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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秋淼接到尤颖的电话,电话里尤颖说有日子没见了,秋淼在恒益的落脚不错,也算前途长进,替秋淼高兴,埋怨秋淼不言不语,连生孩子都没跟她招呼一声,跟忘了她似的。

  热乎语气不同往常,秋淼回歉换了岗位工作太忙家里事务又多,拖怠了礼数。

  尤颖心说你能不忙吗,这段日子你折腾的可是够现眼的。

  尤颖消息通达,她和恒益的很多人都相识,她不但知道秋淼离婚了,还知道判离的责任方不是张胜凯而是秋淼自己,是因为秋淼生的那个孩子是别人的,偷昧之事闹得名声沸扬,尤颖是着实吃惊不小,真是不可貌相呀,想秋淼表面还一副受屈被弃的可怜相,合着在外面也没闲着。

  那是谁的孩子?她测算过秋淼的怀孕时间,也就是在张胜凯刚回来的那几天,想就在这个远别新聚的日子里秋淼还不忘了与他人偷欢,够大胆、够深密。那个人是谁?是谁留下种却不见其人不闻其声。

  她甚至想到是许明山,又摇头犹疑,不大可能,从秋淼的形色言为没看出半点暗昧之嫌,许明山也始终一副那不是他的菜的摆相,回想也是,要是合他的口味他也不会把调动的事办的那么神速了。

  想这秋淼纯贤表面,深讳不浅,她还真是小瞧了,可又想不明秋淼居然能把偷昧之欢的孩子生下来,落个那么大的把柄和亏口,这是傻到何种程度才能干出的事。

  这些秋淼不说,她自然装不知,只说孩子生了工作也晋升了都是好事,晚上她定了桌子,一块吃个饭算是给秋淼庆贺。

  秋淼意外,她和尤颖还没一起吃过饭,她这趟艰难跟死过一回似的,除了糟心真没觉得有值得庆贺的事,即使有也该是自己请餐,怎么能让对方破费,寻思现在经济窘迫,容不得花费,特别是请尤颖这样的人,小店低档的再吃不随心难免遭轻嫌,客气回说请尤颖到家来,她做几样拿手菜请尤颖。

  尤颖说下回吧,她已经定了饭店,再有秋淼在业务上帮了她不少忙,她早想表示下感谢了。

  说到此份儿上秋淼倒是不好推脱了。

  博发商贸内务会,会议一半曹茂林身体不适,曹健紧忙取了药给他注射了一针胰岛素,曹茂林缓缓神志,体虚力乏,无心继续会议,散了人员,只剩下他和儿子曹健。

  曹健又递过去几粒安神养心的药片,曹茂林慢慢吞下,靠椅歇息,他正因失手标头让恒益抢了先淤着火,刚才会议上又有人提及恒益这次附领域的扩张拉动主营市场的投入会对博发造成冲击力……

  曹茂林闭目喟声:“不能扼其长,就得扬其短,从长计议,不然对博发的前景不利。”

  曹健应着:“刘正辰是半身黄土的老榆木疙瘩,他儿子刘汉昌是个只认财不认人的货,能里外把持的只有他的前女婿许明山。”

  曹茂林哼声:“前女婿是过气的名分,就算沾亲带故,也比不了亲儿子的近密。再能的人也强不过内讧,古来商政都是如此,只要内权分歧必得大乱,结果还不知是谁的一片天呢。”曹茂林叹啧的是,想不到当初的那个毛小子还是成了对家的当梁柱子。

  这些曹健自明,他没想明的是这次许明山又通了谁的路子。

  傍晚下班秋淼把孩子送到父母那,随后到尤颖约定的饭店。

  尤颖先到,是大厅散位3号桌,进门就能看到。

  秋淼坐下,礼貌几句,看见大圆桌上摆着三套餐具,就问还有别人?尤颖说还有个朋友凑个热闹,秋淼也不多问。

  尤颖唠家常:“孩子呢?”

  “在我妈那。”秋淼回。

  “孩子还好吧,有半岁了吧?”

