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小心愿
1
我和姑姑的缘分是这样开始的。
以前，我虽说经常住奶奶家和姑姑在一起，可天天有妈妈的陪伴。如今我的妈妈突然消失了，而且消失地无影无踪。
姑姑成了我的养母、我的启蒙老师、我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她伴随着我身心的成长。
2
“玉华，电话。”
“来啦。”
爸爸把电话打到邻居家。说汽车坏在路上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他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电话，让姐姐务必把家中的石头接走。
小石头自己在家？要知道他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啊。姑姑急忙骑车赶到我家，听见里面的哭泣声时隐时现。
“石头......石头......，我是姑姑啊。”姑姑敲着房门。
“姑姑，我的姑姑啊......”听见了姑姑的声音，我大声的哭了起来。
“石头，快给姑姑开门。”
“爸爸说，他有钥匙，不让开门的。”
“快开门，是爸爸让姑姑来接你的。”
“好的。”门开了，我还在抽泣。
“别哭了，我的小男子汉。”姑姑给我擦着眼泪。
“你怎么还在哭啊。记住了，一个小男生经常哭鼻子是会让人家笑话的。”我不哭了。
姑姑：“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爸爸说他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我等啊等，等了好大一会儿爸爸也不回来，我害怕爸爸走丢了，一着急就哭了起来。”
“石头，咱们不用怕，爸爸那么大的人儿了丢不了的。咱俩现在就去奶奶家好吗？”
“好，我最喜欢爷爷奶奶了。”我立刻高兴地蹦了起来。
爷爷奶奶叹着气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
3
天黑了，爸爸才过来接我。
一进屋，奶奶就生气地数落开了。“你给我说说咋回事，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把我的宝贝孙子一个人儿扔家。”
“今儿休息临时有点事儿，我想一会儿就回来了，谁成想半路上汽车坏了。”
“车坏了就是理由，他妈妈出差了，我的宝贝孙子就够可怜的，你还敢把他一个人儿扔家，你找着挨骂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爸爸诚心的认错。
奶奶：“你甭说错了，你也甭接了，你出你的车。从今儿起，我的宝贝孙子就不走了，就常住这儿了。”
“妈，您和我爸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石头住在这儿，把您们累病了怎么办？”
“我们是纸儿糊的啊，多个孩子就能把我们累病了。”
“多个孩子多操份儿心嘛。”
爷爷：“我们自己个儿的孙子，我们愿意操心。以前不也是常住这儿嘛，我们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嘛，老太婆你说对不对啊？”
“对，太对了，就住这儿。”奶奶附和着。
“住这儿吧。你出车在外也能安心开车了，我下岗在家做衣服也能搭把手。”姑姑在一旁帮腔。
“你们要都这么说，石头就住这儿了。这一段，同事们照顾没让我出长途。有了你们照顾石头，我开车走到哪儿也就放心了。石头，石头和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你要是想我了，就来奶奶家看我，你记住了吗？”
“爸爸记住啦，我的宝贝儿子。”
我还不放心的嘱咐着：“爸爸，你要记住把自己个儿看好了别弄丢了，别让我为你操心啊。”
“是是是，我的宝贝儿子。你放心吧，你的话爸爸全记在心里呢。”爸爸拍着胸脯答应着。
4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觉，爷爷奶奶就出去买菜了。
姑姑给我晾衣服时，看见我一声不响的坐在床上掉眼泪。
“石头，你做梦了吗？”姑姑试探着问我。
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做梦，梦到妈妈了？”
我又点点头。
“你经常梦到妈妈自己哭吗？”
“一梦到妈妈我就哭，我一哭，爸爸抱着我也掉眼泪，他还不让我跟你说。”
“石头你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这要让小女生看见会笑话你的。”
“嗯。我不哭了。”我还在抽搐着。
“你哭，爸爸也哭，你想想单位的叔叔会不会笑话他呀。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呀，你是想让叔叔们都笑话爸爸吗？”
“不让。”我停止了哭泣。
“这就对了。从现在起，咱们再也不哭了。妈妈出差忙工作去了，咱们要天天高高兴兴的在家等着妈妈回来，你说好不好”
