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山河畔
泱泱东华百年盛世，铁骨军人半生戎马。居安勿忘长城守军，心魂同系沈家将士。
东华朝堂民坊口耳相传宁死勿忘的国言，倾述着百万民众对护国军人的深深敬意，对沈家军的至上尊敬和追捧。
沈家军是百姓的魂，也是东华的魂。
通往长城驻军的道路上，几匹骏马扬沙飞奔，马背上的人皆一身便服，但那英武的面孔，骑马的身姿，那战场上磨练的凛冽气质，无一不表示着他们的身份。
为首一人容颜最是年轻，那眉眼间的成熟冷冽却不输身后的人，英俊的脸庞刚毅冷酷，英姿飒爽，浑身的气质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他是百万民众的心魂，沈舟！沈卫泽！
沈家军的第三代统领，东华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
“前方有一小县城，再往前就是秦山了，现天色已晚秦山难行马也劳累，先在县城客栈休息一夜再行？”
在沈舟之后的沈萧驱马追上他提议道。
少年想了想点头:“并整休一晚，养好精神再走。”
一行人进了县城，寻了家客栈住下，用了晚饭并到各自房间休息了。
沈萧守夜，坐在客栈的屋顶与月色相伴。
他想起到沈府前的那一夜，月色都被染红了，那是他一生无法忘怀的一夜，它与责任在胸口长存。
正想得出神，突然瓦砾轻响，少年已经翻上来在他旁边坐下。
“这么晚怎么还不入睡？明日还要赶往长城。”
沈萧比沈舟年长五岁，行军在外一直如兄长般关心他。
沈舟躺倒，手枕在头下，无人时独处，他总算不用拘着威严形象，有些慵懒地伸展长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沈萧躺下，说:“夜色清冷，陪你。”
夜晚对沈萧太过残忍，夜夜噩梦，沈舟知道，所以陪伴。
“无妨，快回去睡。”比起他自己，沈萧更关心沈舟。
沈舟像个耍无赖的孩子一样躺着拉都拉不动:“我不要，这屋顶凉快，在这睡。”
沈萧拿他没法，脱了自己的披衣给他盖上，坐在一旁继续守夜。
沈舟侧眼看了他几眼，也无睡意。
不知几时，云层遮住了月亮，静谧的夜色在浮动，耳朵微动，猛地翻身躲过暗箭。
沈萧被这变动惊到了，忙拿起佩剑警惕:“阿舟，有没有受伤？”
只被轻轻划了披衣，断了几根线罢了。沈舟摇头负手看向暗箭射来的方向。
眼神冷酷，唇角微勾:“三番五次，我这条命真值钱。”
沈萧在旁捂眼，被三番五次刺杀却还能在这里调侃自己，阿舟是真生气了。
数名黑衣人暗杀不成后急急往夜色里退。
“来了还想走，当你沈大爷是什么？”
沈舟夺过沈萧手里的佩剑，踏着月色追过去。
沈萧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已经远去。刺客行踪诡异，贸然独去，肯定有危险，他忙跳入房里将被动静惊醒的伙伴叫上，骑马追去。
沈舟速度极快，那些刺客根本逃不掉。
在一处林子中，月亮从云层中出来，照亮了漆黑的山林，沈舟辨认出是在秦山中了。
黑衣人停了下来，四周都是树木，只听得见虫鸣的声音。
沈舟也停了下来。
“哈哈，沈舟，谁都道你少年英雄，心思缜密，没曾想，竟是谣言。一人追来，勇气可嘉，却愚蠢至极。”
一名黑衣刺客冷笑出声。
沈舟手里拿着佩剑双手环胸，也冷笑道:“是不是，亲自来试试。”
说着，长剑已经抽出，倾身上前，所有人都没看清他行云流水般出剑和极快的速度，人已到那刺客身后，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想活命，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将门虎子，无论谋略还是自身实战功夫，从不是别人可比的，他姓沈，从出生那刻起，为拿起刀剑而来。
所有的刺客都愣住了，包括出言不逊的那个，此刻剑架在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抹，黄泉报道去了。
但是那名刺客只是僵了下，然后笑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江湖规矩第一条并是守信用，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