  “挺好的,九个多月了。”

  尤颖一讶:“哎哟,都九个多月了,瞧我这个记性,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当姨的还没见过呢,还没给孩子买过礼,哪天我去看看。”

  这么近密的热肠话秋淼不习惯,正说着曹健从洗手间出来,回到位置坐到俩人中间。

  秋淼诧然,没想到这个凑热闹的人是曹健。

  曹健冲秋淼点下头算是招呼,尤颖介绍:“这是博发商贸的曹总,你们见过的。”

  秋淼不知语的回个呆笑。

  三人围桌坐着,曹健点餐,秋淼低头不语。她这是第二次见曹健,第一次是在尤颖住院的病房里。

  曹健点过几个,菜单递给秋淼,开口第一句:“秋淼是吧,你来。”

  秋淼回声:“不用了,随你们。”

  曹健肃眼带笑:“怎么这么客气,你和尤颖不是朋友吗。”

  “哦、我在尤总那兼过职。”在她概念里像是从未把尤颖列在朋友之内。

  不多时,菜品上桌,尤颖举杯,同为秋淼庆贺一杯,秋淼谢过,说不喝酒,用果汁代替。曹健跟腔:“你是今天的主宾,怎么能不喝。”倒满一杯白葡萄酒推过去。

  秋淼莫名,平时与这等人从没有情分上的交集,更没有类似同事朋友的连带,怎么就劳为给她庆餐,颇不自然,客气推脱:“谢谢曹总,我喝酒过敏,沾一点就头晕。”

  曹健看看,放下酒杯,也不强求,转话其他,问几句闲茬儿,诸如在恒益干得怎么样、薪金待遇如何……之类的,秋淼分寸作答,不多言一句外话。

  饭局当途,餐厅进来俩男人,定的是4号桌,正在他们3号桌的旁边,服务员引着那俩人过来,秋淼不经意抬头,一下愣住。

  那俩人其中一人是许明山。

  许明山撇过头,也微愣。

  曹健讶啧一声:“哟,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了,正想找你搓酒呢,来来……凑一桌得了。”

  许明山回道:“我和王处吃个便饭,各来各的吧。”

  “你可真不讲究,都是朋友,王处我认识,上回在市建委还见过面呢。”

  尤颖也热情招呼,起身挪位,让服务员拿过两套餐具。

  许明山无话,和那个叫王处长的人坐到桌前,几个人凑成一桌了。

  秋淼低着头,这又没在她的预想内,今天让她意外的枝节可真不少。

  曹健挨个倒上酒,许明山推说开车不喝。

  曹健不从,无酒不成席,说今天这酒有讲究,那个王处长接话问有什么讲究,曹健说这酒是为朋友助兴的,面向许明山:“秋淼可是你手下的员工,别装不认识,秋淼在你那职务提升又生了孩子,双喜临门,当朋友的就是为她庆贺的,都是自己人,这酒当然得喝。”

  秋淼忙低头,慌措,曹健以朋友自居他们的关系,听着奇怪,怎么突然拿她当了酒桌的噱头了呢。

  许明山望过去,虚瞟着秋淼,恍然般点点头:“哦,想起来了,认识、当然认识,就是不熟。”

  曹健跟话:“你这当老板的也太不关心员工了,在你手底下干活儿,你还不熟。”

  许明山笑笑:“员工太多,照顾不过来。”看向秋淼意味深长的说:“从这后咱就算熟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合乎范围,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秋淼脸突红,回句:“不用许总费心,没什么难处。”

  尤颖目光来回瞥着俩人,推测话里的意味,想这俩人暗里也算接触过多次,场面上倒装的跟没事人似的,糊弄谁呢,故意挑话:“秋淼,借这场合,你该敬你们老板一杯,怎么说许老板也给你办过事呢。”

  “哦?办什么事了?”曹健问。

  许明山懒洋洋的接话:“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我还是看尤颖的面子推不过。”

  曹健看尤颖,尤颖顿愣,忙找话岔开:“哎呦,关我什么事呀,秋淼有今天的职位不都得谢你吗!”

