不开心。”
花暮雨一抬手,叶秋风的耳朵又被拎起:
“此去将多日见不到我,你就这么开心?”
“不是,你撒手,”叶秋风忍疼把她的手给拽下来,耳朵疼的她龇牙咧嘴:
“我开心的是掐算掐准了,说明此去定能无虞回来,夜凉风冷,下去吧,为夫去之前,为夫人好生按跷几日。”
叶秋风好声好气的哄着这尊冷面石佛,踩着宫墙扶她下来。
耳房里备足着热水,且还不间断地烧着热水。
连着多日,侍寝不行,还要侍浴,叶秋风生怕自己又流鼻血。
她充当着靠背,被倚靠着,垂眸就是香软雪腻,花暮雨模样那么好看、明明应是娇滴滴的,却这么凶。
沾湿的几缕发丝,垂于锁骨或贴于侧颊,微醺般的眸子勾魂摄魄,诱的人魂魄震颤荡漾。
初春寒冷,须不时地添热水,耳房内热雾袅袅,一片朦胧温热中,怀里还这般环抱着心上人,舒适惬意使眼皮困倦耷拉,花暮雨似是已睡着了,一动不动的,不敢松开环抱她小腹的手,免得她滑落下去。
明日就是初五,叶秋风决定不告而别,免得……
抬手轻抚她的侧颊,触感滑腻柔嫩,又摸了摸她的唇瓣,丝丝电流沿着指尖涌入心头,心头因这微妙而一片柔软,叶秋风忍不住地呲牙窃喜,浑身酥软。
正以触摸欣赏间,花暮雨缓缓睁开眼,似是睡醒了一觉,她转过身来,抬手揽住叶秋风的脖子,撑着困倦双眸凝视两眼,便贴靠在她颈窝,双手抱着她后背。
花暮雨有些无奈:
“你能不能主动一点,虎入羊口,还要虎来教羊如何捕猎,虎都睡醒一觉了。”
“这是什么虎狼道理,我是……尊重,邸下北斗之尊,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叶秋风垂眸看着怀中人,笑着说罢,只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侧颊,这便已叫心脏轻轻飘飘,一脸宠溺羞笑。
隐隐升起的火气驱散瞌睡,花暮雨脱离搂抱,抬眸就瞧见叶秋风爱意笑容中,又写着坦荡正直。
一声轻叹,可算知道自己脾气为何这么大了,就是被她气的。
花暮雨忽然起身,桶里的水都爆溢出来半数,离开浴桶后,隐隐作怒地按下叶秋风的肩膀:
“醒醒吧你,不开窍的呆子。”
叶秋风被按的猝不及防,身子直接滑没入水中,她赶忙挣扎欲抓住桶壁。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手竟什么都抓不到,呛水的恐怖濒死感狠狠袭来,她死命挣扎着使脑袋浮出水面。
睁开眼,眼前竟是深夜的头蓬河?岸边遍布或躺或趴的郎将的身躯。
还没来及多看一眼,脑袋又沉入水中,呛水却连咳嗽都无法,只能眼睁睁的往肺里不断灌水。
暮雨,救我……
花暮雨走到屏风后,披上睡袍,偶然往外一瞥,才看到叶秋风竟沉在水里一动不动,她吓一大跳,赶忙将她捞上来。
叶秋风意识渐渐涣散,眼睁睁感受着自己渐渐沉入河底,后又渐渐上浮,再睁眼时,看到“自己”站在河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子在河里渐渐下沉,再望向河岸,河岸陈尸遍地,尸首逐具消失,半透明的“尸首”又陆续从地面缓缓爬起。
……
“嘭”的一声闷响,带来猛的一下剧痛,叶秋风下意识弹坐起身,瞧见自己正坐在床上,身上只裹着被子。
花暮雨神色紧张、脸色惨白的站在一边,不淆坐在床旁。
胸口很疼很闷,她吃痛的抬手,捂住自己心口。
“刚才锤了一下你心口,疼也没法。”不淆淡然一声。
“你……没事吧?”花暮雨万分自责,只是……竟然……
恐怖的濒死感,叫叶秋风心慌的不行,又怕花暮雨担心,于是挤着微笑摇摇头:
“没事。”
花暮雨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拉着不淆往外走,询问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只是想……打情骂俏。
“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胎光是人的主神,主生命,她已死过一回,胎光不稳,时而离魂,受困于水,早前叫她泯然于世四年,是为躲避死劫,以求逆天保命,别再叫她淹水了,她的胎光受头蓬河牵引,再淹水,恐归天命,一去不返。”
不淆说完转身要回房,走出三步间,又顿住脚步,朝西北的夜空凝视许久,才转过身来对花暮雨说道:
“伤成那样,血几乎流空,是为了你才活下来的,有些事,还望你能听她的,她不会害你,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害你。”
花暮雨咬着牙点点头,沿着他刚才的目光,望了一眼西北:
“此去上国,她会没事吧?”
“事多的很,只问她的话,她不会有大事,若是你去,你定有事。”
“没大事是什么意思?”
花暮雨追问,不淆摇摇头撂下一句“不知道”就回房了。
叶秋风手脚冰凉,一闭眼就瞧见头蓬河,连眼都不敢闭上,撑着困倦的眼皮,不给眼皮落下。
花暮雨匆匆褪下外披钻进被窝,紧紧抱住她,刚想开腔说对不起,叶秋风就先开口道:
“别说道歉之类的话,我都不知道会这样,你又不是故意的。”
一想到自己的天命是淹死在头蓬河里,叶秋风就心情复杂,甚至想把那条河给填了。
“暮雨啊,等熬过时艰了,把头蓬河给我填了,我不想看到那条河。”
“好,我叫都水监填了那条河,再在上头盖个宝塔。”
“宝塔?不淆说我的什么胎光散落了些在那,你盖宝塔是要镇我?”
花暮雨没再说话,心里一片心慌和自责,趴压在她身上,脑袋枕在她颈窝,双手绕后紧揽着她肩膀,叶秋风被她的手臂垫着胳膊,只能抬起手臂环抱住她,把被子给盖好。
“不用盖宝塔,浪费钱,你这样镇着我就挺好,真舒服。”
叶秋风稍稍侧头,笑着跟她对视,试探着闭目少许,终于没再瞧见那头蓬河,叶秋风才算放松下来:
“暮雨,你这样镇着我,有用,太有用了。”
叶秋风松了口气地“啊”了一声,露出更放松且安心的笑容。
花暮雨眼神不安的看着她,她竟还能笑容灿烂,甚至还像小兔子那样露出几颗洁白兔牙:
“险些害了你,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不是啊,”叶秋风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臣,本就是附于你而活,你又怎会害我,你入金盆,我才能作臣,你不入金盆,我就要化为沙尘。”
花暮雨凝视着她,嘴角勾起略无奈的轻笑:
“但求你侍寝时能做个夫君,而不是臣。”
闻声,叶秋风望向诱人轻尝的柔嫩红唇,忍不住地轻咬一下薄唇,花暮雨头一回瞧她咬唇,要命,致命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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