说完，一支冷箭从身后的黑暗处射出来，沈舟耳朵微动，抬剑往后格挡，竟然准确的挡住了暗箭。
但是那刺客也因此趁机逃开，跳出几米以外。
挡掉背后暗箭，沈舟冷笑一声，那支射过来的箭被他捡起，在指尖转动，然后以可怕的力道徒手射出去，“噗——”射入血肉的声音，身后几米的树上，一名射手刺客掉了下来，胸口中了一箭。
“背后放冷箭，也要小心自己的箭。”
明刀可挡暗箭难防，他沈舟的后背，眼睛比前面的还多。
突然，从各个方向涌出了许多的黑衣刺客，比起前几次的刺杀，多了几倍人。
长年征战在外，一月前祖母家信说想孙儿，他并赶回京都，陪祖母过了半月，反军路上，却几次遭刺客刺杀，想要他这条命的，何其之多。
“沈舟，拿人钱财□□，只怪你招惹的人太多，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个阎王好魄力，我很欣赏他的自信，可是我的命连阎王都拿不走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方同时握紧剑，兵刃相交，突然一方的剑被砍断了……猝不及防被砍中了肩膀。
“什么……”
被砍中肩膀的沈舟往后连退，有些吃惊。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可是专门对付你打造的剑，没了兵器，赤手空拳，你如何以一当百？”
沈舟闻言笑了:“原来如此，倒是小瞧你们的智慧了。”
那个刺客冷笑:“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沈舟淡然地与他对视，不慌不燥，伤口血流不止，知觉却在消失，剑上淬了毒。
这样下去等不到沈萧他们来了，他手掌一翻，四颗烟弹抛了出去，白烟四起。
刺客们心道不好围上去时，人已不见。
烟散后，为首之人看向有落血的树枝，道:“逃到山里了吗？沈舟，任你怎么跑，秦山山贼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通过秦山的官道多危，山匪横行，朝廷几度剿匪都不能赶尽杀绝，山匪因此更是肆无忌惮，拦道抢劫过往商人，平日欺压山下百姓，连官员将士都敢绑架，嚣张至极。
刺客将沈舟重伤逃入深山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一听是那名满天下的少年将军沈舟，山匪并全体出动满山找他，誓要将他绑到山寨里欺辱，痛还剿杀之恨。
沈舟功名赫赫，守四方平安，但恨他的人也不少，只因为他太正直不屈，有些人的发财路被他挡了。
人善被人欺，连人太正直都被人仇视。
“快快，沈舟往河那边逃了。”
“这次一定要抓住他，没了他，我们就是秦山的皇帝，任他狗皇帝也没人可用了。”
“这里有血，往这边逃了。”
……
闹哄哄，静谧的山林瞬间被喊打喊杀的声音覆盖了，火把也照亮了山林。
沈舟拖着开始麻木的身体，往人少的地方躲藏，那一刀砍得极其深，血流不止，因为失血过多而虚脱了。
“该死。”
沈舟从袖口里取出止血的草药，放在口中乱嚼后拿出压在狰狞的伤口上，捂着沿河一路走。
可最后他的意志却抵不过□□的侵蚀，倒在了河边，再使不出力气。
山匪的声音越来越近，沈舟趴在冰冷的河涧石上，看着林中的亮光。
天飘起细雨，滴滴答答，落入河中，激起涟漪，渐渐下大。
没太多感情的，只自嘲一声:“本大爷是要在这里见阎王吗？”
河岸上的草丛一阵晃动，一个身影窜了出来。
以为是山匪，他浑身一僵，那黑影看到他，飞跑下来，语气焦急:“沈大人！”
沈舟昏迷前，只看到来人一双清澈的眼。
似曾相识。
在烟雨里见过。
来人蹲在地上，将他扶了起来，抱着他上半身，看见那被血染红的前襟，差点叫出声。
这时草丛里又窜出个小黑影。
他急急忙忙地说:“小桥姐姐，山匪们快来了。”
苏晚桥招呼小黑影帮她把沈舟扶到自己背上，背了起来，两人迅速往深山更深更隐僻处躲。
“沈舟在这里。”
不知何人一声高呼，追往河边的山匪们全往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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