  曹健对许明山:“瞧你,刚才还说不熟,没想到私底下早有接触,你这人太不实在。”催促秋淼:“那你更应该敬许老板一杯,来,和许老板干一杯。”

  秋淼支吾:“那……我以果汁代酒吧……”

  曹健打断:“是喝酒,该喝就得喝。”又说:“放心,有我放着话,你和许老板的关系就进一层,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料他也不能怠慢了,他要是敢怠慢,你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秋淼品着话中意味,她就像个用来势压对方的靶子,今天应了这个饭局真是干了件傻事,这酒她肯定不能喝,喝了就像是承认她靠曹健当撑势关系,脑子里细琢磨后,说道:“曹总,我只是个小职员,认真干活是本分,也不会有什么其外的要求,全凭个人能力,达到什么水平,自然会有什么待遇,更不会劳烦许总,员工的职守我还是懂得的。”说完看眼许明山。

  曹健呵呵:“这话幼稚,女人不需太多能力,有脸熟就够了,今天要不是我许老板还跟你摆谱呢,回头你得好好感谢我,呵呵,这酒你一定得喝,不能让我白费好意。”硬声命令:“喝了它。”面挂着笑,却看着冷瘆,秋淼正难为左右,许明山对着秋淼慢悠悠的开腔:“时候多着呢,你要是抹不开哪天单独请我,到时候怎么喝得由着我算数。”说完喝了面前那杯茶。

  秋淼红脸低头,不知这关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

  曹健呵声:“看出不一般了,不对啊,都不喝酒哪像酒场。”对秋淼又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你不和你们老板喝,那就和我喝一杯吧。”说着话把酒又递到秋淼面前。

  秋淼怔急,果然这关没过,真是无名骰子让人满地耍,想躲都躲不开,想刚才曹健说话还算正经,等许明山到了场,话音行为就全变了,她搞不清这棋局的意图,却知道自己该处在哪个位置。

  秋淼迟迟不接,曹健跻身靠近,胳膊搂住她的肩膀,贴近脸亲昵状:“来日方长,许老板要是照应不到,你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可是怜香惜玉绝不会亏待你,凭咱的关系少不了你的,哈哈……来咱俩干一杯。”

  秋淼心慌,这些话从何而来!侧身躲闪,看向尤颖,尤颖似笑不笑,也不说话。

  许明山无声,更不理会,低头吃盘子里的白玉扇贝,吃得极其认真津津有味。

  曹健拿着杯非要让秋淼喝,秋淼脸涨得通红,讨饶尤颖:“尤总,曹总喝多了,你也不劝劝。”

  尤颖笑笑:“他要是真喝多了,谁能劝得住。”又说:“曹老板难得给人面儿,今天不就是为你才聚的吗,图个乐,你就跟他喝一杯吧。”

  秋淼无语,曹健哼哼笑,双手而上,搂得更紧,按着她后脖颈:“来,喝了它,今天可是为你做东,你主宾不喝哪够气氛,喝……”

  秋淼嗔羞,窘促的站起身憋着脸说不出话。

  曹健脸一沉。

  这当口,许明山漫不经心地开声:“曹老板,这么讨好我员工,你这是当面想翘我人员,不合规矩。”

  曹健转了脸色,哈哈笑:“就等你这句话,开个玩笑还当真了,舍不得了。”又面相秋淼:“瞧见没,你们老板还是向着你。”

  尤颖打圆场:“这玩笑开的有气氛,瞧大家乐得,秋淼,坐下,别理他们。”

  许明山面笑:“这一逗还挺热闹,但偏了主题,今天我是请王处,你有主宾我也有主客,都不能怠慢。”对曹健说:“你该敬王处一杯才是。”

  曹健一听,道理显现,像冷落了王处似的,马上端起酒和王处碰杯,忽而之下,转了话题,说的都是场合客套的官话,再不提刚才之景。

  秋淼心绪烦乱,席间那帮人说什么聊什么都已不在心上了,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迫不及待的告辞,一个人先行而出。

  回去的路上,尤颖绷着脸,问曹健:“你今天怎么回事,非挑逗那个秋淼干什么?”

