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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家之路 20150518修


  嘀嘀嘀,嘀嘀嘀……耳畔汽车喇叭声大燥,震得整个气流四处晃动。

  猛地从一片空白的时空里滚了出来。

  天,大亮。

  拍了拍额头开始定位,清晨?黄昏?东京?还是偶尔停留的驿站?

  “早上横在这里就不说,晚上还是横在这里,有车就了不起啊,这路是你家开的啊……”一个女人说着尖锐的俚语从楼下传来。

  望港?

  眯着还没适应光线的眼睛张望四周,白色的粗布蚊帐,暗红色的老式家具,头顶的一顶三页吊扇,吱呀的转着,鼻子一用劲还能闻到身下草席发出脉脉的清香。

  多少次在梦里出现这样的场景。

  “……怎么着,以为我们望港人好欺负,没人吭气,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停了一整天啊……”楼下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谩骂着。

  我的嘴角忍不住牵动,是的,真的是望港。

  掀开蚊帐,“咚”得一声踩在了木地板上,从窗台探出脑袋,只见下面一辆银色的小车呈45度角的样子停在楼下,车屁股有一半蹶在了马路上,占了路面的四份之一的样子。

  旁边一辆大红色的两厢小车上,一位同样穿着大红色衣服的胖女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抬头正望着我,停止了谩骂。

  虽然路面并不影响她通行,但银色小车停成这样的确有点不成体统,楼下还有大片的空地嘛。

  不对,这银色的小车似成相识的样子,这不是晚上我开回来的吗?

  急忙“噔噔”的下楼,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打开门跑到红车胖女人面前,一个劲鞠躬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上停好,马上停好。”

  女人诧异的看着我,不再说话,把车开走了。

  一个骑电动车女子骑了过来,停在了路的对面,穿着大花连衣裙,还披着防晒的披肩,身材苗条,戴着大墨镜,用穿着细细高跟鞋的脚蹬在地面,看着我。

  她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却又忍着。

  我楞楞的看着她,等她对我开口。

  “喂,你没穿衣服啊!”

  看起来姿色应该不错的女人终于开口了。

  低头一看,果然,裹着浴巾就跑出来了,一只手还不忘抓捂着胸口。

  天哪,真是糗得让人无法启齿。

  说完话,姿色不错的女人细脚伶仃的一蹬地面,电动车马力一加,人和车就消失在了转弯口。

  剩下我捂着胸口狼狈不堪的逃回的房间。

  打开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物,随便套了个背心短裤又推开了门。

  车子的底座正好卡在了门口的井沿上。

  门口若大的地盘,最靠近马路的地方却是有口井,的确是看着不妥当。

  小时候听奶奶说过,门口这条路的位置都是我家的前院,后来修路要从院子过,硬是把围墙拆掉了,奶奶在村里闹得要死要活,最后保留的底线就是以这口井为界限。若是没有这岔事情,那是不是我现在就是停在我家的院子里呢?

  一个弓得像个虾子似的高个子男孩骑自行车从我身边过,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颤巍巍的从我身边过,两个拎着篮子唠着是啊是啊家常的婶婶从我身边过,每个人都和我默默无语的对视了几秒钟。

  不管车子蹭得如何了,还是先要把它停到正确的位置上,引人行注目礼总不是件好事情。

  车子停好,不多不少正好把门堵住了。

  我正看着自己的杰作,几个中老的伯伯婶婶们经过我身边,满口标准的望港话,咿咿呀呀说得都是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家长里短,不时的传来欢快的笑声,听着饶是有趣的样子。

  有人发现了我的存在,低声问身边的人,好几个人不知道,好像有个人说了老谢家的,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往我这边望,我连忙转身回屋关上门,门外的言语似乎更是喋喋不休凌乱丰满了许多。

  有诗曰“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我的忐忑心境,凉薄如此。

  靠在门背后紧闭着眼睛,胸口还是有点闷闷的,有样东西在隐隐的突右撞的想要冲出来,我用手不断的安抚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我昏睡了多久?

  只记得前一个午夜,心里堵得无法宣泄,抓起小宝哥丢在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在这个已经离开十年的城市,我不知横冲直撞的多久,最后撞到什么东西上车子才停了下来。

  推开车门,他就站在黑暗中,笑呵呵的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家,你爸把钥匙交给了我,回家怎么可以没钥匙呢,我一直把钥匙保管得好好的。”

  我看不清他,但还低声哽咽着唤了声“郝伯”。

  我知道这个世界对我好的,只剩下郝伯一个长辈了,只有他还会一直呆在望港,给我留着开门的钥匙。

  黑影似乎一楞,随后又说:“哦,这样,我要出趟远门,肯定是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乖乖的去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是的,这一觉我睡得很好,无梦无痛,一睁开眼,仿佛午夜的狂奔倒像是不真实的。

  摸了下脑袋,烧应该是退了,只是还有点眩晕,四肢也有不勤的懈怠感,还能闻到身上散发酵般酸菜的味道。

  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完全没有久未使用的污垢和尘埃,浅蓝色的马赛克地面还有着隐约未干的水渍,白色的墙砖从小铁窗外透进的淡淡光线下,折射着柔嫩黄的光泽,淋浴龙头孤零零的挂在我对面的墙上,还能看到自己黑呼呼的影子像个鬼魅一样矗立着。

  打开水龙头,太阳能中的水滚烫得恰到好处,瞬间就冲刷掉了身上重重的味道和沉沉的无力感。

  墙上挖出的储物格中,洗涤用品卫生纸一应俱全且全未开封,牌子的喜好竟然也很称我心意,白色碎花的毛巾浴巾簇新的挂在架子上,折印未平。

  十年了,第一次感受“家”这个词的味道,什么都有人为你准备好。

  洗完澡,裹着浴巾,刚想上楼,却感到头晕得不得了,气喘吁吁的坐在了楼梯上。

  肚子瘪得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贴在了一起。

  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从知道父亲的噩耗开始,饥饿似乎已不存在我的感受中了。

  现在又回来了,是否说明一切都会好起来呢?

  安抚了一下已经没有力气咕噜叫的肚子,还是要去厨房看一下。

  一个小锅里有两颗白鸡蛋,另一个锅里有半锅子白稀饭,还都是温烫的,像是不久刚煮好匆忙熄火的样子,上面一层米糊还没凝固。

  陈旧狭小的厨房,从台面到地面,都刷得干干净净,食物调料一包包一盒盒全部簇新整齐得码放在台面上,还有一箱矿泉水和几个藤蔓青青的西瓜放在角落里,煤气罐的瓶子摇一下,沉沉的。

  冰箱里更是琳琅满目,鸡蛋水果蔬菜牛奶,还有两个大汉堡,竟然也是温的。

  心底不觉又轻轻唤了声“郝伯”。

  我知道我不是孤独的,只是暂时一个人而已。

  盛了一碗白稀饭,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面塞,温吞吞的,甜糯糯的,香喷喷的,可是不管怎么塞,还阻止不了身体里的水分的渗出。

  一阵穿堂风轻声呼啸而过,像是一阵叹息。

  奶奶,我回来了。

  是时候,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了。

  我,谢盈盈,为父奔丧回到了离开十年的老家望港。

  这十年我一直一个人孤独的在异国他乡画漫画,理想也好生存也罢,已经可以不再依附任何人生活在陌生的国度。

  只是这十年因为种种原因我未曾一次踏上回望港的路程。若不是父亲的突然离去,或许我还没那么迫切的回来。

  既然回来了,这次必须要找到一样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许是一段回忆,或许是一个答案,或许是一个心结,无论什么,我想我必须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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