“好。姑姑，我一定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5
爷爷奶奶买回了又红又大新鲜的草莓。洗过水的草莓带着晶莹的水珠，看见就想让人流着口水忍不住要咬一口。
我站在盘子前，挑啊......比啊......把两个又红又大的草莓放到小碗里。
“石头，这两颗大个的草莓是不是你给爷爷挑的？”
“不是。”我摇摇头。
“老头子不是给你挑的，是我宝贝孙子给奶奶挑的。”
我又摇摇头。“也不是。我妈妈最爱吃草莓了，这两颗最大个的草莓是我给妈妈留的。”我在给每个人发着草莓。
我嘴里吃着小个的草莓，守卫着两颗最大个的草莓。
就连午睡也把装有草莓的小碗放到我的枕头边。
6
妈妈出差回来了，她高兴地吃着大个的草莓。
妈妈把我搂在怀里，笑眯眯地抚摸着我的头。
妈妈轻声地问我：“我的宝贝儿子，妈妈好想、好想你呀，你想妈妈了吗？”
我大声地回答：“想。儿子也好想、好想、好想妈妈呀。”
妈妈微笑的说：“儿子你想我，为什么还不管我叫妈妈呀？”
我大声的叫着：“妈妈，妈妈，妈妈……”
我睁大眼睛巡视着房间的四周，屋子里连个妈妈的影子都没有。
只看见枕头边的小碗里两颗大个的草莓依然静静地陪伴着我。
我闭上眼睛拍拍脑袋想回到刚才的梦里，可我怎么也回不去呀。
熟透洗过的草莓每时每刻在变软......
奶奶劝我：“石头，把草莓吃了吧，别留了，再留就要烂了。”
“不能吃啊，万一我刚刚把草莓吃了，妈妈就回来了，她就吃不到大个的草莓了，那可怎么办啊？”
“等妈妈回来了，爷爷奶奶再出去买。”
“奶奶，你和爷爷再出去现买就来不及了。”
我怎样才能让妈妈闻到草莓的味儿呢？我记得姑姑曾经说过，风，能够把香味儿传播的很远，很远......
对了，我就用风吧。
我用小手不停地对草莓煽着风，我希望妈妈能够早一点闻到草莓的味儿快一点的回来，这是我给妈妈留的大个的草莓啊……
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风啊风，请你把我的心愿带给我的妈妈好吗？让我的妈妈早一点闻到草莓的香味，我的妈妈快一点的回来……”
妈妈，你要是闻到草莓的味儿就赶紧的回家吧，草莓已经变色了，奶奶说快要烂了，你快一点回来好吗？你快一点吧......
姑姑笑着走了进来。“石头，你在干嘛呢？”
“我在给草莓煽风呢。”我嘴上回答着姑姑，两只小手却不停地交换着对着草莓煽着风。
“石头，你对着草莓煽风，累不累呀？”
“姑姑，我不怕累。我妈妈最喜欢吃草莓了，我使劲的煽煽风让草莓的香味儿飘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妈妈要是能闻到草莓的味儿，她就能够快一点地回来了。”
姑姑进来的时候还在咧着嘴的笑，她怎么听着听着我说话眼里就含着泪水了。听我把话说完，她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我纳闷了，姑姑从来都是乐呵呵笑眯眯的，她可从来没这样过。是我说错话了吗？是不是我惹得姑姑伤心难过了。
我紧忙地跟在姑姑的后面：“姑姑，是我说错话了吗？要是我说错了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姑姑回过头来对我说：“对不起了石头，是姑姑突然想起了一件伤心难过的事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别难过了，姑姑。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谢你了，石头。你忙你的去吧，姑姑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对着大个的草莓继续煽风去了。
7
第二天，草莓完全变色了，烂了，我恋恋不舍地把两颗大个的烂草莓扔进了垃圾桶。
每次家人买回草莓，我照样挑草莓、留草莓、扔草莓……
草莓的季节过去了，我的妈妈也没有闻到草莓的味儿，她一直也没有回来……
妈妈，我的妈妈，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儿子有多么想你吗？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儿子给你留的草莓呢？
妈妈，你知道吗？儿子给你留了好多好多大个的草莓，我回回扔的都是两颗最大个的草莓啊。
妈妈，我扔的不是普通的草莓，扔的可全是儿子的心意啊！
唉，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它为啥现在就实现不了呢？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妈妈啦。
姑姑委托小玲阿姨捎口信，请妈妈过来看看我。
妈妈总是说：“我忙，我没空，等我有空了一定会回去看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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