  曹健开着车:“怎么,醋了?”

  尤颖嗤蔑:“狗屁,是无聊,一个没名没貌的小妇人也至于凑热乎,掉价儿。”

  曹健冷笑:“掉价的不是我,是许明山,你不是说这个姓秋的和许明山有一腿吗。”

  尤颖回:“我只是猜测,他俩未必有事,和许明山有一腿的多着呢,他哪看得上那个土老帽。”

  曹健道:“管他有事没事,不论是他的情儿还是他的员工,我得让他知道,我想沾惹就沾惹,还得让他看着。”

  尤颖才明意,这是冲许明山来的,回道:“何必,不就一顿饭吗。”又问:“是你定的餐厅,你是不是早知道许明山要去?”

  曹健哼哼笑:“没错,我有消息知道他今天要在这请人吃饭,定的是4号桌。”

  尤颖厌气:“至于费这劲,就为了摆个谱。”

  曹健骂:“你懂个屁。”瞥眼儿看尤颖:“听说你和许明山交集不浅,你和他是假交集还是真交性?”

  尤颖一愣,嗔骂:“你少混嘴,喝多了吧!我就和你这个王八蛋真交性了,你别不知足。”

  曹健冷讪一笑:“料你识相,甭管是谁,跟我整动静,好歹都得让他知道。”手伸进尤颖的大腿内侧使劲儿一抓:“今儿这裙子穿的合适,这俩大白腿。”又挑一下尤颖的脸腮:“饭桌上我就憋不住了,乖着点儿,一会儿回去好好搞你,不折腾死你不拉到。”

  尤颖沉着脸,不语。

  天已大黑,秋淼一个人急急的走,在一个公交站停下等车。

  忽而道边刹住一辆黑轿,许明山开门下车。

  秋淼看过去,许明山阴着脸走到她跟前,一句:“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这举动突如其来,秋淼不知语。

  许明山嗔脸问:“你和曹健什么时候认识的?”

  秋淼忙回:“没……不认识。”

  “不认识他给你做东,你好大的面儿呀!”

  “我、我不知道,就是碰到了。”

  “碰到了?这么巧的大面儿你花了多少工夫!”厌躁着眉头又声:“你是不是早有打算,怪不得脾气见涨,原来靠了个路子,找个靠头就敢跟我摆脸,别忘了你是在谁的地界儿,占着碗里的还扒着锅里的,存着这点歪门心思做样给我看!”

  秋淼懵愣,慌乱回道:“没呀,我从来就没想过……”

  “现在想也不晚,做事要长脑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当靠头,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是怎么掉进去的。”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就掉进去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秋淼急辩。

  “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掂量,吃喝消遣也就罢了,正经做事得找对路了人。”不耐烦的瞟一眼秋淼:“也难怪,你这人背地里的事真不少,能有什么举动也不新鲜。”

  这话刺痛了秋淼,气郁顿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许明山轻藐屑语:“趴哪个窝就得走哪道门,得学会听音儿吆喝,别不知好歹。”

  秋淼眨眼儿,这话激得她无辜冤懑,那意思像是说你吃着这碗饭就得应承我的喜好,逆反回道:“不用你提醒,是不是你员工还两说着,吃哪碗饭也得随我高兴了,我乐意干就干,不乐意你也拦不住。”

  许明山眼神儿蔑笑:“你哪来的脸面够得上我拦着你!跟我较劲你还不够档,我这可由不得你随便,赶紧滚蛋!”说完走人,上车启动,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秋淼看着驰远的车,忽然心慌错乱,刚才说什么了!都说什么了!

  她不为别的,只怕一时气话真毁了工作。

  她惝恍的往家赶,一路慌措,眼睛涩得发酸,一连串儿的挫伤让她谨微,就怕不顺,今天的饭局她揣测不清其中奥义,却也品味出某些意味,她不堪世事深浅,也不闻明修浅道。只有一个念头,为儿子只图平稳安定,除此外一切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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